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林府那邊,李文虺出其不意出兵攻擊厲氏據點,殺得人頭滾滾。
然而廉州府這邊,依舊毫無所知,誰也不會料到李文虺如此果斷狠絕。
文官,武將集團,閹黨,建虜四股勢力,付出了天大的代價之後,佈置一個驚天殺局,借厲芊芊之刀殺杜變,借厲氏土司之刀殺李文虺。
如今所有交易都已經談妥,殺局開啓。
李道真朝厲芊芊道:“稍稍準備一下,馬上去殺杜變。”
厲芊芊道:“我來殺?”
李道真道:“對,你來殺。只有你厲氏不怕東廠的報復。”
厲芊芊依舊慵懶地斜躺着,玉手支撐着下巴,道:“殺死杜變很簡單,如同殺死一條狗。就算師傅您不說,我也要殺他。別人怕李文虺,我厲氏不怕。但是我不想稀裡糊塗地被借刀殺人。”
李道真道:“表面上殺杜變,實際目標是李文虺。弄死李文虺,對大家都有好處,最大得利者便是你厲氏。”
“這些年你厲氏在廣西的貿易,每年都都超過幾百萬兩。你們的鐵,井鹽,蠟染布源源不斷通過廉州廣西的各個碼頭,銷往東瀛、建虜等敵國勢力。正是這些非法貿易讓你們厲氏富甲天下,精兵強將。若李文虺上臺,第一查抄的就是你厲氏在廣西的各種非法貿易。”
李道真給了一系列理由。
“查抄我厲氏的海上貿易?他不敢,就算給他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厲芊芊道:“而且就算沒有廣西這條線,我們厲氏還可以通過緬甸王國,還可以通過安南王國的阮氏領地出海,我們纔不會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面。讓我殺杜變很簡單,他們給師傅您的好處,厲氏要三成,一點都不過分吧。”
李道真成熟而又美麗的面孔微微一顫。
這就是厲芊芊,面對任何人都很跋扈,包括她的老師。
“好,成交。”李道真道。
厲芊芊道:“妥了,我們隨時都可以去殺杜變,現在都可以。以我的武功,殺死他如同碾死一隻螞蟻。”
李道真道:“明日天亮,便去索命,而且有充分之極的理由讓杜變送死。”
……
廉州府,血觀音宅邸內。
杜變已經痊癒了,反而寧宗吾大宗師傷勢加重,臉色蒼白,傷口發炎,全身都發高燒,呼吸都有些虛弱。
他的傷太重了,整個肺都被刺穿了,卻依舊奔波戰鬥了幾天幾夜,輾轉幾千里路。
杜變小心翼翼地割去了他身上的腐肉,然後用上了最好的藥物。
當然,大宗師本身就是醫術大師,煉丹大師,他能夠治好自己,只不過杜變作爲弟子,必須在老師面前盡孝。
“老師,我一定要殺掉厲芊芊。”杜變道:“有任何武功可以讓我擊敗她,並且將她殺之嗎?”
“沒有。”寧宗吾搖頭道:“我知道你的冥想術非常驚人,僅僅一夜之間就精神力覺醒,掌握了凝神射擊,而且擁有了精神騎術。但是一個人的武道造詣在於內力的高低,也就是通俗說的玄氣。”
杜變知道,內力玄氣幾乎是衡量一個武道高手的唯一標準。
寧宗吾爲何如此強大,一劍殺掉了葵一和幾十名高手,就是因爲逆天的內力修爲化作可怕的劍氣,無堅不摧。
再玄妙的招式可以在夢境中領悟,但是玄氣是真的需要長年累月的積累。
就如同琴藝,棋藝一樣,就算在夢境中修煉,或許也就是比現實快十倍而已,甚至夢境中不見得能夠十倍提升玄氣。
因爲,玄氣從天地中來。
所以杜變非常清楚地知道,想要在幾天之內提升玄氣修爲,這種可能性是零,就算有夢境系統也是如此。
大宗師道:“厲芊芊兩年前就已經突破了七品武士,所以她的劍一定比你快,力量比你大得多,關鍵是她的劍氣可以隔空殺你。所以你和她對戰,絕對會被秒殺。”
杜變沉默,認同這個觀點。
所以正常情形下,杜變絕對不是厲芊芊的對手,他必死無疑。
哪怕有夢境系統,也無法改變這一事實。
正常戰鬥不會有奇蹟,夢境系統不是萬能的。
大宗師道:“你是一個天才,我可以做出最最瘋狂的判斷,可能半年之內你就會突破七品武士,到那個時候你可以和她一戰。”
杜變道:“我等不到那個時候了,我現在就要殺了她。而且這幾日是我唯一的機會,錯過了這次,想要殺死她幾乎不可能了。而且就算我不殺她,她也會來殺我!”
寧宗吾道:“什麼機會?爲什麼她一定會來殺你?”
杜變道:“對於有些人來說,厲芊芊的出現是千載難逢借刀殺人的機會。他們自己不敢動手,因爲會遭受東廠瘋狂的報復。但他們覺得誰也惹不起厲氏,厲芊芊若殺了我也是白死。”
“所以很快會有一場致命殺局了,天下有很多股勢力拼命推動這個殺局。可以這麼說,任何人都阻擋不了這個死局。任何人都阻擋不了,包括我的義父李文虺。甚至我懷疑這個死局的真正目標,是要對付我的義父李文虺。”
“李道真會趁機訛詐巨大的好處然後推波助瀾,而厲芊芊也正想抓住機會殺我,所以她當然會歡迎這個死局,而我……”杜變面孔變得陰冷道:“對我來說,這何嘗不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我也想要利用這個死局殺掉厲芊芊。因爲在這個死局中,我死是白死,厲芊芊若死,也是白死!其他任何時候,我都承擔不起殺厲芊芊的代價。”
別說杜變承擔不了殺厲芊芊的代價,就連玉真郡主,寧雪公主也承擔不起。
唯有在接下來的這個絕殺之局,可以將她弄死而不負責任。
大宗師有些後知後覺,但聽到杜變的話後,立刻認同了他的判斷。
“如果我沒有算錯的話,這個死局馬上就要來了,會很快很快!”杜變道:“所以老師,我沒有半年時間了,甚至我幾乎沒有任何時間了。這個死局隨時都會來。”
大宗師面色凝重,點頭同意。
杜變道:“老師,有沒有一種劍法,完全可以憑藉招式取勝,而不需要玄氣。不管招式再難,我也能夠在短時間掌握,一夜之間掌握。”
寧宗吾低頭沉思想了一會兒,搖頭道:“我的孩子,我也希望有這種劍法。確實有幾種極度玄妙的劍法,可以讓你在對戰中以弱勝強,甚至在貼身之戰中擊敗你比強很多之對手。然而厲芊芊是七品武士,隔着兩米她的劍氣就能殺死你,你的劍招再玄妙又有何用?”
杜變皺眉,寧師的話是真理。
他的夢境系統是很逆天,可以在短時間內領悟玄妙之極的招式,但是沒有玄氣的話,實戰一切皆休。
論玄氣內力的水準,杜變連九品都不是,連厲芊芊的十分之一,幾十分之一都沒有。
“轟轟轟……”
此時,外面響起了一陣陣驚雷,然後游龍一般的閃電劈打下來。
杜變眼睛一亮,腦子裡面有了極度瘋狂,甚至是荒謬至極的想法。
“寧師,有沒有一種劍法,能夠製造出一個強大的能量磁場。一旦電閃雷鳴,就可以把天上的雷電引來?將厲芊芊活活劈死!我順便在她身上刺個十幾劍,保證必死無疑。”
這話一出,寧宗吾完全驚呆了。
真的是任何言語都無法形容他內心的驚豔,震撼。
……
桂林府,文山樓。
兩千東廠精銳武士將文山樓包圍得水泄不通。
在岡羅的一聲令下,文山樓的幾百名武士也潮水一般涌出,在門口的空地上和李文虺東廠武士對峙。
雙方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儘管幾百人對兩千人,但是厲氏武士絲毫不懼,因爲所有人都知道,在廣西剛動厲氏家族的人還不存在,哪怕東廠前鎮撫使王引,也乖乖地在文山樓拿錢,和岡羅講話都要稍稍彎腰。
廣西巡撫駱炆真的萬萬想不到,李文虺會在這個時候動手。
聽到駱炆的話,李文虺笑道:“我瘋了?駱大人,這不就是你們想要的結果嗎?我若不瘋,等你們出手殺掉杜變我再瘋,已經來不及了。”
李文虺一句話直接道破了幾大勢力集團佈下的殺局。
“李文虺,這文山樓是厲氏土司的產業。而厲氏土司是帝國在西南的柱石,如今鎮南公率軍入南下,整個帝國西南的安危全部繫於厲氏土司一家。”駱炆大聲道:“你圍攻文山樓,這是想要逼反厲氏土司嗎?萬一整個西南兵變,十個你也不夠殺的。”
李文虺淡淡道:“這也不正是你們想要的結果嗎?想要借厲芊芊之手殺掉杜變,逼迫我發瘋攻擊厲氏。然後如同捅了天一般,厲氏土司用幾萬大軍逼近帝國州府,到那個時候爲了讓厲氏土司退兵,陛下就只能殺了我。”
李文虺一語道破這個殺局,真是讓人好生尷尬啊。
“我剛在京城違逆了義父大人的意志,你們幾個勢力就迫不及待地要藉機弄死我,而且還想讓杜變孩兒成爲炮灰。”李文虺嘆息道:“所以這個局面看來,不管我怎麼做都是要死啊。”
駱炆目光一寒,確實怎麼做都是死,除非李文虺坐視杜變被殺而無動於衷,但那樣的話,他這個人的威望就徹底毀了。
李文虺風輕雲淡道:“不過我這個人不信什麼必死之局,你們既然擺下了這個死局,那我倒是要看看,我會不會真的死?”
岡羅面色陰寒,緩緩道:“幾位大人,我要下去,你們誰和我去?”
駱炆和前太子少傅桂東央對視一眼,然後桂東央出列,和岡羅一起下去面對李文虺。
因爲他是前太子少傅,前內閣閣臣,資格更老,威望更甚。
……
文山樓主人岡羅,來到李文虺面前,淡淡道:“我不管你們和文官武將集團有什麼恩怨,或者進行什麼博弈鬥爭。但是千萬不要拿我文山樓進行試探冒險,招惹了我們,且不說你這個小小的李文虺,哪怕是東廠之主李連亭也承受不了。”
前太子少傅,前內閣大臣桂東央一身正氣,嘶聲道:“李文虺,你給我退兵。一旦逼反了厲氏土司,不僅僅你要死,整個東廠都要被株連,你會成爲帝國的罪人,歷史的罪人。”
岡羅輕輕撫摸自己的小鬍子,笑道:“李文虺,我知道你想要做什麼?你不敢動我文山樓,你這是在試探冒險。你想要救你的義子,所以進行圍魏救趙。包圍我文山樓作爲一個巨大的人質,逼迫我家小姐厲芊芊放過杜變不殺他。”
“然而你想多了,我們厲氏不接受脅迫。我家小姐要殺杜變,那杜變就去死吧,你裝出一幅共歸於盡的樣子給誰看?”
“你救不了杜變的,我今天可以把話放在這裡,你要敢動我文山樓的一個人,明日厲氏土司府的幾萬大軍就立刻北上,整個帝國西南土司聯盟就立刻躁動,到那個時候你們皇帝嚇得魂不附體,大概會將你凌遲處死,然後將你的屍體和爛肉送到我厲氏來。”
“到那個時候,你和你的義子杜變,就可以在地下團聚了!”岡羅陰狠道。
李文虺上前一步,逼近岡羅。
前太子少傅桂東央立刻擋在岡羅的面前,吼道:“李文虺你想做什麼?爲了帝國大業,爲了皇帝陛下,你想要傷害岡羅先生就從我的身上踏過去。”
然後,這位前內閣大臣正義凜然,張開雙臂,將岡羅護在身後。
“好啊……”李文虺道。
然後,一巴掌將桂東央拍倒在地。
“啊……”桂東央一聲慘呼,剩下不多的牙齒,全部被砸斷了,滿口鮮血。
李文虺真的從桂東央身上踩了過去,朝着岡羅道:“厲如海的狗,你想多了!”
“你這條狗在廣西被奉承久了,竟然把自己當成人,錯大了。”李文虺輕輕拍打岡羅的臉。
岡羅感到無比恥辱,吼道:“你敢辱我?杜變死定了,死定了!你等着粉身碎骨吧……”
“嗷……”李文虺猛地一陣咆哮,活生生把他震退了幾尺。
“一個土司的狗,竟然也敢在我帝國東廠鎮撫使面前囂張跋扈,死!”
而後,李文虺猛地一把抓住岡羅的臂膀,猛地一撕。
“唰!”
鮮血噴濺。
在駱炆等人駭絕的目光中。
這位在廣西無人敢惹的岡羅,厲如海的心腹,厲氏土司在廣西的使者,活生生被撕成了兩半。
連一聲慘叫都來不及發出,直接慘死。
然後,李文虺大手猛地揮下:“殺!”
瞬間,身後的兩千名東廠武士,弓弩齊射。
幾百具強弩,瞄準文山樓的幾百名厲氏家族武士齊射。
血花飛濺,厲氏家族的武士紛紛倒地斃命。
頓時,美輪美奐的文山樓,血氣沖天,屍橫遍地!
李文虺望着駱炆等人道:“你們可以上奏摺參我了,針對我的天羅地網殺局,可以展開了。”
“我說過,我不怕死,我最喜歡的就是和死亡博弈,哪怕面對死神,我要贏它半子!”
“我倒要看看,上天這次收不收我和杜變這對父子,哈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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