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劍……”羅動重複道。
“你別當真啊,我開玩笑的,只不過用了我自己的名字而已。因爲古籍裡面只是提到這種思路,並沒有詳盡的說明具體的劍招劍法,所以嚴格說來這隻能是一個方向,興許在內環界迷山書院的書山中能夠找到更爲具體的東西,但絕對不能用這麼兒戲的名字稱呼喔。”沈智顯然是擔心羅動真的將玩笑當真,趕忙糾正道。
“唉,沈學長,你別說這名字其實倒也很貼切,既可以用沈學長的名字命名,也可以讓人知道這是運用智慧去用的劍,一語雙關。”羅動倒是沒有在意沈智的話,反倒是有些開心的說道。
羅動爲什麼開心,當然是因爲接觸到這種更爲複雜多變的用劍方式了,或許以往羅動用劍對敵的時候也會動腦,但那種動腦可能僅僅侷限在劍招上,與智劍相比,複雜程度恐怕連百分之一都不會到。
更爲關鍵的一點是,智劍本身不屬於任何劍法劍招,僅僅是對於出劍思路的一種變化。
這代表了什麼?
自然代表智劍是可以與任何劍法劍招進行搭配使用的,甚至可以在這搭配使用的過程之中延伸出更多的技巧和戰鬥思路。
即便羅動不是戰鬥狂人,但對於勝利的渴望卻是任何人都會有的,這種發現可以說非同一般。
“示範也給你示範過了,我就算教你的話,也只能教目前我所會的這些東環院劍法的一些思路。當然變化很多很雜,劍招之間的具體搭配還得根據各種情況去區分對待,學起來絕對不會輕鬆。風險也是如同當初我所說的那樣,會直接在一段時間內影響到你自身的實力,即便這樣,你還打算學麼?”沈智一邊說着一邊看向羅動,顯然是爲了確定羅動的態度。
智劍雖然是沈智經由東環院書山的古籍之中管中窺豹所得,但給沈智帶來的實際意義卻已經遠大於尋常所學的東環院劍法了。
不過沈智卻並沒有藏私的打算,曾經也教過丘宗洛和何桓戊,只是丘宗洛那種嚴謹的性格不大喜歡冒這種險,而何桓戊則也因爲過於複雜以及施展起來過於耗費心神,學了一小部分就不學了。
如今羅動既然有學的意向,沈智當然願意教,但教之前沈智也還是得和羅動說明有關智劍學習的難度,尤其是已經經過他完善和根據自己思路改良之後的東環院劍法。
見識過智劍在東環院劍法上的發揮之後,羅動反倒是更加好奇如果學了這些,並且進一步理解智劍的思路,將其運用在尊劍訣和卑劍訣之上,又會是怎樣的一種結果。
突然,羅動想到自己之前所學的那招分水,似乎也有着類似於智劍這般的思路在裡面,只是卻遠不如沈智所施展出來的劍招那麼明顯,似乎更多的變化以及後招全部都融在了一起。
可究竟是不是,羅動倒也無從判斷。
即便他之前和沈智交手的時候施展過分水,羅動也沒見到當初的沈智流露出什麼驚詫的眼神,最多隻是對分水劍招精妙的讚歎。
“學!”羅動最終還是沒有將注意力放在分水劍招上,而是對提出問題的沈智學長,給予了一個相當堅定有力的答案。
沈智一笑:“你既然肯學,那我這個做學長的自然也就不能吝嗇了,只不過話說在前面,四院鬥祭的時間有限,我教你的時間也同樣有限,你能學到什麼程度,就得看你自己的了,可別怪我教的不好啊。”
“沈學長放心,如果你四院鬥祭打的比較吃力的話,不必在意我,你休息的時候,我會自己研究和練習的。”羅動也是一笑回答道。
“那事不宜遲,現在就開始吧。”沈智說着,直接提劍而立,擺出一個起手的架勢,“東環院劍招共有十七式,目前第一式應對對手的時候,一共可以演化出六種純粹的變招,但從出力以及運勁的方式上卻又可以演化出十個方向三種力道……”
羅動一開始只是聽着,但隨着沈智開始細化劍招的時候,羅動才發現自己當初在學劍的時候,完完全全就是沒有動腦子在學。
一招一式就有着近三百種變化,而且這些據沈智來說,還不是最爲細化的變招,無論是在方向角度,還是力道上,很明顯都是可進一步細分的。甚至不止如此,再加上出招的速度的快慢,以及招式中間停頓的時機變化。
僅這一招就得有千般變化,而且這還是最爲普通的起手招式。
“劍”字碑雖然可以讓羅動將一切看過的劍法很精確快速的記住,卻從沒有在這方面給予羅動任何幫助,顯然這雖然還在劍道的範疇,卻已經脫離了招式的嚴格束縛了。
這耗費的心神果然不是一般劍招可以比擬的。
而且思考的速度顯然不可能與本能之下直接出手的速度相比,熟練度是一方面,思考本身就已經需要時間也是其中很重要的一個原因。
可羅動之前觀察沈智與北環院那名學生交手的時候,並未出現任何因爲思考而導致的劍招上的停頓,這又是什麼原因。
僅僅這東環院劍招的第一式,沈智就和羅動講解了數個小時,包括應對的時機,以及預測對手出招預兆之後的應對選擇,皆是事無鉅細。
傍晚的餘暉灑下,尤其在這遊牧峰的山腰上,更是有種別樣的景色。
不過此時此刻羅動卻並沒有閒情雅緻去看什麼風景。
如果說尋常羅動去學習劍法劍招,羅動或許僅僅依靠“劍”字碑的特性,以及自己自身的一些天賦,就能夠在別人施展之後記住個大差不差。
但顯然羅動之前遇到的那些劍法劍招,都太小意思了。
準確的來說是沒有細分之前的劍招都是這樣。而細分之後,以毫釐必爭的態度去鑽研過的劍招,纔是最爲耗費心神的。
“呼,時間過的可真快,教了這麼久,我也有些累了,我去休息一會。明天下午繼續吧,你得好好記住啊,等我去了內環界恐怕就沒人能這樣教你了,雖然不排除別人也會就是了。畢竟這種在思路上下功夫的事情,總有人會想要去做到極致,如今這智劍雖然也是在某些方面做到了極致,但本身還是有所欠缺的,畢竟這只是根據東環院學院劍法變化而來,並不是什麼高深絕強的環技。”沈智說着拍了拍羅動的肩膀,準備離去。
沈智這般絲毫沒有藏私的教導,給羅動帶來的幫助不可謂不大,即便羅動現在還無法完全吃透這單單一招所蘊含的所有變化,但卻是實實在在的將羅動的長久以來那種固化的思路給打散了。
“沈學長,等等。”羅動想了想,還是叫住了沈智。
“怎麼了?”沈智很是奇怪,以爲羅動有什麼沒有理解的地方。
可隨即沈智就看到從羅動手中拋過來的一件物品,流光溢彩之餘更是在空中不斷變化着色澤。
沈智反射性接住,只是瞬間便認出手中變化着色彩的東西。
“四季瓊漿!”沈智趕忙用手捂住酒盅,不過顯然酒盅雖然不大,卻並不是沈智兩隻手就能完全覆蓋的,變換的光芒依舊從沈智兩手的夾縫之間溢散出來。
此時四下無人,可以說出了沈智和羅動之外,大家都是休息的休息,自然也不會有人看到這一幕就是了。
“你這是幹什麼?”沈智一邊小心翼翼護着裝着四季瓊漿的酒盅,一邊向羅動走去。
“給沈學長的。”羅動回答道。
“這玩意是四季瓊漿啊!你不是選了龍涎佳釀麼,哪兒弄到這個的?而且這東西太貴重,你自己留着用,我可不能要!”沈智說着就將四季瓊漿的酒盅往羅動手中塞。
羅動背過手去:“沈學長先別急着下結論,至於這四季瓊漿的來源嘛,那自然不會是偷搶而來的。昨天那個叫杜康月的考官找我談話的事情你應該見到了,這就是她給我的。其實我這完全是慷他人之慨,因爲這四季瓊漿對我來說,應該並不會有太大的用處了。”
“爲什麼?”沈智雙手還停留在羅動面前,保持着遞還四季瓊漿的姿勢,只是這麼一句爲什麼,卻是問了羅動兩個問題。
羅動聳了聳肩,臉上帶起一絲笑容:“沈學長,這就涉及到一些隱私了,不過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這四季瓊漿來歷沒問題,對我也無用。所以與其被我浪費,或者送給一些暫時還不需要的人,反倒是不如給你來的更有意義。”
沈智皺眉,似乎在思考着羅動話中所隱含的一些意義。
羅動卻沒給沈智這麼多思考的機會,負手從沈智面前側身挪開幾步繼續道:“沈學長現在需要注意的並不是四季瓊漿這種外物,而是要小心洪明銳,他將丁奉爲擊敗的手段不同尋常,接下來的比試如果沈學長恰巧遇到了洪明銳,一定要留心洪明銳的動作,尤其是手部。希望沈學長也能適當的提醒一下東環院的其他學長學姐們,免得被洪明銳所傷。”
沈智手中緊握着四季瓊漿,有些驚訝的轉頭看向羅動,卻發現羅動已經伸着懶腰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