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智當然不知道羅動這份堅信的態度從何而來,但如果當做是一種對自己的祝福也未嘗不可,笑着點頭之餘也是沒有多說什麼。
反倒是羅動滿腦子都是在想着,要用什麼辦法才能制約住洪明銳,或者說洪明銳所持有的那座造化碑。
以目前羅動的情況來看,識界之中的三座造化碑,“一”字碑的行動完全自主,不會理會羅動的任何要求,要說真的能派上用場的話,恐怕就只有“劍”字碑和“靜”字碑了。
不過“劍”字碑並沒有完成歸化,只待在識界之中的話,作用不大。
而“靜”字碑,雖然完成了歸化,並且也可以喚出識界之外,但其本身的作用卻無法讓羅動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對洪明銳的造化碑進行牽制。
不過羅動可並沒有忘記,在自己識界之中,除了三座造化碑之外,還有着更爲特殊的一處存在。
碑陣!
碑陣的作用,從羅動已有的三座造化碑各自立於其中的樣子,不難看出,這就是安放造化碑的地方。
並且每一座造化碑都是有着自己唯一的碑座,要不然怎麼三座造化碑怎麼都會有意識的選擇位置立於其中呢。
不過對於碑陣,羅動可以說是從未去特意關注過,畢竟碑陣上那千處碑座本身存在的意義並不如造化碑那般的意義重大,至少在羅動之前看來是這樣的。
但隨着“靜”字碑的歸化,羅動倒是可以清楚的感覺到碑陣對於造化碑的意義,不僅僅是有着屬於自己的位置那麼簡單,碑陣和造化碑的聯繫可以說是超脫了造化碑和持碑人之間的關係,甚至可以說是造化碑本源一般的存在。
如今想要牽制洪明銳的話,羅動雖然並沒有任何確切的把握,但碑陣在手的話,試試總是不會有錯的,而具體要怎麼試,羅動必須要在剩下的兩天多時間,趕在最後一日的比試之前得到答案。
羅動有理由相信,如果他真的能夠參悟到碑陣之中的玄妙,即便只是微乎其微,也能夠對洪明銳的造化碑產生影響。
不說能夠讓洪明銳的造化碑完全失去作用,但至少能讓沈智不會因爲那銀色的箭矢而感到困擾,繼而能以一個更爲公平的狀態與洪明銳交手。
雖然羅動這個做法和想法本身就沒有太大的公平可言,畢竟擁有造化碑也是洪明銳本身的際遇,但這一切也有一個前提條件,那就是洪明銳沒有仗勢而爲的想要斷掉沈智去往內環界迷山書院的道路。
如今在羅動看來,洪明銳對沈智的態度擺在那,雖然之前常規比試的時候並未顯露出來,但一等到三天六試可以選擇對手的時候,就已經再也不多加掩飾了,這顯然已經不是臨時起意那麼簡單了。
當然,羅動能夠想到碑陣,倒也不是全無緣由。
在當初四院鬥祭第一天,洪明銳對上丁奉爲時,曾經將那歸化後呈現銀色箭矢形態的造化碑暴露出來過。
而那時候羅動識界中給出明顯反應的,並不僅僅只有“靜”字碑,在碑陣以及碑陣之中還有一處地方也有過反應,只是當初事情太過於突然,羅動錯愕之餘也是反應慢了一拍,當羅動在之後想要去碑陣之中尋找的時候,碑陣之中的反應也已經消失了。
所以在那之後羅動纔會暗暗的記住,並且想要找機會將洪明銳所持有的造化碑探查一番,只是因爲之後洪明銳所有的對手都在棄權,故而羅動的這個想法並未能付諸於實踐。
不過事到如今,洪明銳如果真要將事情做絕,將沈智進入內環界的機會給斬斷的話,羅動就不得不去以碑陣爲出發點,尋找針對洪明銳造化碑的手段了。
突然羅動被人拍了一把,何桓戊的聲音將羅動從這樣的思緒之中拉扯出來:“怎麼樣,剛你何學長的表現可以吧,直接四十五分到手。”
羅動剛哪會將注意力放在何桓戊的比試上,滿腦子都是想着怎麼去幫沈智應對洪明銳造化碑的羅動,整個人雖然看着場中的比試,但心思卻並不在上面,即便何桓戊表現的再好,將對手打的再無脾氣,對於心思不在比武場上的羅動來說,也是全無意義的。
不過羅動還是點了點頭。
而何桓戊也似乎也急着向身邊的人炫耀,又分別找沈智和丘宗洛了。
何桓戊的心思並不細膩,所以並沒有想過洪明銳離開時對沈智所表現的態度,以及其中所蘊含的意義,僅僅以爲沈智是因爲洪明銳的存在而不得不先輸一場。而這一場之後剩下的五場對於沈智來說都不會有任何問題,所以也不會擔心沈智目前的心態。
對此,沈智因爲對何桓戊知根知底,也沒有特意透露什麼,只是對何桓戊剛纔和對手比試時的一些地方進行了着重點評,不過羅動因爲沒有觀看比試,這種點評和建議,對於羅動來說倒是毫無意義的。
上午八十場比試,看似比以往多了六十場,但因爲這種選擇對手的機制,讓大多數比試沒了懸念,所以絕大多數比試結束的都可以說是相當快。
畢竟擁有選擇權的人也不傻,這種情況下大家都求穩,只有瘋子纔會選擇和自己旗鼓相當的對手,比如洪明銳那種瘋子就是這樣。
正午時分,當最後一場比試毫無懸念的結束之後,新的積分也是在光幕上重新呈現。
與此同時,晚場比試的那八十名擁有選擇權的學生,也是依次出爐。
沈智那六十分的積分,其實也不算低了,即便在之前看來排在整體的中下游,但這早場比試一輪打完,其他人的積分自然也是有了不少的變化,在不爆冷的情況下,強者自然越強,積分越多,而弱者自然也就越弱,積分越少。
而沈智的這六十分積分,倒是可以排在晚場比試的前列了。
要知道早場比試和晚場比試雖然都是按照積分從高到低獲取選擇權的,但早場比試的那些擁有選擇權的學生,實力卻是實打實的排名前列,所以自然可以選擇的餘地非常大。
除卻沈智這樣因爲被洪明銳選到而落入晚場比試的,其他大多數早場比試的考生,都是並沒有遭遇太多意外情況。
這樣的結果也就意味着,晚場比試的考生,雖然也是按照積分從高到低選擇對手,但想要真正選到適合自己的對手,自然是越早去選越好,畢竟越是往後,剩下來的將是那些越強的存在。
最後一名遇上的,必然將是人人都不願意面對的存在,比如洪明銳這種。
沈智六十分的積分,既然排在前列,那自然是可以避免無人可選,然後不得不選擇沈智送分的情況了。
不過積分排名雖然早一步出來了,但因爲是晚場比試的關係,這一切僅僅是作爲大家對於接下來安排的一個參考,正午以及正午之後的時間,還是要交給參加四院鬥祭的學生以及各環院的導師們。
就在羅動與沈智一行人一如既往的在遊牧峰內的食堂做着午飯吃什麼的選擇時,不速之客終究還是出現了。
“嘖嘖嘖,沈智想不到你這心態還很好啊,竟然還吃得下飯。”
洪明銳帶着洪明照出現在沈智和羅動不遠處,言語之中的譏諷之意很是濃厚。
此時的洪明銳看向沈智的同時,也是對沈智身邊的羅動不自覺的多看了一眼,不過最終還是將視線放在了沈智身上。
沈智並沒有被洪明銳這樣的譏諷而激怒,他明白洪明銳的爲人,丁奉爲當初敗在洪明銳手上之後,洪明銳可是絲毫沒有一點風度的對已經受傷的丁奉爲肆意嘲諷。
像洪明銳這種性格的人,沈智早有預料,應對起來也是不慌不忙:“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衣食住行總得在意其中一兩樣吧。”
“呵……”洪明銳笑了,眼中的譏諷之意更濃,“那你吃飽飯晚上多搶點積分,然後明天等我來拿。”
站在沈智身邊的羅動愣住,如果說洪明銳之前那個留有深意的表情讓人不禁有相關的猜測的話,那麼現在洪明銳當面說出的這番話,已經證明了其目的,確實如同羅動他們所猜測的那樣。
洪明銳口中的來拿,自然是指三天六試之中的積分搶奪了,只是在洪明銳眼中似乎能夠從沈智那奪取積分宛如探囊取物一般簡單,所以才用上了拿這個詞。
沈智也是面色一寒:“洪明銳,你當真打算這麼做麼?”
“我說過要和你真正意義上的交手,然後徹底將你打敗,既然你不應戰,那就只能這樣了,放心你還有兩場機會和我交手。”洪明銳的一席話說的有點模棱兩可,不過言下之意,是這次的舉動或者說接下來剩下的對手選擇,都不會有變動了。
洪明銳說完又是嗤笑一聲,再也沒有理會面色不好的沈智,帶着洪明照走了。
而洪明照則是學着他的哥哥,看向沈智之餘,也是對着沈智身邊的羅動,給了一個同樣嗤之以鼻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