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塵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說出這番話,十八層地獄的兇險,他還沒有領略過,但是他卻有絕對的信心,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初生牛犢不怕虎。
至於帶着張十二一起出去,則是感激他喂湯之恩,流塵是典型的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人物。
正當兩人還沉浸在坦誠相待的氛圍中時,門外一陣急匆匆的聲音,打破了這短暫的和諧。
“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塵哥哥,出大事了。”外出置買食物的老四,火燒屁股般衝了進來。
“我不是好好的麼?出什麼大事了?”望着滿頭大汗,一臉焦急的老四,流塵半開玩笑的問到。
“不是,不是塵哥哥你出大事了,是,是……”從城中心一直跑來,的確很累人,老四有些大喘氣。
“不急,不急,你先喝口水,多喘幾口氣,再慢慢說。”流塵吩咐小幺子給老四倒了一杯水,讓他潤潤嗓子再說。
“嗯嗯,好了。”滿滿地喝下一杯水,緊接着大喘幾口氣,老四意猶未盡地抹抹嘴,胸膛也不再劇烈起伏。
“說吧,出什麼大事了,將你急成這樣?”還沒等流塵開口,張十二已經揮手讓老四開講,他隱隱地感覺到有大事要發生。
“是這樣的,今天早上我在市集上聽兩個黑海幫的人談論,說他們的幫主王鐵牛和副幫主林景,昨天被一個剛來十八層地獄的小子給殺死了,至今兇手下落不明。”
“昨晚黑海幫的智囊嚴正經,在一干黑海幫的元老擁護下,宣佈暫任幫主之職。他上任之後,就發出黑海令通緝塵哥哥,並且揚言只要誰殺了塵哥哥,就能成爲黑海幫的幫主。”
老四一口氣將剛剛得來的消息全部說了出來。事情發生的有些突然,聽得衆人是一愣一愣的。
“小塵,你,你將王鐵牛和林景都給殺了?”有些目瞪口呆,張十二滿臉不相信的神色,聲音顫抖地向流塵問到。
“林景是我殺的,王鐵牛不是,他應該是被嚴正經所殺。”聽到這個消息,流塵倒是沒有什麼意外,嚴正經當上幫主那是謀劃已久的事,王鐵牛的死跟他脫不了干係。
“王鐵牛居然被手下的人殺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張十二聞言有些心顫,看來事情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
“事情是這樣的……”流塵將昨天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包括壁爐取槍的兇險歷程,不過隱去了那個神秘的蒼老的聲音。
衆人安靜地聽着流塵的訴說,彷彿置身其中,每一個人的心,都隨着故事的進展而跌宕起伏,表情一會緊張,一會興奮,不一而足。聽到最後,每個人都斂神憋氣,不敢出一言打斷。
“最後,他卻突然放過我,指揮着白龍潛淵大陣向另一個方向去了,我猜,應該是去解決王鐵牛了,畢竟王鐵牛要比我在他的心中佔的分量重。”
說到最後嚴正經居然放他一條生路,流塵只能做出這樣的推測,況且這也是最合理的推測。
“此言在理。”張十二聽到流塵的推測,很是贊同地點點頭,“據我所知,施展一次白龍潛淵大陣,都要耗費百十塊綠晶石。而且結陣的時間不能過長,不然結陣的人都得死。”
“爲什麼?”親身體會到白龍潛淵大陣的威力,流塵心中也起了疑惑,白龍潛淵大陣如此厲害,黑海幫怎麼還只待在這納海城?
要是黑海幫的人能無休止地施展此陣,那恐怕早已經不待在這了。憑藉此陣,衝過這下三層是沒問題的。
流塵想既然黑海幫還委身在此,那肯定是有原因的。也就是這白龍潛淵大陣還是有漏洞的,想到這,流塵似有所感地望着張十二,想從他的嘴中得到答案。
“這白龍潛淵大陣雖然威力強大,但是有一個很大的破綻――陣法維持的時間不能超過一刻鐘。要是超過一刻鐘,則陣法不攻自破。
因爲這白龍潛淵陣的施展,不僅需要晶氣的維持,還需要透支結陣者的生命。一刻鐘的時間,就是透支的極限。再多,就算身體壯如牛,也會被毫不客氣地吸成人肉乾。”
在這納海城居住這麼多年了,張十二對這納海城的霸主那是瞭如指掌,很快就給出個所以然來,即使這是黑海幫的不傳之密。
“原來如此!”聽張十二這麼一解釋,流塵算是徹底明朗了,心中暗忖,下一次再對上這白龍潛淵大陣,自己可要注意拖延時間,那樣纔會取得勝利。
“所以嚴正經纔會放過你,調動白龍潛淵大陣去擊殺王鐵牛,畢竟他是個有野心的人,這麼好的一個機會又怎麼可能放過。而且就算你活着,也沒什麼大不了,還能替他頂罪,何樂而不爲?”
以張十二對嚴正經的瞭解,這種可能性極大。
“可笑這王鐵牛在這納海城爲非作歹,殘害忠良,終究死在了自己人手中,也是老天有眼。”仰天長嘆一聲,對於王鐵牛的死,張十二雖然不能說是喜上眉梢,但是心裡還是很舒暢,畢竟他曾那樣對自己。
“看來十二哥對王鐵牛的死很滿意啊。”見到張十二聽聞王鐵牛慘死嚴正經手中,雖然沒有什麼太多高興的言語流露於外,但是眉間的喜色卻不言而喻,讓流塵一眼就捕捉到了。
“呵呵,那晚來的客人中就有他一個。”張十二沒有正面回答流塵的問話,而是很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隱秘地提起那晚的事。
“哦?”流塵不置可否地一笑,卻沒有順着張十二的話問下去。雖然他很想知道那一晚張十二家來了哪些人,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張十二要是不主動說,他是絕不會問的。
“說來還多虧了你,一下子就幫我解決了兩個仇人。”有些驚訝於流塵居然沒有好奇地問下去,張十二開始慢慢地想吐露心聲。
他隱隱地感覺到,自己的事有必要和眼前這個少年說一下,畢竟他剛剛說過要帶自己衝出去的,雖然現在不現實,但是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一刻,連張十二都不知道,就是因爲自己的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在未來的某一天間接的成全了一幫人――血笛魔子和他的九衛魔。
渾濁的雙眼流露出自然而然的感激,張十二一臉真誠的望着流塵。就在他準備主動吐露那晚的到底發生什麼的時候,原本還是一臉笑意的流塵突然變了臉色,冰冷的話同時從嘴中蹦了出來,“門外的客人,偷聽了這麼久,該出來了。”
“嗯?”乍一聽這麼突兀的一句話,屋內的衆人有些不明所以地望着流塵,然後張十二猛然反應過來,轉過身對着門外大喝一聲,“誰?”
“呵呵,不錯,厲害啊!”在一陣爽朗的笑聲中,一道熟悉的身影昂首挺胸地闊步走進來。一邊走,一邊鼓掌,來人正是嚴正經。
“是你!”望着進來的人居然是黑海幫新任的幫主嚴正經,衆人眼神微凝,有些難以置信地張大嘴巴。同時每個人都斂神屏氣,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真是說正經,正經到。”對於嚴正經地到來,流塵是衆人中反應最平淡的。在他剛剛開始訴說昨天的事時,他就敏銳地察覺到有人在門外偷聽,雖然不確定是誰,但是也猜到幾分了。
剛剛流塵是故意將嚴正經晾在一旁,因爲他知道既然有人敢獨自前來偷聽,卻不現身,肯定不是來滋事的,所以也沒有在意,眼下故事已經說完,當然要將客人請到檯面上。
“你好像不意外。”繞有興趣地望着草垛上躺着的流塵,嚴正經倒八眉翹成正八眉,心中暗自稱奇,眼前這少年不簡單啊,將來肯定是個人物。
“我知道你肯定會來!”流塵一臉笑意地對上嚴正經投來的目光。
“爲什麼?”
“因爲你的幫主之位。”
“哈哈,聰明!”聽到流塵這麼一說,嚴正經不由開懷大笑,“說的不錯。少年你叫流塵吧?”
“是的!”流塵點點頭。
“我記住你了。”嚴正經深深地望一眼流塵,肯定地點點頭。
“記住我也好,不然你去了陰間,閻王問你仇人是誰,你卻不知道。”依舊是滿臉的笑意,流塵說的話卻不是那麼的友好。
“小子,嘴皮子倒是挺利索。”被流塵這麼一嘲諷,嚴正經出人意料的並沒有生氣,臉上的笑容更甚了。
“我來不是和你耍嘴皮的,這你應該清楚。”
“當然,黑海幫的幫主怎麼會閒到和我在這牛棚磨嘴皮。”不置可否地一笑,流塵從草垛上爬了起來,正襟危坐,“說吧,找我什麼事。”
“我是來下戰書的!”嚴正經從懷裡掏出一封沒有封口的信,這裡面就是戰書,右手一揮,信如一道黃光射向流塵。
“呵呵!”流塵滿不在意地望着那射來的黃光,猿臂輕舒,伸手就將信接了下來,然後不急不緩地從中取出了戰書,匆匆掃了一眼。“我明白了,到時我一定會去的。”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嚴正經再次深看流塵一眼,轉身就回去了,“希望到時你不要讓我失望,祝你好運!”
“當然不會讓你失望。記得讓黑海幫的人把脖子洗乾淨,不然到時玷污了我的長槍。”對於嚴正經的挑釁,流塵反脣相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