“對方只是一個凡人,琴聲中沒絲毫的神力綻放,都有如此神奇的效果,倘若她是修煉中人,恐怕就憑這一手琴聲,就足以獨步天下了。”
那股惑人心神的力量,實在驚人,天彩仙子也仿若陷入另一個世界之中,心神難以平復下來。
安靜!
四周沒一個人說話。
慕容哲等人也微微閉上了眼睛,靜靜聆聽。
他們只覺,大家技藝出神入化,了無痕跡,這時想要找出節拍,根本就不可能了。
而這琴聲,對修煉者的心性,也是能夠起到很好的磨鍊效果。
現在有如此機會欣賞,自不會錯過。
“當!”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在閉目聆聽,如此妙音之時,忽然,一聲清脆的筷子,擊打玉盤的聲音,卻突兀的響了起來。
這聲音,卻無巧不巧,正在某種詭異的點上,一下子便令得大家原本縹緲的琴聲,更加明亮了幾分!
“節拍點?!”
衆人大吃一驚,一個個齊刷刷的張開了眼睛,順着聲音連忙望了過去。
誰都想瞧瞧,是誰竟有如此眼力,在這時找到節拍。
慕容哲五人,也是微微動容,同樣將好奇、狐疑的目光,射了過來。然而,當衆人看到那人之後,全部都是不禁微微一怔。
“木易…”天彩仙子,怔怔的望着身邊的少年,同樣一陣瞠目結舌。
只見,那少年一手持着酒杯,微微閉目,另一隻手,拿着筷子…神色悠然,似在回味着什麼…
她簡直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這小子運氣倒是不錯,竟讓他瞎蒙對了一個。”牛老大輕哼了一聲,顯然他可不認爲,楊凡是憑藉着自己的真本事,找到的。
“當!”
就在他念頭,纔剛剛落下,楊凡原本持着筷子的手,卻輕輕的一點,又將筷子擊打在玉盤之上,響起一道清脆的聲音。
所有人都心中一緊。
牛老大臉上的表情,也是驟然僵硬了下來。
這一道聲音,竟又是在節奏點上…
“這怎麼可能?”牛老大嘴巴大張,一雙眼睛從塞滿難以置信之色,對方竟又蒙對了一次?
很多人驚訝。
這小子到底走了什麼狗屎運?
“噹噹噹…”
不過,還未待衆人多想,楊凡那原本閉目的臉龐上,忽勾起了一抹篤定的弧度。似明白了什麼,手中的筷子,不時的落下,對着個個盤子來回敲打,清脆無比的聲音。甚至偶爾間,還敲打一下酒壺。
這些盤子,和酒壺內,裝的菜餚和佳釀,各不相一,發出的聲音,自也是有所不同。
但就是這樣一連串,略顯層次不齊的清脆聲響,組合起來,卻是有着一股化腐朽爲神奇之感般,形成了一曲妙音。
更加令人難以置信的是,這聲音與大家的琴聲相合,竟有種渾然天成,相輔相成之味,令得美妙動聽,扣人心絃。
四周當即掀起了一股細微的騷動,很多人面帶驚憾。
對他們來說,就算是找出節拍,都已是無力下手,對方不但能做到,且還能即興編出一個曲子,與大家的琴聲完美的融合起來,當真是駭人之極。
那筷子敲打酒壺時,每一次都是一個節奏點,準確無誤,就像是敲打在衆人心頭一般,令人心臟不斷收縮。
這分明就是在與大家合奏啊,太驚人了!
事實上,楊凡也是抱着欣賞妙音的心思,但因很久沒喝過酒,不禁多喝兩杯,卻導致性情大發,忍不住即興敲打了一番。察覺到大家的琴聲與自己完美契合,他也心中欣喜,逐漸的進入狀態。
“叮叮咚咚…”
“噹噹噹當…”
很快,兩者的聲音,逐漸高亢了起來,似高山流水,奔騰與連綿大山之內,豪情萬丈,灑脫不凡。
衆人一陣,心馳嚮往,宛若翱翔在妙音的海洋中,如受洗禮,妙不可言。
“你們看…”很快,有人目光大瞪,指着四周震撼道。
嘰嘰嘰嘰…
衆人順着手指望去,也都齊齊倒吸涼氣。只見不知何時,一隻只色彩斑斕的鳥兒,飛了出來,圍繞着他們兩人而轉動,且湖中蓮花朵朵綻放,錦鯉擺尾。空中,落英繽紛,潔白的花瓣,隨風飄揚,芬芳撲鼻。
這一刻,就像天地間的萬事萬物,都被琴聲與敲打聲所吸引,而“活”了起來,楊凡和大家徹底成爲了天地間的主角,萬物爲其喝彩。
天彩仙子玉手掩着紅脣,呆呆發怔,像第一天認識楊凡般,用看怪物一般的目光看着他。
對方年紀輕輕,實力強大也就算了,竟在音律之道,也有如此高深的境界,令人震驚。
他到底還會多少東西啊?怎麼就像是無底洞般,讓人摸不到底細。
慕容哲幾人也都頭皮微微有些發麻,想要達到這種異象紛呈的地步,絕不是第一藝女一人之功,楊凡的合奏,也是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誰也沒有料到,他竟還隱藏着這種手藝,當真令人刮目相看。
半晌後,琴聲一停,楊凡的動作,也停止了下來,四周驟然陷入了絕對的寂靜當中,衆人只覺,餘音繞樑,三日不絕,流連忘返。
“木易公子,僅憑一隻竹筷就能彈奏出如此佳音,實力令小女子佩服呢。”片刻後,第一藝女微微一笑,打破了這份寂靜,旋即,纖手端起酒杯,道:“所謂,千金易得,知音難求,小女子單獨敬公子一杯。”
“大家客氣,在下受寵若驚。”楊凡舉杯,一飲而盡。
不少人都會楊凡投去羨慕無比的目光。
很明顯,這小子已經得到大家,另眼相看了啊。
楊凡放下酒杯,忽然一嘆道:“適才與大家合奏,實乃小可平生大幸,不知大家可否賜予芳名,也好讓我以後回味起來更加完善。”他的眼睛死死盯着,第一藝女俏臉上的輕紗,似想看出什麼。
而第一藝女美目閃避了幾下,卻歉然一笑,並不回答,目光環顧四周一圈,輕笑道:“如今我想這第二場,勝負已分吧?“
孔雀仙子、楚風、商燭不語。
牛老大張了張嘴,最後哼了一聲,也不說話了。只要不是傻子,都明白是楊凡勝,想反駁也是無從下手。
慕容哲也是搖頭苦笑:“木易兄,乃深藏不露之人,技藝精湛,令人打自心裡折服,這一局是他勝了。”
原本他是獨佔鰲頭,不曾想,竟殺出個楊凡,一下子將他的風頭,全部壓蓋,令他頗爲無言。
未能問出大家芳名,楊凡不禁心中失望一嘆。
“至於這第三場,乃是一首詩,是我當初即興所創,誰若能接出下句,若是勝利。”第一藝女,頓了一下,她素手一揚,再次彈起了古箏,這一次琴聲卻是大不相同,深沉,憂鬱,帶着一股悽怨蕭索,似深閨的怨女,望眼欲穿,癡盼情郎,給人一種孤獨寂寥之感,令人心有慼慼…
她輕輕低吟:“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曉風乾,淚痕殘,欲箋心事,獨語斜欄,難、難、難。”
悽婉的聲音,悲涼的琴聲,再配上那弱不禁風的曲子,似那傾國傾城,國色天香的外表下,隱藏着一份,不爲人知的傷心過去,令人不禁想將佳人攬入懷中,恣意憐愛,安慰一番的衝動。
所有人都癡了下來!
半晌,琴聲一停,第一藝女輕笑道:“小女子失態了。”
“那裡,那裡…大家才華橫溢,實在是我等楷模,我等楷模啊…”牛老大連忙擺手,望着她的目光,帶着一份火熱。似這一番詩詞與琴聲,令他大爲觸動,一時間爲其,魂牽夢繞,難以抹除。
慕容哲眼中也不禁流露出一抹仰慕之色…
如此才情無雙的女子,天下還能去那裡尋找?縱然不要這翻江倒海的本領,漫長的生命,若能與她只做一對平凡的夫妻,雙宿雙棲,浪跡天涯,快快樂樂的渡過百年時光,又有何妨?
連楚風、商燭眼神也罕見無比的柔和了下來…
如此詩詞與琴聲,給人的觸動實在太大。給人一種若能與佳人在一起,寧願捨棄所有的衝動。而這種想法,對於他們這種千古奇才,將修煉看着比自己的命都還重要的人,是絕對沒有想過的。
慕容哲沉吟一番,搖頭道:“大家此詩,已是絕巔,想要接出下一句,就算滿腹經綸,若沒有同樣的心境如歷程,也根本就做不到,在下才疏學淺,能力有限,無法接上。”
“連慕容哲這小白臉都不行,我更不行了。”牛老大道。
孔雀仙子,商燭、楚風,沉吟良久,似不願輕易放棄,但思索半晌,卻無法作出,也只有各自一嘆。
如果說之前他們心高氣傲,從來不服任何人的話,那麼,現在他們對第一藝女卻是打自心裡的心服口服了。
對方出了三道題,他們五人無一人得出答案,其才華絕妙,實在驚豔蓋世。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束手無策間,一聲輕輕的嘆息落下,令得衆人一怔。
旋即,一聲低吟卻是在人羣中響了起來:“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嘗似鞦韆索;角聲寒,夜闌珊,怕人詢問,咽淚裝歡,瞞、瞞、瞞。”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眼前一亮,一道道震驚的目光,連忙望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