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此時,他們暫時“紮營”的空地之上,忽然有一羣人不請自來。
來者有五人,一個爲首的中年男子,四個年輕男女,身上所穿的各色服飾上,皆繡有一輪彎月。
顯而易見,他們乃是明月宗門人。
林易等人見狀,不禁感到極爲疑惑,在如今這種局面下,三方勢力互相牽制、互相提防,隨時都有大打出手的可能,明月宗的人居然主動跑到了這裡來,來之何意?
可他們都沒有說話,只是由作爲領頭人的賀堂主,前去出面應對。
“我道這荒山野嶺的,有誰會來拜訪呢,原來是明月宗的周茂堂主啊。”
那周茂堂主明顯和賀堂主相識,拱手笑道:“賀鷹堂主,許久不見,別來無恙?”
賀鷹笑道:“我有恙無恙,似乎並不是你真正關心的事情吧?你們特此前來,到底想要幹嘛,不妨有話直說。”
周茂道:“既然賀堂主如此爽快,那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我這次來,是來尋求合作的。”
所謂合作,講究的是雙方各具優勢,互助互利。
可作爲掌控了最詳細情報的明月宗,此時居然向毫無優勢的青山宗尋求合作,這顯然有些不符合常理。
唯一的解釋就是,明月宗也有他們的爲難之處,所以才需要青山宗的幫忙。
不過這些事情,賀鷹並未明言,只是問道:“爲什麼?好端端的利益你們明月宗不自己拿,非要找人分攤?”
周茂苦笑道:“若我們憑當前的人員實力就能拿得到的話,又何須此行?當然,這件事非同小可,雖然我們兩大門宗相來交好,但若不坦誠相待的話,恐怕賀堂主你也很難相信我們吧?”
賀鷹未置可否,說道:“詳細說來聽聽。”
“其實很簡單,我們明月宗的準備還算充足,來的人也不少,但誰知道,煉血宗還是更勝一籌,來了足足有五六十人,而且在第一時間,就佔據了最有利的地勢。若我們向門宗請求支援的話,這點人數倒也不算什麼,但無奈我們明月宗距離較遠,倘若再去等個幾天時間,恐怕那神秘遺產,早已經被煉血宗收入囊中了……”
周茂話還沒說完,賀鷹就已經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接着說道:“所以,你看重的是我們的人員力量,想要借來一
用?”
周茂點頭,道:“沒錯,事成之後,五五分賬。這個誠意,你看如何?”
賀鷹沉默了許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或許就連他自己也沒想到,煉血宗居然出動了這麼多人手,若真是如此的話,那坐山觀虎鬥的計劃,恐怕還真難繼續施行下去了。
旁邊的林易等人,聞言也是各有所思,如今看來,他們青山宗一方所面臨的局面,比此前預料中還要嚴峻許多。
如果想要從那神秘遺產中分一份羹,合作,或許已經是目前最好的選擇了。
但誰料沉默後的賀鷹堂主,卻是開口說道:“實在抱歉,這個合作請求,我拒絕。”
明月宗堂主特地帶着滿滿的誠意,前來尋求合作,不料被賀鷹略一思索後,就回絕掉了。
聽聞此言,不僅是明月宗衆人感到詫異,就連林易等人,也都有些意想不到。
“爲什麼?”周茂皺眉問道。
這不單止是他自己的疑惑,更是場間所有人的疑惑所在。
賀鷹道:“雖然你我兩宗關係不錯,但這畢竟是涉及根本利益之事,還是各憑本事爲好。”
這話說得極其敷衍,也毫無意義。
明月宗衆人就是因爲缺少人手,此時無法憑藉自身實力去爭奪遺產,所以纔會特此前來。
而從另一方面來說,以青山宗當前對那神秘遺產的情報掌控,也是沒法成功奪寶的。
既然雙方獨自行動的成功可能性都極其渺小,與其兩敗俱傷,不如攜手合作,然後再來五五分賬,雖然這比一家獨吞少了大半利益,但也總好過盡數落空吧?
可儘管事實如此,賀鷹還是固執地不肯合作,必然有他的想法所在。
周茂心思轉動,看着賀鷹說道:“賀堂主,你該不會是想要看我們兩派相爭,然後再坐收漁翁之利吧?”
這並不是什麼高明無上的計策,只要是站在縱觀全局的高度上去出發,都能想得出來。
所以賀鷹的想法被一語戳穿,也並沒有感到絲毫意外,臉色依舊是從容淡定,沉默着,不置可否。
但本是滿懷誠意前來的周茂,此時明白賀鷹的心思後,卻是不悅地冷哼了一聲,道:“你這想法想要在這種情況下得以成功,未免也有些異想天開了。如果你們青山
宗不同意合作的話,最直接的結果便是,我明月宗人手不足,無法和煉血宗進行對抗,從而導致煉血宗獨自奪得遺產,等到那時候,你同樣是什麼好處都撈不到。”
說着,周茂頓了一下,又道:“你剛纔說得沒錯,我們兩宗交情雖好,但真正涉及利益之事,終究還是有門宗不同之分的。可你不要忘了,此時我們所面對的,是素有邪派之稱的煉血宗,若被他們拿下那神秘遺產,壯大門宗勢力後,我們兩宗都會面臨一定的危機,所以從這方面看來,我們還是站在同一陣營上的人。”
儘管周茂從各方面出發,說了一大堆勸導之言,但賀鷹還是一副不爲所動的模樣,反而道:“那如果沒有我們青山宗的話,你們明月宗又會怎麼辦?難道真會因爲人手不足,從而放棄爭奪?”
周茂愣了下,臉色微凝,說道:“當然不會。”
賀鷹道:“那不就是了,你就當我們青山宗的人從沒來過就行了。”
周茂臉色漸寒,道:“難道你賀堂主,就真是如此的冷血無情?寧願看着我們冒巨大風險和煉血宗正面對抗,也不願伸出援手?何況,這對於你們而言,也並非是全無利益的行動。”
“宗派利益之爭,向來就是如此冷血無情,周堂主你這樣指責我,是不是太幼稚了點?”
周茂道:“難道你就不怕我們明月宗也暫不行動,繼續觀望下去?你可以用坐山觀虎鬥之計,難道我們就不能?”
賀鷹笑了下,道:“所謂坐山觀虎鬥,最重要的條件在於觀望者本身不是虎,並沒有正面參與鬥爭的資格。我們青山宗在這件事上,優勢不足,能撿到便宜就撿,撿不到,大可放棄。但換做是已經掌控了大量情報的你們,真的會心甘情願放棄爭奪?”
話已至此,賀鷹已經將他決定冷眼旁觀的態度盡數顯露了出來,周茂也無意再多加勸求。
只見他嘆息了一聲,便是拱手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也就只好告辭了。不過最後我還是要提醒一句,既然你如此不顧情誼,若到時候我們之間兵刃相見的話,也休怪我們手下不留情。”
賀鷹不以爲然,道:“還是那句話,我們各憑本事,各取所得。”
來時一臉和善的周茂,此時已然是臉色冰冷,揮了揮手袖,就要帶着自己的弟子離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