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的侍衛見到陳遠前來,連忙恭敬的行了個禮。
“陳大人!”
“嗯,不錯不錯,很有眼力勁!”陳遠拍了拍他們的肩膀。
二人得到了陳遠的讚賞,臉上連忙堆起了笑容。
“謝陳大人誇獎。”
“行了,我進牢裡查看一番,你們繼續在這站着吧。”陳遠斂了斂眸子,然後走了進去。
外面冰雪消融,天牢裡又冷又溼,司兵夫人在牢裡待了這麼久還能堅持,陳遠心裡倒是對她有些欽佩。
天牢是最折磨人的地方,凡是在這關的重犯,不是被各種刑法折磨,就是被這環境折磨,最後即使不死在牢獄之中,也會精神崩潰!
“夫人。”陳遠叫了一聲已經狼狽不堪的華輕雪。
華輕雪聽到這聲音,緩緩的擡起了眸子,一張原本水靈的臉,變得毫無血色,還有些皺巴。
“夫人在牢中,大概還不知道兩軍已經開戰的事吧!”陳遠一邊說,一邊觀察着華輕雪臉上的變化。
“兩軍開戰了?”華輕雪神情有些激動。
“是的,夫人,雙方都使用了震天雷,傷亡有些慘重。”陳遠嘆了一口氣。
華輕雪的眸子黯淡了下來。
如果不是因爲她的兵器,或許不會死這麼多人……
“不過令人慶幸的是,遼軍因爲慘敗,大齊至少近百年不會再有戰爭了。”陳遠複述着李景楠的話,不過這個近百年,是不是有些太誇張啊?!
“真的嗎?”華輕雪沉鬱的心情稍稍緩解,但是對於沙場上的那些已故的將士,她心裡仍然愧疚。
“真的!”陳遠嘴角帶着笑意,“不過……”
“不過什麼?”華輕雪心中一緊,隱隱有些不安。
“不過,傅大將軍失蹤了。”陳遠說道。
華輕雪猛地睜大眼睛,“什麼?!”
她猶遭雷劈,兩耳嗡嗡作響,眼前忽地一黑,昏死過去!
“夫人?”陳遠慌忙叫了一聲,暗道不好!
“來人,快來人!”陳遠高聲喚道。
“陳大人有什麼吩咐?”遠處的侍衛立即跑過來。
“把大牢的門打開!”
侍衛趕快將牢門打開。
陳遠三兩步上前,查看華輕雪的狀況。
他正心慌意亂時,外面忽然呼啦啦來了一羣宮人,簇擁着一位華衣貴婦,鄭淑玟竟在此時來到牢房!
陳遠趕忙行禮:“臣參見太后。”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鄭淑玟看見不該出現在這裡的陳遠,眸光顯出凌厲。
陳遠低着頭,眼珠一轉,稟告着:“臣今日例行檢查,發現司兵夫人暈倒在地上,因此叫人打開牢籠查看一番。”
鄭淑玟聽完,看了眼不省人事的華輕雪,沒有懷疑陳遠說的話。
“行了,你先出去吧,司兵夫人這裡不需要你再管了。”鄭淑玟的眸子盯着倒在地上的華輕雪,這兩天她心裡有些不安,想要儘早的除掉華輕雪,以絕後患。
“臣告退。”陳遠的眸子微暗,躬身退下。
走的時候,紫菀看了他一眼,眸子裡帶着一絲深意。
陳遠頓了頓,沒有理會,直接離開天牢。
“來人,給我將華輕雪弄醒!”鄭淑玟冷聲道。
立即有人端來了一盆冷水,盡數澆在華輕雪的身上。
冰冷的觸感刺激了身體寸寸感官,華輕雪一個激靈醒了過來。
身上的衣服已經全都溼透了,她打了一個寒顫,只覺得身體馬上就要凍成冰一樣。
華輕雪擡眸,勉力細看,纔看清了自己面前的人。
鄭淑玟頗爲冷淡的看着渾身顫抖的華輕雪,嘴角勾着若有似無的笑。
“太后,這是要做什麼?”華輕雪顫抖着脣,裹着自己的衣服,整個人縮成一團。
“做什麼?一會兒你就知道了!”鄭淑玟冷笑,慵懶的瞥了眼身邊的紫菀。
紫菀會意,拍了拍手,從她身後走出兩個身形高大的太監。
“對不住了,夫人。”太監說完,上前將華輕雪架了起來。
“你們要幹什麼?放開我!放開我!”華輕雪心中驚恐,想要掙扎,身體卻綿軟虛弱,使不出半點力氣。
華輕雪被兩個太監架到刑架上,胳膊被綁上了繩子,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鄭淑玟,實在想不明白鄭淑玟何至於要這樣對自己!
“華輕雪啊華輕雪……你說,我有什麼理由留下你呢?”鄭淑玟看着她,精緻的面容顯出冷酷。
“太后,我……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華輕雪看着鄭淑玟,她怎麼都想不到太后想要將她除去。
“很想知道麼?我不妨告訴你,因爲傅廷燁,你們只會成爲皇上的障礙。”鄭淑玟面色冰冷,語氣裡沒有一絲溫度。
“傅廷燁一心爲國,鎮守邊境,怎麼能說是皇上的障礙?!”華輕雪瞪大了雙眼,她沒有想到太后會如此忌憚傅廷燁。
“傅廷燁手握重權,勢力之大,當初他威脅我們母子二人封他爲王,難道就沒對這皇位動一點心思嗎?”鄭淑玟回想起當初的屈辱,便怒不可遏!
華輕雪拼命搖頭,“不是,他不是那種人……”
鄭淑玟捏住華輕雪的下巴,銳利的眸子流露出得意,任傅廷燁再威風又如何?他女人的生死不照樣捏在她的手裡?
鄭淑玟欣賞着華輕雪這副狼狽的樣子,滿意的勾了勾脣,眸底閃過一絲嘲弄。
“傅廷燁既然敢脅迫我們母子二人,他還有什麼幹不出來?”鄭淑玟不緊不慢說道,將罪名一點點扣下。
“不可能的,將軍不是這樣的人。”華輕雪的頭很痛,神色痛苦。
“不可能?什麼叫不可能?你真的瞭解他嗎?你覺得你所看到的那個人,就是你所認識的那個人嗎?華輕雪,你怎麼這麼天真。”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華輕雪痛苦的反駁。
傅廷燁光明磊落,頂天立地,鄭淑玟的詆譭,華輕雪一句也不信!
鄭淑玟見她冥頑不靈,面露譏笑,紅脣輕啓:“看來,不用刑是不肯認罪了?”
太監拿來了鞭子和一桶水,鞭子浸泡在裝滿鹽水的木桶裡,華輕雪已經有些神志不清,大腦傳來的痛意越來越強……
……
陳遠從天牢出去後,馬不停蹄跑去御書房。
“快……快!公公通傳一下,御林軍總管陳遠有要事求見皇上!”
小太監面露爲難,“陳大人,皇上正在和左丞相商量要事,不見任何人。”
陳遠哪裡還管那麼多,對小太監說道:“我有急事需要向皇上稟告!請公公通傳一下!”
“陳大人,不是奴才不幫您,違抗聖旨是要掉腦袋的事啊!”小太監說着,露出一副驚恐的樣子。
這讓陳遠不由的惱火,太后現在不知道會對華輕雪做些什麼,要是去遲了,華輕雪必會遭殃!
“左丞相進去多久了?什麼時候會離開?”
“這哪裡知道……”
陳遠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來回踱步,心急如焚。
現在只有皇上才能救華輕雪!
陳遠等不了了,心一橫,打算硬闖!
“哎?!陳大人您這是要幹嘛!”小太監一看陳遠的架勢,嚇得臉色都變了,死命攔住陳遠,不讓他進去!
——御書房內,李景楠正在和左鈺華商議朝事。
“之前父皇就經常和朕說,左相在朝爲官多年,經常爲他排憂解難。”李景楠沉聲道。
“先皇當年寧願割地給遼國也不願與遼國開戰,無非是怕戰爭給百姓帶來無盡的傷害,雖然沉迷於卜卦之事,但不能否認是位仁君。”一想到先皇,左丞相的眼神裡流露滄桑。
“左相還記得嗎?先皇駕崩之前,朕失蹤過一段時間。”李景楠問。
“臣記得。”
“當年父皇占卜出蟠龍山上藏着一件兵器,極爲厲害,可作國之利器,父皇還說,這件兵器絕對不能落在遼人手裡,囑託朕一定要找到這件兵器,所以朕纔會帶着侍衛跑去蟠龍山。”
左鈺華聽了,微微詫異:“那皇上找到那件兵器了沒有。”
李景楠眼眸暗下,說道:“朕找到了一位女子,她昏迷在雪地裡,失去記憶,連自己叫什麼名字也不知道。”
左丞相隱約明白了些,“那位女子是……”
“濃霜輕雪妒清華,暖日烘時只見花,朕給她取了名字,叫華輕雪。”李景楠苦笑,輕輕嘆了口氣。“而如今,母后將華輕雪抓了起來,華輕雪答應給朕做的三件武器還未完成,朕實在揪心啊。”
左鈺華立即明白李景楠的意思,問:“皇上想要老臣怎樣做?”
李景楠的眸光冰冷,低聲道:“朕想要救人!”
左鈺華垂眸,讓人看不清他此刻的情緒,“皇上想要成事,就要做好失去另一些的準備……”
李景楠微微頷首,“朕明白。”
突然,外面傳來一陣騷動,李景楠循聲望去,不悅的皺起眉頭。
“陳大人!……陳、陳大人!”小太監想辦法攔着陳遠,可陳遠鐵了心想要往進闖,小太監如何攔也攔不住。
“滾開!”陳遠被這小太監的接連阻攔弄得怒火中燒,一腳將對方踹翻在地!
門口的侍衛也急忙攔住着陳遠,奈何陳遠武功高強,幾個侍衛又不敢下狠手,愣是敵不過他。
“外面發生什麼事了?”李景楠見小太監連滾帶爬的進來,冷聲問道。
小太監驚恐說道:“皇、皇上,陳大人他……”
還沒等小太監說完,陳遠就已經闖了進來。
“皇上!天牢出事了!”情況緊急,陳遠來不及向皇上解釋。
再拖下去,只怕真要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