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辰受到極大觸動,從始至終沒有還手。
一個時辰,雙龍法相千瘡百孔。
沈辰只能顯出太古琉璃金身,繼續承受鯤魚的殺念。
唯有親身承受,方可感同身受。
“沒想到爾等本爲青鴻雙翼,竟能辨敵友,知善惡,分對錯。”沈辰輕聲喃喃自語,苦笑不已再道,“過去三年,小爺消耗了應龍足三十年壽元,這一次就讓我沈辰親自承受這一切吧。”
話音落下,沈辰‘放棄’一切反抗。
旋即,微閉雙龍眸。
此刻沈辰放下心中芥蒂,再度跟魚刄深淵腐朽氣息融爲一體。
漸漸,那股凜冽殺意弱了幾許。
但,並未消失。
“應龍心藏大善,赤誠龍心。”沈辰心中自語,身化雙龍心中向‘善’,“我若爲劍,必爲善劍,自能感染神界天神地聖,這一次鯤魚你可以將萬年怨懟全部撒在我身上,因爲我本化龍化劍!”
聲落,沈辰彷彿化身問天和雙龍。
與世無爭,問天爲軀,雙龍爲體,不再對太古鯤魚心存惡念。
沈辰很清楚,自己做的遠遠不夠。
他需要忘卻一切,包括生死。
他更需要,將自己化龍化劍神體終日遨遊孤獨魚刄深淵。
因爲,淵底的‘腐鯤’不是本體!
時間宛如指間沙,匆匆流逝。
沈辰一直搖曳淵刄,忘記自己是誰,忘記自己是七殺問天,忘記自己化作太古藍魚和紫蜃,甚至忘卻此刻的自己剛剛從死亡邊緣活過來,他只爲應龍‘贖罪’而來!
萬年前,祖獸應龍爲了太古龍淵、不周山、赤南弱水和太古崑崙山。
不得已放棄雙翼,換得神界最後幾塊淨土。
但,鯤鵬不知!
三個時辰後,沈辰整個人如同孤獨深遊淵底龍劍!
劍息龍念,化作萬年孤苦的魚龍。
這一刻,大千魚刄深淵萬物俱靜。
不再有問天,不再有雙龍,只剩下孤獨身影。
此時此刻,沈辰突然心生錯覺。
這座孤獨大千魚刄,周遭萬物跟自己融爲一體。
整個深淵都是孤獨,無盡孤獨。
沈辰嘴角勾勒出莫名哀傷弧度,龍眸淌現孤淚。
孤龍獨魚,妖冶魚刄深淵。
一步遊,步步孤獨。
深淵中孤獨,彷彿沁入沈辰太古神念。
好似告訴沈辰,太古鯤魚這一萬年究竟經歷了什麼?
沈辰知道,他對孤獨有了更深理解和感悟。
更明白,淵底太古鯤魚本尊心中的‘芥蒂’爲哪般。
如若自己能徹底遁悟這孤獨背後真諦,就能收服太古鯤魚。
不僅如此,就連大鵬也能有朝一日同風起。
隨着自己再臨刀劍雙天,到了那時候自己才能展翅高飛。
就能喚醒沉睡萬年已久青鴻雙翼,青衣女魃心中自己‘應哥哥’真正的模樣!
忽而間,沈辰伸出龍手主動觸碰鯤魚腐朽氣息。
片片龍鱗折射孤獨,整淵似感受到沈辰此時心境。
竟,主動退步讓路。
“鯤鵬壽元億萬餘,雖千年其猶稚。”沈辰心中暗道,這才知曉鯤鵬二字不死不滅,萬年時間也不過彈指一揮間,“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這就是鯤魚孤獨萬年的理由嗎?”
“北冥藏魚,其名爲鯤,鯤之大,不知千萬裡,遇青鴻鳥,其名爲鵬,鵬之雙翼,不知其千萬裡,應龍怒而顯青鴻點綴,其雙翼若垂天之雲,不墜青雲之志!”
沈辰孤獨遊在魚刄深淵,聲音愈發沉重而哀傷。
霎那,淵底腐朽氣息呼嘯瀰漫四周。
很快盡數懸浮沈辰身畔,一縷縷腐朽吞噬氣息誓要鯨吞一切。
深淵化作腐朽魚口,要一口‘吞’了沈辰。
大千魚刄地面,北冥菱嬌軀劇烈顫抖。
這座兇刄藏着熟悉的氣息,冠以北冥二字。
太古雪凰放棄出手,一門心思爲沈辰提供太古源氣。
生生不息的生命源泉,足以保證沈辰孤獨搖曳深淵三天三夜。
“小辰,菱兒感知到一股神秘氣息,這北冥二字爲何出現大千魚刄?北冥有魚,這魚蘊藏的力量究竟跟太古雪凰有何關係?那個小辰即將奔赴的太古神界,是否有太古鳳凰無盡歲月中留下的雪凰痕跡?”
“鳳凰何在?真正的太古鳳凰又在哪裡?”
北冥菱一雙雪眸,澄淨如雪。
她幾乎就要觸摸到神界隱秘,但沈辰沒有浮出淵面。
北冥菱只差臨門一腳,無法觸碰太古仙忌。
所謂渾沌生萬千大道,神界一切皆有太初衍生。
這一刻北冥菱,太古凰念不停運轉。
不經意間,沈辰孤獨潛游大千魚刄深淵同時。
無盡龍凰雙息傾灑魚刄,落在兩人身上而不自知。
原本冰封萬物的刄溫,悄無聲息中溫暖幾許。
北冥菱微怔過後,先前太古雪凰冰點嬌軀趨於正常。
只因爲她修行的太古雪凰神訣,無窮殺念‘散盡’。
同一時刻,沈辰‘死去活來’!
孤獨化龍潛游深淵數個時辰,沈辰身陷孤獨不可自拔。
神念被破壞,幾近毀滅。
這一刻沈辰人族身軀,痛苦不堪。
每當沈辰體溫冰冷之際,都有一股熱流涌上心頭。
那是,太古雪凰北冥菱的心頭血。
溫熱,那是她的凰心!
忽而間,魚刄地面和深淵同時響徹一道蒼老魚音。
“太古鳳凰十二分身之首,冰雪雙凰冰炎雪焱,物極必反,盛極必衰,冰極必炎……”
“果然,小子你體內流淌着太古鳳凰血炎,還有祖獸的氣息。”
轟。轟。
剎那,沈辰和北冥菱雙雙震顫原地。
龍眸和凰眸同時睜開,一瞬間心有靈犀。
隔着整個大千魚刄深淵,沈辰和北冥菱皆能一瞬間感知對方的存在。
“白髮小子,雪發丫頭,你們不必緊張。”太古鯤魚蒼老魚音,一再響徹兩人耳畔,“吾本爲太古應龍青鴻雙翼折斷前左翼,萬年留守這深淵孤獨潛游,看守鯤鵬試煉究極之地。”
“一縷殘魚魄,鳳凰龍血炎。”
蒼老魚音再度響起,透漏着無上威嚴。
“鯤魚,是你嗎?”
“魚前輩,您是小辰將遇的太古……鯤鵬?”
沈辰深吸一口氣,北冥菱則顫抖重複四個大字。
太古鯤鵬。
甚至,太古雪凰的凰念最深處乍現青鴻雙色神翼。
冰雪世界的魚刄上空,忽然有一雙神秘魚眸猛然睜開。
這雙魚眼溫和如風……這眼睛跟沈辰身化太古九龍樣子有幾分相似。
只不過,不同的是自己小辰身化神龍時眼中呈青色。
而這雙魚眼,則如血色深淵的鴻色!
與此同時,魚刄深淵一股浩瀚無邊腐朽氣息徹底鎖死沈辰。
如同傾覆天下魚息驟降,這股氣場面前沈辰如同一葉扁舟。
隨時都有被吞噬的可能,就好比須彌世界中一粒砂礫。
這是太古鯤魚強大氣場,並非本體。
真正的鯤魚本體,早已潛魚出淵乍現北冥菱眼前。
沈辰做夢都沒想到,大千魚刄真正考驗試煉之人並非自己。
恰恰是太古雪凰,北冥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