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不行,我傷勢太嚴重了,有點聽不清你在說什麼了。”
孫同舟出人意料的耍起了無賴,似乎是爲了掩飾金大廚所透露的一些東西,或者說一些丟臉的往事。
金大廚無所謂的對孫同舟擺了擺手,倒也沒有深究什麼:“好了別胡鬧了,和羅動小子道個別,我們也該走了。”
金大廚在說這話的時候,全然沒有在意他們面前的霍副院長等人,或者說金大廚即便看到了也絲毫的沒將這些人放在眼裡甚至心上。
“是啊,事已至此恐怕也沒辦法待下去了。”孫同舟收起之前頂着一張蒼白的臉說出這話的時候,有那麼一點惆悵。
“怎麼,孫同舟要回內環界養傷麼?”羅動有點疑惑。
“養傷?只是這種程度的傷可用不着去養。”金大廚對羅動倒是非常和善,就連羅動的問題都是認真的回答,“他身上的禁制被強行解開,雖然還不完全,但已經不再是外環界能容納的存在了。”
一邊解答着羅動問題的金大廚也是一邊拍了拍身旁孫同舟的後脖,羅動這時候才注意到,原來孫同舟破開那道“封”字的封印時,並不如他之前在自己識界內破開時候那般的乾脆,孫同舟的做法更像是一種臨時的應對。
孫同舟也是順着金大廚的話,指着遠方如山如浪的黑色區域說道:“那些墨距就是最好的證明,估計再待上一陣子的話,就會有更多的墨距出現了,到時候真的傷及島上的無辜,甚至將整座島都滅了的話,那就有點難辦了。”
“這個你倒不用太擔心,這島的壽命不長了,之前中間的那座湖下面,連着的是一座海底火山,差不多很快就到極限了。”金大廚隨意的說道,似乎是他無意間發現的事情一般。
不僅羅動,甚至霍副院長等人都是一驚。
到極限的意思,自然是離噴發不遠,火山噴發雖然是一種自然現象,但對於附近生存的生物而言卻也是一種災難。
“金大廚怎麼會知道這些的?”羅動當然驚訝,要知道這金大廚作爲孫同舟的師傅,即便從內環界趕來救孫同舟,也並未在這座島嶼上待多久,更別說到一些地方勘探了。
僅僅只是來到這島上就知道這一切未免太扯了吧。
金大廚笑了笑,卻沒有詳細的解釋,而是說道:“等你什麼時候到了一定的境界,自然就知道怎麼做到的了。”
這雖然聽上去很像是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但如果知道金大廚現在所處境界的話,也未嘗不是一個確切的回答。
只是這時候,早已經有點迫不及待想和金大廚搭上話的霍副院長等人,沒有給羅動再次詢問的機會,而是同時畢恭畢敬的對金大廚行禮道:“這位金前輩可是從內環界而來?我們是東環院……”
面對霍副院長等人迫不及待而又顯得幾分殷勤的樣子,金大廚卻似乎並不吃這一套,而是有點不耐煩的擺了擺手:“東環院的就別和我攀關係了,你們這入院考覈辦的怎麼樣自己應該清楚,難怪這些年迷山書院裡面那些從外環界來的學生被打壓。自身實力不行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和你們這些不負責任的導師脫不了關係。”
金大廚的樣子並非是在將大道理,甚至是站在高人一等的立場指點江山。反倒是這種不耐煩,更是顯示出了金大廚對東環院此番所作所爲的不滿。
無論是後段考覈的考場選址,選在了即將噴發的火山口上,還是這考場本身就出現了風雲鯉化龍這件事上,這些如果真的全部刨根問底的追究起來,那都是和東環院脫不了干係的。
霍副院長和田導師面色有點尷尬,如果是尋常人這麼詆譭東環院,或許他們可以在反駁之餘更是站在東環院的立場證明一些什麼。但此時批評他們東環院的,可是能夠調用幾十裡內環力去阻擋墨距的恐怖存在。
這個被稱爲金大廚的黝黑壯漢,幸虧不是那種一言不合就動手殺人的強者,要不然以這種實力,別說殺這一個九號考場的所有人了,恐怕整座孤島一樣逃不掉。
尷尬之餘,無論是霍副院長還是田導師都沒有敢發言反駁,甚至他們知道這位金大廚所說的確實有着一定的道理。
金大廚雖然不耐煩,卻也並沒有真的那麼不近人情,在說完這些之後,似乎是爲了特意點醒霍副院長和田導師,而補充道:“有些時候,並沒有那麼多的巧合。”
霍副院長和田導師彷彿被這一句話點醒,甚至是驚醒。
島嶼地下有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甚至因爲火山即將噴發而產生了地震,而在火山口正上方湖泊中的風雲鯉,或許真的是因爲這種對即將到來的滅頂之災,而產生出了一種本能的危機感,纔會那麼拼命的化龍,甚至成功。
至於風雲鯉怎麼會在這孤島正中湖泊內出現甚至生存下來的,雖然不得而知,但如果細細想來,這其中可以值得推敲的卻也不少。
金大廚也不去看霍副院長和田導師的反應,似乎這隨口一句的提示能造成什麼樣的結果甚至影響,對於金大廚來說並沒有太大的意義。
相反金大廚卻在臨別之時以一種審視的目光看向羅動。
這種目光,比孫同舟的那種彷彿什麼都明白的目光更要透人心肺,似乎不止境界,就連羅動的識界都要被盡數看透一般。
只是一瞬間的相視,羅動就覺得如坐鍼氈,甚至有種鍼芒在背的感覺。
這種不自在,不僅僅是體現在情緒上,更是識界之內的三座造化碑上。
這似乎是一種壓迫,或者說試探。
是對於識界內的造化碑所進行的試探。
雖然孫同舟曾經說過,一旦造化碑和持碑人建立了聯繫之後,就不再是無主狀態,會以一種與持碑人共生的姿態而變得不那麼容易被察覺。
但這種試探卻也在有意爲之的情況下不可避免。
一時間羅動迅速的收斂心神,儘可能的平復造化碑的反應,如果說這真的是一種試探的話,那麼想要應對這種試探,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與之對抗,並且不對其作出任何反應。
“一”字碑還好,一如既往的穩若磐石,甚至對羅動的想法也沒有絲毫的反應,更別說響應金大廚的試探了。
“劍”字碑和“靜”字碑,雖然在最初有了一絲的異動,但在羅動認真平復心緒之後,也是變的如同“一”字碑一樣,面對金大廚的試探,沒有表現出任何劇烈的反抗。
這個與金大廚相視的瞬間,對於此時的羅動來說那是相當的漫長,更是相當的艱難。甚至羅動只是這麼站着沒有任何動作,也已經後背溼透。
金大廚的目光突然變了,變得柔和起來。
那種讓羅動覺得如坐鍼氈和鍼芒在背的感覺也是消失的無影無蹤。
金大廚沒有對羅動剛纔的表現作出任何點評,而是直接提起孫同舟對羅動擺了擺手。
羅動都沒來得及與孫同舟和金大廚正式道別,順便詢問以後能不能見到他們,眼前就已經再無兩人的蹤跡,甚至就連存在過的氣息都不曾留下。
如果不是西面那依舊被空氣中凝縮的環力阻擋住的墨距,或許羅動真的會以爲之前的一切只是他的幻覺。
田導師趕忙幾步走上前,可眼前的空曠是真實的,雖然前一秒還站着兩個人,但現在依然不知道身處何方了。
“不用找了,那位金姓的強者應該是帶着孫導師離開外環界了,這墨距雖然傷不到那位強者和孫導師,但真的任憑發展的話,必然會波及到很多人和地方。”霍副院長不愧是東環院的副院長,即便是眼前的情況和事態的發展已經遠遠超出常人所能接觸和承受的範圍,霍副院長也在很快就調整了心態。
田導師愣了愣,隨即也是將一些想法拋開,轉而將注意力轉到旁邊的羅動身上。
田導師在上下打量着羅動,確認羅動沒有受到什麼傷害之後終於是放下心來。
霍副院長則是眼神在羅動身上停留之後,對田導師和羅動吩咐道:“你們先和我回下面大廳。”
田導師點了點頭一把將羅動拉起,生怕剛從險境出來的羅動又陷入到其他險境一般。
羅動這時候終於是看着眼前的霍副院長,有點驚訝的反應過來:“你……你不是那個炒麪大嬸麼!你怎麼會在這裡。”
之前羅動之所以沒注意到霍副院長,一來是因爲剛被金大廚帶着移動的不適應感還沒有消除,而來金大廚離去之前的試探更是讓羅動沒有閒心去關注其他。
如今金大廚帶着孫同舟已經離去,霍副院長即便現在衣着打扮有着相當程度的變化,但終究容貌是沒有變化的,所以羅動纔會在這個時候認出霍副院長就是當初七號考場生活區食堂那個向他推薦炒麪的大嬸。
田導師眼角有點抽搐:“大……大嬸。”
誰會想到東環院的霍副院長,也有被人當面稱爲大嬸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