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夜演武場的這番友好約戰,本就是秘而不宣的,倒也沒有引起任何院中學生前來圍觀。
現階段,大家都是要應對即將到來的四院鬥祭,倒也沒有太多的閒心像沈智等人這樣,帶着學弟一起感受東環院的院內氛圍就是了。
不過沒有其他院中同學前來圍觀,倒也不代表這一切真的就沒人會看到。
此時已經是午後,作爲東環院的導師們而言,在任由這些被選拔出來參加四院鬥祭的精英學生自由活動的同時,自然也少不了一番監視。
這並不是通常意義上的監視,嚴格說來這更像是一種對於學生們努力或者成長的一種關注。
當然學生之間如果發生超過一定水準的爭鬥,學院的導師也是會出來進行調停的。
只是這次包括孔院長、霍副院長以及諸位一級導師在內的衆人,都是面帶笑意的看着傳影印傳來的這些畫面。
甚至就連沈智提議開始的聲音,也是無礙的傳到諸位導師們面前。
這顯然與考場空塞的那種只能傳遞影像的傳影印有着些許不同,畢竟這可是能夠同步傳遞影像所在地的聲音的。
當然這也與考場空塞和戰鬥空塞的分工不同有關係。
考場之上爲求公允,屏蔽掉聲音倒是可以很大程度上去將注意力集中在觀察上,甚至當時那麼龐大的觀察量來看,如果都有聲音的話,豈不是亂七八糟。
而此時戰鬥空塞這邊,則是因爲以密閉演武場爲單位,一個演武場對應着一整套的觀測印紋,自然而然調用起來就沒了這些顧慮,反倒是能夠將演武場之中的一些具體情況判斷清楚。
孔院長那彷彿睡着一般的神情,在看着光幕中已經分做兩撥讓出演武場中央的衆人,開口說道:“這倒是有意思了,前年的入院考覈首名和今年的入院考覈首名交手,你們看好誰?”
孔院長的這個問題問的自然是在場諸位。
包括霍副院長以及一衆一級導師在內的衆人,都是在聽完嶽淺雪所訂立的那番規則之後,有了自己的判斷。
藿香挪了挪那坐起來有些不舒適的椅子,似乎其寬胖的身軀即便在座位上坐了有一會,卻依舊不能適應椅子本身的狹窄。
“雖然這次入院考覈時羅動的表現很亮眼,甚至以一種旁人難以置信的姿態拿下了入院考覈首名。但我身爲霍院的導師,我還是看好沈智的,我想沈智作爲當今霍院,甚至東環院學生之中第一人應該是沒有懸念的。”
霍香此時是以霍院的導師來說的,並不是站在東環院副院長的立場,對於自家霍院三子中的一人,即便有所偏頗也是無可厚非的。
更何況沈智在東環院現今的地位,也正如霍香所說,是沒有懸念的。
“霍副院長這點我倒是贊成,雖然上午的時候,那個叫羅動的新生和沈智在武技對練上打了個五五開,但我們也可以看出當時沈智並沒有太過於認真。”一名一級導師附和道。
“唉?話不能這麼說,東環院制式綠品封環印你們可別忘了,這就是給沈智套上枷鎖,沈智在應對羅動的時候,可是不光得照顧到羅動,更得讓自己的環力波動不能超過封環印的承受範圍,不然的話可是算沈智輸的。”
另一名一級導師提出了不同的意見,從其話語中的意思來看,似乎他並不如霍副院長以及之前的那名同僚一般對沈智抱有絕對的信心。
“其實脫俗境二階也夠了,大家別忘了羅動的境界,可連脫俗境一階都沒達到。如果是普通院內學生,說不定這種規則之下,真的敗給羅動也不是沒有可能。但沈智可是咱們東環院這一屆的傑出人物,他要是這麼輕鬆就敗了,這四院鬥祭恐怕就危險了。”
“不然,這比試只能說是一種例外情況,難不成真讓脫俗境六階去和脫俗境一階都沒到的小子放開手去打?意思意思得了,讓步能做到這般輸了也沒什麼,咱們選出來的這些學生,有哪一個是輸不起的人?”
……
在場諸位導師們的意見,彷彿天平一般,有人認爲沈智佔上風,有人也認爲羅動有優勢。
雖然在沒真正交手之前,這種推測歸根結底只能算是一種猜測罷了,但從道理上來說都是各有各的理,自然誰也不能說服誰就是了。
當然誰也沒有指望能夠說服其他人,畢竟這也只是一種交流,認死理就沒意思了。
有時候最終的結果,反倒是最能令人信服的東西。
古川作爲這些導師之中的一員,雖然境界上都已經在一級導師中完全符合標準,但資歷上卻還差了那麼一線,所以在諸位一級導師們進行討論的時候,倒也沒有刻意強調什麼。
從與羅動的接觸,以及對沈智的瞭解來看,古川倒也還是對沈智所抱有的希望大上一些,但令古川感到矛盾的是,他倒是希望那個叫羅動的學生能夠表現出一些讓人驚豔的東西來,至少在接下來的日子裡,羅動等人所代表的這一屆新生,纔是東環院主要培養的目標所在。
“古川導師。”
孔院長那蒼老的聲音緩緩響起,卻是叫到當下場合中,相較於其他一級導師而言並不是非常有重量的一個名字。
包括霍副院長在內的衆人,都是不約而同的將目光投向古川導師身上。
古川導師也是有些疑惑的看向孔院長,畢竟孔院長這般主動找一個人說話的情況,倒是很少見的。
“古川導師西環院的朋友,這次四院鬥祭會到場吧?”孔院長緩緩問道。
古川當下也就明白孔院長想要說的是什麼了,連連點頭之餘,倒也有一些不卑不亢:“孔院長放心,這次入院考覈的問題,如果真是我那位舊友所爲,我古川就算背上不念舊情的惡名,也定然要爲這次東環院入院考覈所面臨的危險討一個公道。”
孔院長出奇的沒有對古川的這種表態做出太多反應,而是擡了擡手:“古川導師不必太過於較真,這是雖然巧合的可能性極地,但總也不排除好心辦壞事的情況。如果古川導師的那位舊友沒問題的話,自然很好。若是真有問題,也不必古川導師出手,自然得由我們這些院長進行交涉。”
“是古某唐突了,孔院長說的是。”古川有些恭敬的說道。
孔院長微笑着搖了搖頭,簡短的話語倒是讓人有種捉摸不透的感覺:“別太放在心上,我就問問,在沒到考場之前,也沒多大的事,先看這些學生怎麼比試的吧。”
彷彿是一個插曲,孔院長則是控制這個曲調的人一般,衆人即便有些不明就裡,難以猜測孔院長這些話背後的謀算,但也依舊順着孔院長的意思,將注意力轉到了此時場中的兩幫學生。
……
晴夜演武場內,依舊是皓月當空,繁星漫天。
羅動作爲華院這六名學姐之後纔出場的第七人,此時倒也是像其她學姐一樣,在演武場的一處樹蔭下落座。
當然相較於沈智附近的那些粗糙老爺們不一樣,此時羅動身邊坐着的都是剛剛出浴不久的學姐們。
光是那濃淡不一的香氣,就讓羅動有種置身於花叢的感覺。
雖然這晴夜演武場的樹蔭旁邊確實有花叢,但與身邊的幾位學姐相比,可就遜色太多太多了。
這倒是讓一向冷靜的羅動,微微有些坐立不安起來。
當然,更加坐立不安的,是羅動稍遠處沈智所在位置的衆人。
“真羨慕羅學弟,這一來東環院,甚至還沒真正參加分院式,就能和這麼多華院的同學親近……”
“沈智,你爲什麼不提議舉辦一個男女混合比試,六名華院女同學分成兩組也是好的啊。”
“靠,對啊,沈智你這次失手了啊,應該這麼辦的。”
“不行!太羨慕了,我得第一個上了。”
沈智對於身邊同學們的反應,也唯有苦笑了。
“丘宗洛,你上吧,你比何桓戊穩一點,即便對上嶽淺雪,也不會有太大問題的。”沈智苦笑歸苦笑,但還是第一時間決定了首先上場的人選。
“我說沈智,別忘了是嶽淺雪她們後出人,我們誰先誰後根本沒有太大的意義啊,嶽淺雪擺明會用博弈的方法來應對啊,指不定我出去之後她派那個脫俗境四階的牡彤彤呢。”丘宗洛雖然這麼說着,但還是聽從沈智的話,起身上場了。
另一邊,嶽淺雪一看丘宗洛動身了,也是點人:“牡彤彤,你上吧,沈智那邊誰都不好對付,這個最難的交給你,權當鍛鍊自己了。別擔心,丘宗洛下手很有分寸,不會讓你受傷的。”
被嶽淺雪喊到的牡彤彤,倒也沒有因爲被當做炮灰就有意見。
牡彤彤將原本及肩的頭髮向上捲起,最終在頭頂綁了一個丸子髮髻,隨後從儲物印中取出綠品印器,沒有絲毫猶豫就上了。
丘宗洛看着對面果然派上了牡彤彤,暗道一聲果然,有些無奈的回頭看向衆人。
讓丘宗洛感到心寒的是,包括沈智在內的衆人,都沒有對丘宗洛的舉動有絲毫反應,而是將目光集中在簡單了紮了丸子頭的牡彤彤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