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一門步法比起來,當然還要屬自己的性命更爲重要,這一點羅馳自然清楚。
扭頭朝遠處此時已經與那些紅甲武者分開,並悄然後退重新聚攏成數股的山賊處望了一眼,這名光頭壯漢狠狠一咬牙:“好,成交!”
說完這句話,慢慢擡起右手,從須彌戒中取出一卷古舊竹簡輕輕放在地上,羅馳沉聲道:“這就是我修煉的步法,它的名字叫做——百變神行。”
“倏進倏退、忽左忽右、時快時慢,百變神行這個名字,倒也算名副其實。”
雖然地上那捲竹簡上包刻着的字體是小篆,但對於這種字體,林易卻並不感到陌生,因爲這原本就是他從小所學過的東西之一。
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刻在竹簡卷首處的“百變神行”四個大字,林易頓時滿意的點了點頭,手中夜幕之刃輕輕一挑,立時便將那捲竹簡挑入手中。
“我這個人說話算數,你現在就可以帶着那些人走了。”
“後會有期!”
心裡很清楚,自己絕對不可能是眼前這位武將的對手,所以儘管心有不甘,但羅馳卻仍是抓起之前掉落在地的那根十三節鞭,隨後緩緩朝身後的方向退了出去。
今天發生的這件事,着實令這位光頭壯漢心中惱火不已,退出十幾步的時候,他終究還是按捺不住,卻是再次開口道:“敢問閣下,可否能留下個名號?”
“讓我留下名號……呵呵,你這是想着以後找機會,再把今天的場子給找回來?”
斜睨着遠處那位相貌兇悍的山賊頭領,林易微微的搖了搖頭:“告訴你也無妨,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你且聽好了,我叫……楊浩。”
“楊浩嗎?”
聽到這個名字,羅馳雙眼微微一凝,隨即拱了拱手:“今日閣下不殺之恩,在下銘記五內!”
言罷,只見這位光頭壯漢轉身大手一揮,便這麼一言不發的飛快朝遠方奔行而去,只是不一會的光景,此人的身影,便已經完全消失在了場中衆人的視線之內。
羅馳又不是傻子,不管以後是否要報復,總不可能在這個時節摞什麼狠話。
萬一要是惹惱了那位武將,隨手再出一劍把自己斬殺了,那又該怎麼辦?
人死萬事休,死了……可就真的是萬事皆空。
而見到自家頭領已經離去的山賊們,下意識的朝遠處那名全身上下,都在其發着沖霄血氣的灰衣青年望了一眼,當即也不再繼續與那些紅甲武者糾纏下去,紛紛轉頭朝着羅馳身影消失的方向追了出去。
這年頭出來混,誰也不是傻子。
武道發展數千年,各大境界之間有着什麼異象,就算沒親眼見過,但聽卻總歸都是聽過的。
一位武將境界的強者,就算不能把如今剩下的這六、七百號山賊盡數斬殺殆盡,可若是拼着兩敗俱傷,幹掉三五百人,隨後再於元力耗盡之前抽身離去,這也不算什麼難事。
好處人人想要,畢竟財帛動人心。
但是若繼續再這麼沒完沒了的打下去,這些山賊卻誰也不敢保證自己的運氣足夠好,不會死在那位武將的手裡。
連大當家的都跑了,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其實,不論是那些山賊,還是那些紅甲武者,他們卻都是想錯了。
林易他根本就不是什麼武將,而是一位實打實的五品武師。
至於之前所斬出的那一式“子夜驚魂”,未能將羅馳當場斬殺的原因,也並不是那一劍的威力不夠,而是這七夜劍法的第四劍,完全是林易生平第一次施展,所以……還不夠熟練。
世間不論威力如何驚人的武學,只要打不到敵人,縱然威力何等強絕,終究也只是枉然。
七夜劍法確實厲害,但也正是因爲它實在太厲害,所以在沒有了金雲谷那位末代谷主贈予的武道意志言傳身教後,林易想學會後四劍中的任何一式,都要付出極大的努力的苦修。
在心中揣摩良久,第一次施展出來,便能控制劍招走勢將敵人打傷,這已經很了不起。
山賊,做的就是打家劫舍的營生,對於像羅馳那樣的人,林易既然決定出手,自然便不會再有什麼憐憫之心。
原本,他是想一劍便將那位光頭壯漢當場誅殺的,可在未能畢其功於一劍之後,他卻又是想到,若直接就這麼一劍把那山賊頭領給宰掉,萬一剩下那些山賊一門心思與自己死磕到底,那事情着實有些太過棘手。
憑一己之力對抗數
百位低階的武徒、武士、武師,林易自認還沒這份本事。
儘管他也知道這種情況發生的可能性極低,但這種可能,卻終究不是一點也沒有。
若是十幾人,甚至是二三十人,他都有把握可以邊退邊打,最後將來犯之敵盡數斬殺掉。
可如果要是把幾十人換成了幾百人,那他真的是隻能有多遠跑多遠。
“一劍擊出,夜色凝聚劍身之上吞食光明,在與敵短兵相接的一瞬間鋪開劍勢,晝夜剎那間顛倒,之前所吞噬的光明化爲劍光殺無赦敵,專門傷人本源……”
平心而論,七夜劍法的第四式子夜驚魂,乍一看確實和兩天前在萬仞山上,林易無意間領悟到的那“明月初照人”頗有幾分相似之處。
但是,形似卻並不代表着神似,子夜驚魂和明月初照人,終究是兩路截然不同的劍招。
論消耗,明月初照人要更多一些,可這一招卻能同時對付數名敵人。
而子夜驚魂這一劍,還是在與敵人單對單的時候,才能將個人戰力發揮到最大……
數息之後,當那些山賊基本都已經完全消失在了場中諸人視線之內,林易身上那縈繞不休、筆直朝天際衝去的血色煙雲,也漸漸減弱,最終完全消散一空。
心裡清楚眼下不是研究的好時機,臉色平靜的將左手握着那捲竹簡收入須彌戒中,林易將目光投向了不遠處的許熠和那位紅甲人身上。
不待這兩人開口,林易便自顧自地說道:“兩位,之前我也說過,我不是什麼見義勇爲,路見不平便拔刀相助的俠客,我出手有着我自己的原因。”
話說到這,林易便適時的閉口不言,因爲他相信,眼前這兩個人只要理解能力沒有什麼問題,想必都應該能聽懂自己這番話是什麼意思。
與身邊紅甲人對視一眼,許熠深吸一口長氣,隨後上前一步拱手笑道:“這位……前輩,不管您要什麼,只要在下身上有的,不勞前輩動手,在下定然雙手奉上,以此來報答前輩的搭救之恩!”
果然上道!
聽到許熠這番話,林易不由微微一笑,也不繞什麼圈子,直接便開口說道:“我有一位朋友,他受了很嚴重的內傷,血魄草能治他的傷,不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