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些問題,羅動曾經也沒有少思考過,但僅僅憑藉手中擁有的千分之三的造化碑,就想要一覽全局,還是這般未知多過複雜的事務,無疑是有些癡心妄想的。
如果是以前,讓羅動去說緣分是什麼。
或許羅動會回答,緣分是一種因爲雙方某種時刻從思想到行動而出現的碰撞,繼而產生的一種既看不見也摸不着的東西。
不過現在,知曉了“緣”字碑存在之後,羅動反倒是不知道該怎麼去理解這其中的因果關係了。
如果真是因爲“緣”字碑的持碑人所指引,而導致杜家與自己結緣,那是不是可以將世間的一切都歸咎在這個緣上面?
那“緣”字碑的持碑人,究竟又能依靠“緣”字碑做到什麼程度?
除了“緣”字碑之外,與“劍”字碑一樣,有着更爲具現化意義的“酒”字碑的存在,又有着什麼樣的進一步作用?
除此之外,孫同舟的“木”字碑,自己的“靜”字碑和“一”字碑,還有那目前如果不出意外,依舊存在於三連山脈平川河上游地洞之下的那座不知名造化碑。
那座連通着地下與幽海之中的奇妙景象,定然也是因爲造化碑碑文的特殊效果才形成的。
雖然羅動知道造化碑有着不爲人所知的玄妙在裡面,但本身處於外環界中的他,根本沒辦法像內環界其他人那樣得到有關造化碑的更多情報,所以此時此刻羅動所表現出來的對於造化碑的態度,其實倒也不全是他爲了隱瞞自身造化碑的謊言。
“總之,‘緣’字碑指名的方向是絕對不會出錯的!至少沒有其他同等強大力量的干擾下是這樣的。就好像我這次來到外環界,雖然有些勞師動衆,但最終還是遇到了像你這樣能夠在極短時間內破開酒壁的人,這就夠了。”杜康月態度十分堅定的指着羅動說道。
羅動知道杜康月的話既是說給他聽的。
不過對羅動來說,雖然他不清楚“緣”字碑的持碑人究竟是怎麼做到這一步的,但有一點羅動卻很清楚。
這是一件麻煩事,不僅麻煩而且還會很危險。
似乎從羅動真正踏入這環師的世界之後,像這樣麻煩中帶着危險的事情,就總是不斷的出現在他面前,而羅動也總是沒辦法徹底的去規避這一切,經常不知不覺的就陷入其中了。
雖然就目前爲止,曾經的那些麻煩事,都沒有給羅動帶來巨大的影響,也不算真正意義上危及到羅動的安全,但無論是無間組織,亦或者是那個守着“靜”字碑多年的木老,這些雖然現在對羅動來說尚未顯出影響,但作爲一種潛在的威脅,卻也是毋庸置疑的。
外環界這邊尚且如此,羅動可不想還沒到內環界,就先一步和某些家族綁在一起,到時候真出了事,可不是他現在的境界和在外環界的這些勢力能夠庇護的。
“其實我和你們杜家之間應該也沒有緣分吧,你們杜家的事情,我是不想參與的。”羅動也不管面前站着的杜康月的身份境界,拒絕起來雖然客氣,卻也是毫不含糊的。
“你擔心有危險?還是覺得沒有利益可圖?”杜康月聽到羅動直接了當的拒絕,倒也沒有顯出太大的驚訝,反倒是沉下心來詢問羅動。
羅動微微擡頭看着籠罩在整個四院鬥祭會場上空的遊牧峰,此時雖然知道遊牧峰是能夠漂浮於空中的,但放眼望去,那壓頂的威勢卻並沒有因爲這種認知而減少,反倒是遊牧峰底部本來的一些溝壑藤蔓因爲距離的接近,被更加清晰的看到之餘,也是讓那種壓頂欲摧的威勢便的清晰深刻了起來。
對於羅動來說,內環界諸如天釀杜家之類的存在,彷彿就是現在遊牧峰那般高高在上的,而且與自己的渺小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都有,不過對於我來說前者倒是更重要一點,誰知道我答應了你或者杜家之後,會不會被視爲眼中釘肉中刺?”羅動回答道。
羅動自然也是沒有否認利益的存在,畢竟對羅動來說,這麼大風險如果不伴隨着巨大的利益,恐怕傻子纔會幹。但同樣,羅動也是清楚的告訴杜康月,相比較後者,還是他的命更重要一點。
羅動從懂事至今,真正遇到能夠威脅他性命的人和事,可以說屈指可數。但正因爲屈指可數,才使得羅動印象深刻,像杜家這種羅動甚至連真正接觸都沒有,就已經嗅到明顯危險氣味的事情,羅動定然是要能躲則躲的。
“我們現在的談話,只要你我不透露出去,是絕對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的。”杜康月指着周圍那全橙品印紋形成的光暈說道。
杜康月沒有着急和羅動談條件,而是在下一刻耐心的和羅動解釋着她剛在所啓動的那枚橙品印紋的作用。
與羅動所料不假的是,那枚橙品印紋本身效用就是隔絕聲響和一些探查,但因爲橙品的品階,可以說如果沒有超凡境級別之上的實力,是根本沒辦法探知到兩人說話交流的具體內容的。
杜康月這麼做的用意,自然不是單純的不想讓除了她和羅動之外的人知曉他們之間談話的內容,而是似乎想要借這麼做爲由,讓羅動了解到她的一些行爲準則。
羅動沒有回話,而是靜靜的看着杜康月,說實話,杜康月有着與年齡嚴重不符合的成熟。雖然偶爾表現出一種近乎狂熱和執着的信任,但在做事的一些手段上,卻並不如同她表面看上去那般稚嫩。
“我們可以先私下裡做個約定,在我和杜家真正需要你之前,大家各自按照既定的路去發展。當然杜家會在一些必要的時候,在不引起任何人注意的前提下,給予你一些方便,或者說強有力的支持。而你所要做的,就只有在我和我小叔叔競爭家主之位時,現身幫我的忙就可以了。這對你來說,應該百利而無一害,畢竟真到你需要現身的時候,恐怕就算我小叔叔他們也顧不上你了吧。”杜康月雙眼誠懇的盯着羅動,雖然勸說的意味並不強烈,但一些細節上面的考量,卻彰顯了杜康月的用心。
雖然杜康月這個細節也只是一個大概的說辭,但意思卻已經傳達給羅動了。
“比如呢?”羅動顯然不是一個好糊弄的人,顯然相較於大概的說辭,羅動更想要一切確切的東西。
杜康月略微思考了一下,從儲物印中取出若干種不同的酒盅,在羅動面前依次排開。
四季瓊漿自然不用說,赫然被放在了最前列,而緊隨其後的,則都是羅動見所未見的了。
這些酒盅大小不一,品種各異,但其中閃耀的光澤,都是彰顯着這些酒品與羅動昨天飲下有着天壤之別。
“天釀杜家,以釀酒聞名,各種酒品功效不一,這其中雖然離不開家族上千年的傳承,但真正起到決定性作用的,還是杜家所擁有的那座‘酒’字碑。”杜康月的手一邊在各個酒盅上拂過,一邊對羅動說道。
羅動見杜康月取出這些酒盅的動作,原以爲杜康月會以這些作爲允諾給他的好處。
不過看樣子,杜康月此時的重點顯然並不在這些酒上,而是想要借這些酒來說明一些什麼。
若干酒盅璀璨不一的光華下,杜康月接着說道:“每任杜家家主卸任時,由家主所持有的‘酒’字碑也將易主,交由下一任家主。雖然你因爲身處外環界的原因,可能不理解造化碑持碑人所代表的意義,但如果用一個比較通俗一點的說法來解釋的話。可以這麼說,持有造化碑的人,可以輕而易舉的建立一個大家族,真正意義上的大家族,只要他的實力能夠在家族建立之初根基不穩的時候支撐家族不倒,那麼有關家族的後續發展,是完全可以圍繞所持的造化碑來的。”
杜康月的這個解釋,倒真的是相當通俗的了。
建立家族自然就是建立自己的勢力,如果是從尋常人口中聽到大家族,或許羅動還沒有太多的概念,畢竟層次的不同,大家族所代表的意義也不同。
但從這個內環界聞名的天釀杜家子弟杜康月的口中,所聽到的那個大家族,恐怕所代表的意義,就是一個與天釀杜家都不相上下的家族了。
一座造化碑能有這種力量,這完全是羅動之前並未去想的,或者說是羅動並沒有去深入思考的。
即便孫同舟和羅動說過造化碑所代表的意義,以及那些可以傲視羣雄的持碑人,但真要具體到以造化碑爲根基去發展自己的勢力,這可是羅動想都沒敢想的。
“不信?”杜康月看着羅動微微皺眉思索的樣子,以爲羅動是不相信他說的話。
羅動連忙擺了擺手:“不是不信,就是有些吃驚,畢竟你們天釀杜家,恐怕也是這樣發展延續的吧,以‘酒’字碑爲根基代代傳承下來。”
杜康月一聽羅動這麼說,倒是有些滿意的點了點頭:“沒錯,所以我和我小叔叔與其是說爭奪杜家的家主之位,不如說是爲了爭奪杜家的‘酒’字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