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山城衆人氣勢洶洶,罵聲四起。
若不是顧及有個地位崇高的齋老在林易身旁,可能他們早已經一擁而上,直奪林易性命了。
不過他們所罵之言,都是衝着林易去的,不敢對青山宗以及司徒長老,有絲毫不敬。
但剛纔最後的那道命令,是由司徒長老所下,他見此亂狀,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你們臨山城的人,難道要造反不成?”
如雷鳴般的暴喝聲,頓時在衆人頭頂炸響開來,一個大逆不道的罪名甩出去,更是令人心生畏懼。
臨山城衆人,紛紛住嘴,安靜了下來。
其中,一箇中年男子走上前來,向司徒長老拱手道:“長老大人,衆目睽睽之下,我兒被這賊人殘害至死,難道……事情就這麼算了?”
緊接着,又有一個男子拱手附和道:“此事的處理方式,的確是有失妥當,還望長老大人秉公懲治林易,切莫讓我們臨山武府的人感到心寒啊!”
這兩人,一個是杜羽的父親,杜家家主,另一個則是臨山武府的府主大人。
杜羽作爲臨山城第一天才,就算沒有奪得聯賽第一,將來進入門宗後,也必然是前程似錦。
而如今這一切,都被林易給毀滅掉了,他們當然是怒不可遏,不肯善罷甘休。
可此時不同彼時,林易的身份轉變,也意味着司徒長老對於他的態度,必將隨之變化。
“我剛纔已經說了,林易身爲真傳弟子,此事只能交由門宗戒律堂審理。你們若有不服,大可去戒律堂申辯,但如果繼續在此糾纏不休的話,便作‘逆反之罪’處理!”
司徒長老言辭冰冷,毫不留情。
可實際上,至始至終他所做的,都是同一件事情,那就是維護門宗的一切。
只不過前後的區別在於,林易成了他所需要維護的那一部分,雖然他有些心不甘情不願,可也只能無奈如此。
臨山城衆人聞言,頓時是噤若寒蟬,不敢再對司徒長老說半句廢話。
杜羽父親雙目通紅地盯着林易,咬牙切齒地道:“林易,我必將讓你碎屍萬段,給我兒陪葬!”
林易站在武鬥臺之上,一臉淡漠地俯視着臨山城衆人,最終將目光停落在杜羽父親身上。
“你知道我爲什麼要殺杜羽嗎?”
剛纔大呼大叫的臨山城衆人,如今聽到這問話,也都是心生疑惑。
他們很早就知道,杜羽和林易有私仇,可其實並不清楚,這份仇恨究竟從何而來。
兩個不同城池武府的學生,此前似乎是毫無交集,爲何一到這聯賽之中,就互相仇視了起來?這的確有些奇怪。
別人不知內情,但杜羽的父親,又豈會不知?可他此時,卻是不敢實話實說。
林易料定他不會回答,所以剛一提出疑問,又自問自答道:“那是因爲,杜羽出於某些不可理喻的緣由,兩次意圖謀害於我,我今天殺他,纔是真正地討回公道!子不教,父之過。杜羽會落入今天的下場,你也有很大的責任,所以少在這裡裝什麼受害者。”
杜父對林易的指責,不置可否,因爲他知道一旦深究,青山宗插手調查,那些事情必將會暴露無遺,到時候反而自己會成爲理虧的一方。
所以他只是恨意十足地道:“公道?你不過是仗勢欺人罷了!”
林易道:“這世上,從來就沒有白白送上門來的公道。你可以說我是仗勢欺人,但這也改變不了杜羽死有餘辜的事實。他所做過的那些事情,你心知肚明,杜家曾派出一名武師去幫忙,是肯定推脫不了干係的了,你想要去戒律堂申辯?大可前去!屆時我倒想看看,你究竟能不能拿我如何!”
在大勢所趨之時,青山宗不信任自己的情況下,林易沒有去多費口舌,直接殺了杜羽,便算是報仇雪恨了。
因爲他知道就算說了,可能也無濟於事。
但現在既然有了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林易也不介意執行所謂的“秉公處理”,反正他自己是問心無愧,不懼深究。
杜羽當時帶人來刺殺林易的行爲,同樣是觸犯了禁令,只是刺殺未遂罷了。
所以,林易根本不怕杜家去戒律堂申辯,坦然而又磊落。
聽完林易的這番話,杜父的氣焰立馬就弱了不少,其餘人等,更是不敢吭聲。
齋老一直在旁邊沉默看着,覺得很有意思,不禁笑了下,旋即拍了拍林易的肩膀,說道:“走吧,隨老頭我走一趟,有些話要和你私下商量商量。”
林易沒有多想,當即點了點頭。
齋老轉頭向上方青山宗衆人說道:“人我就先帶走了,過幾天,我自會讓他去門宗戒律堂受審,諸位大可放心!”
話音未落,齋老周身再次掀起一襲狂風,雙腳輕輕一點,就帶着林易,從衆人頭頂飛過,凌空踏步而去。
他們兩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衆人的視線之中,但剛纔所發生的那些事情,卻深刻地印在了衆人內心,久久無法忘懷。
從青山宗的賀堂主、紀高傑等人,到東陵武府的歐陽振雄等人,再到那些和林易有過交際的人,全都還覺得有些恍惚若夢,不可思議。
其中最大的疑惑還是在於,林易爲什麼突然就成了齋老的徒弟,當上了青山宗的真傳弟子?
這個問題,別說是外人,就連林易自己,都不能完全理解齋老究竟有何用意。
兩人一番御空疾行,很快就來到了萬鑄閣的後院之中。
“我私自宣稱你是我徒弟,你不會埋怨於我吧?”落地之後,齋老開門見山地問道。
林易道:“您這樣做,必然是有您的考慮所在,晚輩願聞其詳。”
“其實,我一直都在關注你的比賽,不得不說,你給了我很多驚喜。而我始終認爲,就算沒有我的幫助,你也肯定能順利成爲門宗弟子,說不定還會被某個高層選中,直接當上真傳弟子。可沒想到,事發突變,你小子居然敢在聯賽上殺人……”
說着,齋老也不禁笑了起來,頗有幾分欣賞之意,道:“我不明白你爲什麼要這樣做,但我能猜到,你最後是想要公佈你作爲星辰武者的秘密身份,對嗎?”
林易點了點頭,道:“沒錯。”
“我能理解你們這些年輕人,有時候爲了某些事情,會不顧一切去達成目標。但站在老頭我的角度看來,就這樣公佈了你的身份,不划算、不值得,也完全沒必要。所以,我便只能挺身而出,助你一臂之力了,希望這樣的解決方式,不會讓你反感。當然,我也是有出於私心,不想讓你流失到別的門宗去了。這個師徒名義,只是一個幌子而已,我對星辰武學一無所知,自然不敢當你的師傅,你也無需過多在意。”
林易沉默了片刻,道:“其實,我之所以不在乎聯賽禁令,是因爲司徒長老質疑我的身份,懷疑我是明月宗來的內奸,所以我便破罐子破摔,也不去在意青山宗了。可對於這件事,齋老您就真的一點都不擔心?”
齋老哈哈大笑起來,道:“如果你真是明月宗的人,他們宗主,又怎麼可能捨得把一個星辰武者派出來當內奸?只此一點,我便可以確定你和明月宗無關了。何況,以明月宗的底蘊,他們根本不可能懂得星辰武學,又怎麼能培養出你這樣的千古天才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