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曦進了慶禧堂。
粉櫻等人忙齊齊屈膝行禮:“見過王爺!”
蜀葵瞅了趙曦一眼,拿着銀叉子紮了個紅酥杏放入口中。
紅酥杏熟透了,又面又甜,隱隱還透出些酸來,很是美味。
趙曦眼波流轉,看了看專心吃杏的蜀葵,再看看一邊掛着的鮫綃帳和帳下的錦榻,輕輕道:“你們都退下吧,今晚內院不用留人!”
衆人答了聲“是”,都退了下去。
蜀葵擡頭去看,發現趙曦立在那裡凝視着自己,束髮的白玉冠瑩潤純淨,在白玉罩燈的光暈中泛着冷月的清輝,俊美得令人心顫。
他身上還穿着出去時穿的那件白色紗袍,腰間圍着黑玉帶,愈發顯得高挑瘦削——趙曦一向有些苦夏,每到夏季,便會變瘦一些。
她心中沒來由地一陣憐惜,便含笑招呼趙曦:“阿曦,過來吧!”
趙曦走了過來,把另外那個圓凳搬過來,挨着蜀葵坐了下來。
蜀葵用銀叉子紮了片西瓜,笑盈盈遞到趙曦嘴邊:“阿曦,嚐嚐甜不甜!”
湊近趙曦,她聞到了趙曦鼻息間縈繞的酒香,便低聲道:“你飲酒了?陪安王爺飲的麼?”
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總覺得趙曦今夜情緒似乎有些低落。
趙曦嚐了嚐,覺得甜得很,便道:“很甜,再來一塊吧!”
又道:“是陪着二哥喝的酒。”
蜀葵想了想,道:“真的要和安王及傅氏結盟麼?這豈不是你辛辛苦苦經營西北,卻爲他人作嫁衣裳?”
趙曦鳳眼幽深凝視着蜀葵:“焉知不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蜀葵聞言,眼睛一亮。
趙曦意識到自己說得有些多了,便開始轉移話題:“蜀葵,西瓜很甜,再給我一塊!”
事情待成功了再告訴蜀葵豈不更好?若是不成,自己卻和蜀葵先說了,到時候豈不是當着蜀葵的面自打自臉?多丟人啊!
蜀葵知道趙曦做事一向詭譎,覺得他怕是還沒徹底信任自己,不欲讓自己知道太多,心中一陣酸澀,微微有些失望,可是轉念一想:自己是太尉府送來的,趙曦憑什麼全心信任自己?
這樣一想,她便不再難受,嫣然一笑,用銀叉子紮了片西瓜喂趙曦吃了。
日久見人心,趙曦總會明白她的。
趙曦吃着西瓜,眼睛卻觀察着蜀葵——蜀葵今日妝扮得頗爲豔麗,滿頭烏髮簡單地挽了個墮髻,插戴着一支碩大的赤金紅寶玫瑰簪,肌膚晶瑩白嫩,妙目水光流轉,在這瑩潤的燈光之下,真是美極了。
只是她似乎剛剛哭過的樣子,薄薄的眼皮微微泛紅,睫毛溼漉漉的,眼睛黑泠泠的……
趙曦心中一陣憐惜,斟了一盞葡萄酒,自己先嚐了嘗,覺得酒勁不算衝,這才放到蜀葵脣邊,喂着蜀葵慢慢吃了。
蜀葵吃罷酒,瞟了趙曦一眼,笑盈盈道:“你怎麼回來得這麼早?不陪客人麼?”
趙曦凝視着蜀葵。
瞧着這樣強顏歡笑的蜀葵,趙曦的心臟一陣陣地抽搐,又酸又澀,難受得緊——到底誰讓蜀葵不開心了?
蜀葵見趙曦情緒似乎不對,忙問道:“怎麼了?”
她伸手握住趙曦的手:“到底怎麼回事?說出來我們倆一起想辦法解決!”
蜀葵的手柔軟溫暖,輕輕蓋在趙曦手背上,令趙曦陰鬱的心似乎被暖陽炙烤過一般,渾身上下都是熨帖的,他的心情不由自主好了起來,反手握住蜀葵的手:“蜀葵,繼續餵我!”
蜀葵笑着看了看被趙曦握住的手:“那你先放手啊!”
趙曦鬧了個大紅臉,慌忙鬆開蜀葵的手,端端正正坐在那裡,等着蜀葵投喂。
蜀葵最喜歡照顧趙曦了,便用銀叉子紮了塊綠玉瓜喂趙曦吃了。
趙曦又被蜀葵喂着飲了幾盞酒,想起蜀葵愛吃杏,便反客爲主,低頭紮了一粒紅酥杏餵給了蜀葵。
這種紅酥杏是西北特產,只比葡萄大一點點,色澤紅豔,味道酸甜酥面,因爲產量低,所以一向都是貢上,市面上根本買不到。
蜀葵最愛吃這種又酸又甜又酥的杏了,張開嘴脣了那粒紅酥杏,伸出舌頭捲了進去。
見蜀葵嫣紅瑩潤的脣了那粒紅酥杏,舌頭又……趙曦不由心跳加速,鳳眼一瞬不瞬盯着蜀葵,臉上漸漸泛起一層紅暈——他想起了朱建明所說的在月下草原上“以天爲帳,以地爲牀,胡天胡地快活了一場”……
蜀葵還不知道趙曦心裡在想什麼,端起一盞酒慢慢飲下。
見蜀葵因爲飲酒,白皙細嫩的肌膚漸漸泛起桃紅,美得令人心悸,趙曦的臉熱得發燙,心也跳得很快似乎要從胸腔裡跳出來了。
他有些慌亂地移開視線垂下眼簾看着自己面前擺放的白玉雕成的酒盞。
蜀葵飲了些酒,頓時有些豪放起來,伸手一拽衣襟,露出裡面的玫瑰紅繡花抹胸。
她瞟了趙曦一眼,故意慢慢地把抹胸往下拉,露出了一抹雪痕。
趙曦緊張極了,用銀叉子紮了片綠玉瓜吃了,又端起面前的白玉酒盞,把裡面的葡萄酒一飲而盡。
蜀葵見趙曦臉都紅了,鳳眼水汪汪的,心中暗笑,起身走到趙曦身後,從後面抱住了趙曦,輕輕磨蹭着,然後伸手探到前方,隔着衣服開始挑逗趙曦。
趙曦難耐地閉上了眼睛……
早上醒來,蜀葵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臥室牀上,而趙曦背對着她睡得正香。
盯着趙曦背脊上嫣紅的齒痕看了半日,蜀葵終於全都想起來了——她昨夜又了趙曦……
趙曦洗罷澡從浴間出來,發現蜀葵已經不在牀上了,想起昨夜蜀葵的大膽,他低頭笑了。
來到明間之後,趙曦見蜀葵不在,便問帶着小丫鬟擺飯的粉櫻:“夫人呢?”
粉櫻忙屈膝行禮:“稟王爺,夫人在庭院裡看花呢!”
趙曦垂下眼簾,略一思索,問道:“昨夜夫人爲何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