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輕雪沒有想到他會反問,按照自己心中所想回答:“不管如何,我可以保證,你願意待在這裡,將軍一定會助你一臂之力。”
“讓將軍幫助我,對付我的母親?”李景楠淡淡一笑:“這怎麼可能。”
太后雖然有把持朝政的意圖,卻終究是他的母親,他又怎麼可能幫助傅廷燁對抗自己母親,到最後無論誰勝誰負,對於李景楠來講,都不會是好結果。
華輕雪想了想,也是。
但是她卻拿不出主意來了。
“華輕雪,你還記得在熱氣球上答應我的事嗎?”李景楠忽然十分認真,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的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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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輕雪倒是愣了愣,纔想起來:“記得啊,我允諾說要給你造三件新式武器,我一定說到做到。”
“好。”李景楠等的就是這句話:“這樣我就放心了。”
這話倒是讓華輕雪聽不懂了,什麼放心了……李景楠是要打算做什麼?
……
另外一邊的廂房。
★ttкan★C〇 海士軒神情焦急彙報:“將軍,就在今天早上,京兆尹的官兵突然闖進侯府,將……表小姐給抓走了,說是表小姐犯了罪,證據確鑿,收押後審。”
傅廷燁眉心微蹙:“什麼罪名?”
海士軒搖頭:“沒說,倒是表小姐,嚇得臉色一瞬間就灰了,屬下本想早點來報,無奈將軍現在才得以脫身。”
海士軒倒是說的實話,之前傅廷燁在天上,他又如何彙報。
傅廷燁略微沉吟,猛的伸手拍向桌面:“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竟然對女人動手,真是卑鄙。”
海士軒靜默候在一旁,他心裡也猶如貓爪抓了一般又急又氣。
表小姐可是他心中的女神啊……
那些人也敢抓,真是老虎頭上撓癢,活膩了。
海士軒等着將軍的命令,只要傅廷燁發話,他可以立刻毫不遲疑的衝進京兆尹的大牢裡面,將表小姐給救出來。
海士軒等着……等着……等着……
結果傅廷燁直接轉移了話題:“你不是說還有一件緊急情報,是什麼?”
海士軒失望了,有一瞬間迷茫了,將軍這是怎麼了,難道表小姐不重要嗎,爲什麼不立刻下命令。
傅廷燁眼底閃過一道鋒芒:“你是傻了還是聾了?”
“啊,噢噢噢。”海士軒趕緊收回魂兒:“對了,是這樣的,昨天晚上第一批硬闖侯府的人是一羣武功高強的刺客,身份不明,但是從現場他們被打落的兵器來看,其刀劍的製造工藝竟然比我們兵器營的做工還要優良許多。”
“竟然有這樣的事,兵器拿來我看看。”
海士軒趕緊上繳東西,傅廷燁將那刀面看了看,果然是上等的鍛造工藝,光潔反光的刀面上隱隱還有一些紋路。
他記得華輕雪說過,最上乘的鍛造法能打造出水紋來,一般能做到如此,便是絕世好刀劍。
當初整個兵器營的劉師傅都還差點火候,卻沒有想到,一批襲擊侯府的刺客手裡卻有如此好的武器。
這的確是一件緊急的情報。
“將軍,那表小姐那邊……你怎麼打算?”海士軒覺得自己得提醒一下將軍,不然將軍是不是將表小姐這件事給忘了。
那可萬萬不能忘的啊!
傅廷燁神色凝重:“如果我沒有猜錯,要救她,得先會會一個人。”
“誰?”海士軒立馬相問,別說是會一個人,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也願意衝。
傅廷燁終於看出海士軒的激動,卻是一盆冷水澆下去:“太后,你敢嗎?”
“……”海士軒驟然認慫。
太后的確惹不起,完了完了,他還想英雄救美呢,這下沒希望了。
……
華輕雪給李景楠換了一身衣服之後,傅廷燁也剛剛好處理完那邊的事宜,一進門就看見華輕雪幫李景楠整理衣襟,頓時就不悅起來。
華輕雪輕輕擡頭,便對上傅廷燁有些嫌棄的目光,心中一種熟悉的感覺襲來。
在熱氣球之上,在菜園子外面的圍牆下面,曾有好幾次這樣的感覺。
原來大將軍,竟然是一個醋罈子,而且還是跟李景楠一個小孩子吃醋。
看來得找個時間,好好溝通一番。
“將軍來了。”華輕雪輕聲說。
傅廷燁點點頭:“我來看看你……和皇上。”
“太后的玉攆還在外面嗎?”李景楠問。
傅廷燁點點頭:“恐怕等不到皇上,她不會走。”
正說着,一道閃電晃過,瞬間,傾盆大雨下了下來。
李景楠望向外面密密麻麻的雨簾,回頭看了看華輕雪,沉聲說:“那我也該走了。”
“走?你去哪裡?”華輕雪吃驚,再也顧不上傅廷燁的眼光,上前拉住李景楠:“難道你真的打算回宮裡,你會再次被太后控制的!”
李景楠掙脫她的手:“正因爲如此,我才更要回去。”
“爲什麼?”華輕雪有些看不懂李景楠了,他似乎不再是當初那個任性的小孩,而是有了心事的少年。
李景楠衝她笑了笑,並沒有回答。
太后的人馬跟大將軍的人馬在司兵夫人的別院門口對峙。
沒有了百姓的圍觀之後,母慈子孝,君恩臣忠的戲碼也不用假扮,只剩下赤裸裸的利益談判。
傅廷燁跟着李景楠來到別院門口,只見傾盆大雨之中,太后的玉攆巋然不動,微微上翹的車蓋下,原本飄舞的紗幔浸水之後,溼淋淋的垂落着。
也不知道鄭淑玟在裡面怎麼樣,不過宮廷內務府打造的華麗玉攆,斷然不會讓她淋雨的,最多受些潮溼罷了。
“太后,外面雨大,要不進屋裡來喝杯熱茶?”傅廷燁客氣卻不失禮貌的邀請。
只是鄭淑玟並沒有給面子:“本宮只是來接皇上回宮,茶就不必了。”
混合着雨聲,讓鄭淑玟的聲音聽起來幽幽若若,不太真切。
“太后這是何苦,讓皇上在這裡休息幾天都不行嗎?”
“國不可一日無君,君就應該住在皇宮裡,而不是在一個將軍的掌控之中。”鄭淑玟有些不耐煩,說到這裡不禁蹙起眉頭。
她的大部分兵力早在熱氣球還沒有墜毀之時來到司兵夫人這邊,這幾乎是一個預判性失誤,才讓秦老五和海士軒兩個人帶着兵力將皇上以及傅廷燁他們救走。
不過眼下倒也沒有吃虧,雖然皇上在他們手裡,但傅廷燁畢竟是長年駐守邊境的將軍,雖掌握天下兵馬,可大部分都在外面,臨時調集自然是不可能,所以她的兵力才能跟傅廷燁持平。
如果談判不下來,最紅只有兵戎相見,對雙方都不是一個好結果。
這一點,她相信傅廷燁也心知肚明。
眼下就看,李景楠的選擇。
“那就問問皇上吧。”傅廷燁裝作有些失意的嘆氣,實則是拿眼光詢問李靜楠的意思。
李景楠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太后的玉攆。
“母后,我當着天下的百姓發佈的天子詔想必你也知道了,我想聽聽母后的意見?”李景楠並不動,反而問了一個不相干的問題。
鄭淑玟雖然聽見他提起這件事就來氣,卻還是隱忍着回答:“皇上貴爲天子,天子一諾,相當於金科玉律,母后自然是支持的。但這樣一來,我們很有可能跟遼國失和,或許將來會有不必要的戰爭。”
如果是以往,母子兩人商議這種敏感國事的時候都會迴避宮中的下人,但此時此刻一時也管不了那許多。
鄭淑玟需要得到皇上,所以她會做出這種讓步。
而李景楠也正是猜到她會讓步,纔在決定之前先把條件拋出來。
所謂談判,本身就是一場算計。
“如果遼人賊心不死,那麼永遠都會有戰爭,即使是我們這一輩沒有,下一輩也必然會有。”
天下之事,本來就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況且遼人還需要我們的震天雷,當下是萬萬不敢輕舉妄動。”
“但願你說的對。”鄭淑玟嘆了口氣。
這場遼國三皇子的求婚風波,起於轟轟烈烈,敗於無聲無息。
她終於打算不再插手,因爲再插手已經變得毫無意義。
“好。”李景楠心中的石頭放了下來:“母后,我跟你回宮。”
他說着,邁步走下臺階。
傅廷燁在一旁靜靜的看着李景楠走出去,眸光深邃,看不見底。
屬於皇上的玉攆很快送了過來,李景楠擡步上去,端坐其中。
“起駕!”一聲響起,兩架玉攆的車軲轆開始轉動,周圍侍衛準備待命,護送他後和皇上回宮。
只是,當此之時,傅廷燁動了。
他朝前邁過一步,似乎有走下臺階的打算。
卻不想,周圍的侍衛太過於緊張,立時便拔出了長矛對齊而來,傅廷燁於是站住。
鄭淑玟察覺到這方的異動,讓玉攆停了下來,聲音恢復慵懶而疏離:“將軍這是?”
傅廷燁凝望着太后的玉攆:“太后,微臣的表妹,是不是也該放了?”
“你的表妹,是誰?”鄭淑玟彷彿不曾知曉這樣的人物。
傅廷燁眯了眯眼,一道光芒自眼底一閃而過:“太后真是貴人多忘事,上次皇家盛宴,您還親自邀請過表妹前來出席。”
“哦,是了,我想起來了。”鄭淑玟的聲音擒着淡淡的笑意以及絲絲入扣的諷刺:“要是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母親臨終之前倒是將她託付於你,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