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的時間,隨着丹陽宮上上下下的狂攻猛取,北十七宗的領地人口與資源,逐漸被掠奪七七八八了。
在這個時候,與北十七宗相鄰的大小宗門也紛紛反應過來,要分一杯羹湯,雖然丹陽宮有一位元嬰修士,但是法身元嬰幾乎就在元嬰修士當中的最底層,因此儘管丹陽宮蕭山老道的地位有很大的提高,但也還不足以威震南荒,使各大宗門面對巨大利益時都選擇退縮。
即便是元嬰修士,在失去自己的肉身後,通常來講一身法力就無法再進步了,這是因爲就算元嬰修士,對於人身小天地的領悟,也不可能真正與天地相比擬,歷史上以五行精氣澆築肉身,法力最高的法身元嬰也不過才元嬰五層境界。
上千年時間苦修,才能提升一層法力境界,這跟沒有進步,也沒有什麼區別。
除了以五行精氣澆築肉身以外,通玄修界幾種較爲慣常的元嬰法身之法,還有使用六階傀儡,乃至於六階法器作爲元嬰載體的,但是後兩者無觸無覺無識無味,純粹作爲一種強大法器大過於作爲一名修士了,因此幾乎沒有元嬰修士會選擇這條道路。
五行法身元嬰雖然各有各的弊端,但那是修士對於天地的領悟不夠,是可以徐徐修正的,並且除了修煉上的不協以外,其它的各種功能與正常肉身無異。
正是因爲預見了周邊的南荒百宗,必然會介入,因此丹陽宮纔會狂進猛取的侵吞,丹陽宮掌教真人諸葛恪,甚至爲鼓舞宗門修士士氣,專門設立了一個丹陽善功榜單。
專門記錄從五嶺七脈一役後,宗門修士所立下的功勳,公開透明,供宗門日後賞功之用。
這個榜單並不包括大長老蕭山真君與掌教真人諸葛恪,因此張烈直接就以巨大的優勢,佔據了榜單的頭名,因爲正面抵擋錦煙門月姥姥,維護師尊渡劫,善功所獲之巨遠超後面的宗門修士。
張烈自己心裡也清楚,這是讓自己作爲宗門的一個榜樣,因此也並不覺得有什麼,他這半年以來所忙碌的,反倒是不斷帶着張傳靈,攻伐各個不臣的北十七宗家族,並且把自己的宗門善功大部分記錄到張傳靈名下,這是利益最大化的一種選擇。
張烈若是真的把自己的宗門善功全部兌換資源了,丹陽宮府庫都會因此停轉,還會給蕭師、諸葛恪掌教留下過於貪婪,不顧宗門的印象。
既然只能少量兌換,那麼繼續積累宗門善功對他的價值就不大了,反倒是轉給張傳靈,可以讓她節省百年時間,直接償還積欠的宗門善功,極大提升未來煉成金丹的把握。
不過丹陽宮紫府修士大多在後面也追得極緊,雖然張傳靈牢牢佔據着第二的位置,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受到威脅。
隨着時間的推移,青雲舟上的築基修士越來越少,每佔據一處靈脈,都要留下一到兩名築基修士駐守,甚至這半年中還勸降了一個紫府家族,青雲舟上的一名紫府修士在與張相神完成交易後,就入住進去,與那位投降的北十七宗紫府女修結爲道侶。
現在,青雲飛舟內的修士所剩不多,張家的計劃目標也僅僅只剩下一個了:幻雲峰,蕭家。
五嶺山以北十七宗門當中,以影魔教、錦煙門、元劍派、雲岫派、火毒山這五門最強,各自都擁有至少一位結丹宗師,蕭家所附庸的黃清觀並不是北十七宗當中的強勢宗門,但卻是紫府修士數量不少的中堅宗門。
最重要的是,經過千年的發展,黃清觀幾乎已經被幻雲峰蕭家所掌控,黃清觀的力量甚至還沒有蕭家這個修仙家族的力量強大,無論是高階修士境界還是數量。
蕭家同黃龍郡的魏家與張家一樣,同樣是一門三紫府,由於家族氣數悠長的關係,在底蘊上還要更強過新近崛起的魏家與張家兩家,即便經過五嶺七脈一役之後,蕭家戰死了修爲最強的家主蕭破雲,但是蕭家依然還有至少兩位以上的紫府修士,並且已經與丹陽宮是血海深仇難以化解。
在幻雲峰山峰頂部的一間幽靜偏僻閣樓中,一名神冷冰冰的老年道姑正在和一名中年美婦神色凝重的言說着什麼。
“大哥死在丹陽宮修士手中,這是血海深仇我蕭家不能不報。雖然現在丹陽宮勢大,我們硬抗不過,但我已然溝通過血陽宗的宗主,嚴老魔已然給我明確答覆,只要我們再支撐過兩個月,血陽宗的援軍就一定會來!”
就算現在不能抗衡丹陽宮,幻雲峰蕭家也絕不肯臣服於血仇,帶着整個蕭家投入血陽宗,幾乎約等於北十七宗中的黃清觀,歸入血陽宗了。
“可是二姐,血陽宗是魔道宗門,據說還與域外魔道糾纏不清,我們舉族加入進去真的穩妥嗎?”
那名中年美婦神色凝重,微微皺眉有一些猶疑。
“影魔教也是魔門,我們不是也和他們合作了這麼多年?至於與域外魔道糾纏不清,但凡是魔門幾乎都或多或少有這方面的傳聞,但若是真的,坤元山的修士又怎會坐視不理?小妹,這種不乾不淨的魔門反而安全,反倒是那些顯得特別乾淨的本土魔門,也許根子已經爛透了。”
“但願如二姐你所說的一樣吧。”
蕭家的人已然調查清楚了,蒙衝雷霆戰艦並沒有飛往這個方向,那麼以蕭家的力量藉助護山法陣全力防守,丹陽宮是沒有正面攻陷蕭家山門的能力的。
與其加入殺死大哥蕭破雲的丹陽宮,不如加入距離相對更近些的血陽宗,可能受到的庇護與好處更多,還可以噁心丹陽宮一下,稍解心中恨意。
…………
幻雲峰蕭家堡地勢極爲險要,修築在一座壁立的懸崖上,一旦封鎖通道,除了築基期修士能御空飛行,低階修士短時間內根本爬不上去。
因爲經營多年,城堡中有一座四階靈脈,山中有靈泉,並且還開闢了四十畝靈田,節省一些足夠供養蕭家七八十個修士修行。
山上還建有大型四階上品護山陣法,如果蕭家足夠堅決,就是紫府修士出手也很有可能失陷陣中。
從上一處地點雲陽山出來趕得很急,當四階靈舟飛至幻魂峰蕭家堡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昏暗下來了。
隨着時間的推移,攻城掠地越來越是不易,尤其眼前是家族最後的目標,一個傳承千年的紫府家族,因此張傳靈表現地很謹慎,並沒有貿然進行交涉或者進攻,而是耐心的暫作等待。
“通過交涉和談下來的可能是不大的,蕭家家主蕭破雲已經死在五嶺山,從附近抓過來的修士口中得知,蕭家的三位紫府修士是兄妹三人,雖然並不是血親,卻是同輩互相扶持數百年感情極深。”
張烈盤坐在一株幾人合抱大樹的樹幹上,他放眼望去,只見懸崖之上樹木蒼蒼,隱隱約約能透出一絲燈火。
大樹之下,張傳靈正在反覆尋問着那名被張傳鴻抓過來的附近修士,許多問題,反覆詢問,摻雜着一些審問的技巧。
只有事先死記硬背下來的回答,才能每次都絲毫不差。真實的記憶,每一次回答多少會有一些補充說明的。
因爲要佔據一處重要富庶的靈脈,張家就連族長張相神都已經暫時離開青雲舟了。
現在這裡就只有張烈,張傳靈,散修紫府黃越,張傳書與張傳鴻以及一些中途補充過來的宗門修士。
這一次張家的收益已經足夠多了,因此對於計劃中最後的幻雲峰蕭家,族長張相神的意思是放手交給張傳靈去做,也算磨練一下心性,張烈雖然也會出手,但除非張傳靈犯了什麼嚴重的決斷失誤,否則他是什麼都不會說的。
以蕭家實力,就算張烈也無法強行攻打下來,因此當然算作是磨練,對面無論太強還是太弱,反而都不算是了。
“我們這次隱遁而來,也算是做得極爲小心,繼續這樣拖延下去,恐怕蕭家會聯繫血陽宗,等來支援。”
“乾脆就趁着天色未亮,奇襲一次,若是能夠得手自然最好,若是不能得手憑張道兄,黃道兄兩人的修爲,當也足以帶着我們脫出陣法。”
一邊說着,這名清麗的女修一邊向張烈與黃越拱一拱手,表現出較低的姿態。
張烈也就罷了,本族中人,黃越卻是散修當中的高手,否則也不會被張相神邀請過來,願與之交好結盟。
以這兩人的戰力,將會是此行最大的保障。
更何況,蕭家的確有機率措手不及,有四階靈舟輔助,以張烈的劍氣雷音爲劍鋒,張家的突進速度實在太快了。
天色還處於半明半暗之間,隨着張傳靈決定先進行一番嘗試,一名名修士隱藏靈光沖天飛起,向着蕭家堡的方向飛去。
整個蕭家堡內,除了蟲蛙鳴唱,根本聽不見一絲一毫聲音,黑暗陰沉彷彿鬼蜮。
張烈、張傳靈、黃越三人都是紫府境修士,當然是遠遠超過身後的築基修士,他們飛近了懸崖,各自祭出飛劍,馬上就要進入有效攻擊距離了。
“難道這蕭家真的是疏忽大意?以至於連護山大陣都不及開啓,就要被攻陷下來?”
當越飛越近,發出劍光的時候,就連張烈的心中,都閃過這樣的懷疑。
除非處於封山或者是全面戰爭狀態,否則沒有哪個宗門、家族會時刻保持護山大陣的最大開啓強度的,而低中階修士哪怕有陣法輔助也難以發現高階修士的潛入,因此,歷史上的確有很多小宗門與家族,連護山大陣都未及完全開啓就被攻陷了。
就在幾道劍光,即將要斬到蕭家城堡的時候,那黑暗當中彷彿巨獸般的城堡上,驟然之間明亮升起一道光幕,輕鬆就擋住了幾道劍光,與此同時,整個幻雲峰在這一刻都活了起來,升起光幕阻擋住後面遠遠跟着的築基修士,與此同時巨大的深紅色圓形陣圖虛空浮現,一道道火炎之力遊走其中,最後驟然化爲一條數十丈長的火蛟直接撲向了在場當中修爲最弱的紫府一層張傳靈。
“四階上品護山大陣,七炎焚空神禁!小心一些,這陣法的威力越到後期也就越強。”
黃越竟然認得這陣法,發出神念急聲提醒。
而面對眼前那道數十丈長的火蛟,知道今日已然無望攻破蕭家堡的張傳靈清嘯一聲,吐出一口飛劍。
飛劍與火蛟相持片刻,而後強行斬散了蛟龍。
然而張傳靈這口心愛的飛劍,在斬散火蛟之後,竟然劍光驟然暗淡下來,似乎靈性因此受損。
“怎麼可能?”
張傳靈身上僅僅只有一件四階上品的千機圖護身,剛剛所發出的劍光是三階上品的,卻是她這些年仗以護道的寶物,平日裡心愛無比,卻怎麼也沒想到,僅僅只是一劍之間劍器就因此受損了,這座陣法所催化出來的火蛟威力之強猛,有些過於驚人了。
“七炎焚空大陣必與地下火脈相連,最強的就是高溫炎力不要與它硬拼。”
黃越的提醒這個時候纔到,而與此同時,蕭家堡上暗紅光陣一閃,城堡上空又凝聚起一條活靈活現的燃燒蛟龍,這一條火蛟的聲勢比之之前更甚,竟然繼續朝向張傳靈撲來。
張傳靈見此銀牙一咬,剛要持訣出手卻被一旁的張烈伸手按住肩膀。
“千機圖不擅長硬打硬拼,你稍稍藏拙現在讓我來。”
神念傳音,速度快得就只有一瞬。
再下一刻,張烈已然發出一道純粹浩大的劍光,與那條火蛟對拼消散,張烈本身法力深厚劍光快狠絕倫,尤其是光明飛劍天界光明火的特性,還隱隱剋制着地火之力,因此一時之間就見一道又一道的火蛟生出,卻被那道劍光當中似有華麗不死火鳥飛舞的飛劍一條接一條接連斬散。
陣法空間的溫度,正在以一種驚人的速度飛速上升着,然而黃越持訣於額前,一股森寒之力擴散包裹着張烈與張傳靈形成冰罩,短時間內足可對抗。
“這樣下去不行,我們是在以自身的法力強行對抗自然天地之威。張道友,還請你施展劍術破開陣法,讓我們先行退去。在這個時段自然由我與令妹來護持道友的安全。”
這一路行來,黃越是數次見識過張烈的劍術的,若非如此的話,他也不肯輕易答應張傳靈硬闖這幻雲峰蕭家。
嘗試?
性命就只有一條,身爲修士又怎會輕易浪擲自身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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