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冬盡衝睿王點了一下頭,什麼話也沒說,往睿王身後的侍衛裡掃了一眼,沒有趙季幻,嚴冬盡問:“王爺,趙侍衛長?”
“他在王府,”睿王答道。
“他受了傷?”
“可那天小的去王府”周淨有話要說了。
嚴冬盡揮手拍了拍周淨的胸膛,讓周淨閉嘴,躬身衝睿王行了一禮,道:“趙侍衛長是被我連累了。”
睿王道:“說什麼連累?萬幸的是解藥沒有落到歹人的手裡。”
嚴冬盡說:“是,多謝王爺。”
“你謝我何來?替復生你拿到解藥的又不是我,”睿王笑了笑,上馬帶着人先走了。
周淨站在嚴冬盡的身旁,看着睿王一行人走遠,小聲問嚴冬盡道:“上回我去王府,睿王爺爲什麼不跟我說趙季幻還活着?”
嚴冬盡道:“也許那時候趙季幻還沒有回去,睿王爺跟你說趙季幻死了?”
周淨努力回想了一下,他去睿王府那回,剛提到趙季幻這三個字,話頭就被睿王打斷了,他跟睿王爺還真就沒說趙季幻的事。
“我們走,”嚴冬盡拉了繮繩就要上馬。
“這事是不是應該再想想?”周淨說:“這事兒睿王爺是不是有動什麼心思?”
睿王話說得很有技巧,睿王爺從來沒有親口說過,趙季幻死了的話,被嚴冬盡問起,也只是說趙季幻在王府,嚴冬盡說趙季幻傷了,睿王也沒有接這個話,所以趙季幻可以是傷了,也可以是平安無事。周淨聽着睿王的話覺得彆扭,卻挑不出睿王這話裡的錯來。
嚴冬盡扭頭看了一眼大理寺高高在上的門頭,低聲道:“沒什麼可想的,他不殺我們,其他的事,就算讓他算計了也沒什麼。”
周淨撓頭,訕訕道:“沒想到京師城走了一回,嚴少爺你這麼想得開了。”連被人算計都不在乎了,他家嚴少爺是大徹大悟了嗎?
“要算計他多半也是算計莫良玉,”嚴冬盡小聲道:“爲着莫良玉,睿王爺算計不到我們頭上,莫良玉是死是活又與我們何干?”
這真與他們沒關係,周淨狠狠地點了點頭,他們只求能把自家小姐從帝宮救出,帶回遼東去,至於其他的,周淨覺着,誰愛操心誰操心去。
齊王在睿王和嚴冬盡都帶人走了後,才由康王送出了大理寺的大門。上馬之前,看看自己這個好像又消瘦了不少的皇弟,齊王嘆了口氣,把康王叫到了旁邊,小聲道:“你看到了吧?這些事情你就是操心了,你三哥也不會感激你。”
康王低頭不語。
“都不是好人,誰輸了都只能說聲活該,”齊王道:“你操什麼心?”
“我,”康王嚅囁了半晌沒說出後文來。
“行了,你在大理寺先撐一晚上,我夜裡得空會過來看你,”齊王一擺手,道:“這事兒我們都插不手,誰讓我們不是輔政大臣呢?”
齊王這話聽着怨氣不康王只能苦笑了。
齊王上了馬往帝宮走了後,康王臉上的笑容消失,站在大理寺門前,往睿王府的方向望。睿王從來就沒有給他派過差事,今天爲什麼會讓他留下來看人犯?是實在沒人手了,還是這個皇兄在疑他了?嚴冬盡看他的眼神也不對,這個遼東大將軍府的二少爺,是不是也知道了些什麼?
徐長白一臉愁容地從大理寺走出來,站在康王身後喊了一聲:“王爺。”
康王轉身,跟徐長白道:“今晚本王要麻煩徐大人了。”
徐長白連聲道不敢,康王只要不發病死在大理寺,那這位王爺就不是個麻煩,真正麻煩的是二牢裡關着的那幾位,徐大人想着就頭皮發麻。
康王轉身往大理寺裡走,傅家父子今天晚上不能死,不管他三哥是不是在疑他,他不能下手殺傅家父子。
徐長白跟在康王身後走,邊走邊小聲道:“王爺現在要?”
“本王累了,想休息一下,”康王道。
“王爺請,”徐長白忙緊走了幾步,走到了康王的前面,帶着康王往他已經命人準備好的客房走。
康王走在大理寺的長石板路上,他要好好想一想了,接下來他要怎麼辦?傅家父子爲了活命,一定會將他泄露秦王行蹤的事咬出來,他還不能滅口,那他要怎麼辦?他要怎麼做,才能讓傅家父子心甘情願地閉上嘴?
徐長白不知道康王這會兒在想些什麼,只是看着康王爺跟着他走了段路後,臉上變得越發蒼白了,徐大人心驚肉跳的,操心天牢裡那幾位的同時,徐大人又開始擔心,這康王爺不會在他大理寺裡病情發作了吧?
齊王在帝宮門前下了馬,看了看正由幾個禁衛牽着往邊上走的戰馬,跟迎到了他面前的禁衛將軍道:“嚴冬盡帶着遼東的那幫人進宮了?”
“是,”禁衛將軍忙就應聲道。
“他們當帝宮是什麼地方了?”齊王鐵青着臉問。
禁衛將軍沒敢應聲,長樂宮的那主子是要垂簾聽政的,在聖上還不能作主的時候,他有多大的膽子不遵太后娘娘的懿旨?
長樂宮裡,嚴冬盡將莫良緣摟在懷裡抱了抱,這纔將發生的事跟莫良緣說了一遍,“我看得很清楚,康王那時候就要傅府的大門外?”
“他在傅家做什麼?”莫良緣不明白道。
嚴冬盡搖一下頭,“不知道,我覺着他想讓傅家父子死。”
康王?那個一直就病弱的王爺?他能跟傅家有什麼仇?又或者說,他跟傅家之間有瓜葛?莫良緣坐着想了想,前世裡,睿王爺私開城門,放她和嚴冬盡逃出京城的時候,康王李祐還活着,她沒聽說過康王的消息,但有一點是能肯定的,這位王爺除了沒掌權勢外,活得很好。
“康王是不是有問題?”嚴冬盡問了莫良緣一句。
李祉親政時,陪在李祉身邊的皇親,就是康王。“康王爺的身體不好,”莫良緣跟嚴冬盡道。
“我能看得出來,他看着就像個病鬼,”嚴冬盡說:“不時還要咳上幾聲,生怕旁人不知道他是個病鬼一樣。他去傅府門外幹什麼?看熱鬧?他一個皇子親王,愛好看這種熱鬧?”
“那個刺客審了嗎?”莫良緣問。
“沒有,”嚴冬盡又搖一下頭,“睿王爺將事情都壓後了,我看他還不想讓傅家父子和傅妃就這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