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慶厲聲道:“李三,李四?桂林東廠的李百戶,張百戶,你們難道就任由杜變這麼放肆嗎?一旦引發東廠和厲鏡司開戰,你們也要粉身碎骨。”
桂林東廠的兩名百戶,李三,李四直接躬身道:“唯少主人馬首是瞻。”
這個態度,頓時讓白玉慶呆了。
李文虺對杜變真是縱容到了極點,離開桂林的時候,直接把桂林東廠所有千戶,百戶叫來,指着杜變說,這就是我的兒子,他的意志也就是我的意志。
所以杜變對桂林東廠千戶所如指臂使。
“不,不,不,白玉慶。”杜變擺手道:“放肆的是你們厲鏡司,我們只是被動防守反擊而已。”
“首先,我抓三個考官,我抓崔野,也僅僅只是爲了防範於未然。如果你們不出動厲鏡司來抓陳平,崔年科舉舞弊一案我只會引而不發,才懶得理會你們文官集團的破事。”杜變冷笑道:“難道你們厲鏡司打上門來,我東廠還不能還手了?我如果這麼窩囊,義父從京城回來後才饒不了我。”
“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這個道理就算到你們厲鏡司鎮撫使面前,我們也有話說。”杜變又道:“我抓崔年,證據確鑿,合理辦案,你可挑的出錯處?”
白玉慶聽着這些話,又一次要氣炸了。
他奶奶的,什麼道理都被你佔盡了,什麼便宜也都被你佔盡了。
但事實確實如此,從私仇上,東廠只是被動防守反擊。從公理上將,東廠行徑完全符合大寧王朝律法,反而厲鏡司完全是在挾私報復,公器私用。
“所以,有人再敢阻攔我們抓崔年,東廠只有格殺勿論。”杜變道:“我們既然能殺一個百戶,也未必不能殺一個千戶,反正你白玉慶在厲鏡司鎮撫使面前,也不見得有多大的分量,殺了或許也就殺了。”
杜變來到白玉慶面前道:“白千戶,我苦口婆心,言盡於此。如果你還要阻攔我抓崔年,那你可以試試看。”
接着,杜變再一次下令道:“動手吧,把那個傻逼抓起來。”
兩名東廠武士上前,一把將崔年如同小雞一樣提起來。
杜變道:“白千戶,白千戶,你再不動手阻攔?我可真就把崔年抓走了啊!”
挑釁,活生生的挑釁啊。
白玉慶真的血衝頭頂,真的想要翻臉直接開戰。
但是……他真的不敢,杜變可以任性,因爲不管闖再大的禍李文虺都會爲他兜着,而他白玉慶如果闖了禍事,分分鐘背厲鏡司的大佬犧牲掉。
頓時,白玉慶充滿怨毒和殺氣望着杜變道:“杜變,事情鬧大了。你給我等着,我這就去拜見厲鏡司的鎮撫使大人,你就等待着我厲鏡司沖天的怒火將你撕得粉身碎骨吧!”
“走!”一聲令下,白玉慶充滿無限的憤怒和不甘離開了四海客棧。
白玉慶一定不會就這麼算了,他會用盡一切手段把杜變拖入深淵,否則他在厲鏡司的同僚面前永遠都擡不起頭來了。
他會發動一切資源,包括厲鏡司的鎮撫使,包括崔氏家族,包括廣西巡撫駱炆等文官首領,包括南海道場祝無涯所有的勢力他都不會放過,一定要將杜變置於死地。
李文虺不在,這羣大佬正愁着沒有機會弄死杜變呢。
“杜變,你這是自尋死路。”白玉慶厲聲自語道,然後他想到了東廠廣西鎮撫使王引,或許這個人也可以借勢,他大概也想要弄死李文虺的繼承人吧。
……
杜變蹲在崔年面前,道:“聽說你要踐踏我?”
崔年臉色發青,顫抖道:“你,你想要做什麼?我是崔氏的嫡子,我的叔叔是揚州知府,我的母親是北冥劍派長老的女兒,你,你敢對我怎麼樣?趕緊放了我!”
“你?你算個屁。”杜變淡淡道:“你知道我這人有一個嗜好,因爲我們閹黨的福利特別好,所以見到一個人就想把他介紹進入閹黨,你也不例外,你天天說閹黨禍國殃民,不如也來感受一下?”
說罷,杜變對準崔年的命根子,猛地一腳踢了過去。
“啊……“崔年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淒厲慘嚎,整個人痛得抽搐,瘋狂地蜷縮在一起。
半分鐘後,崔年活生生痛暈了過去。
聽說男人的那個地方被踢,疼痛程度超過女人生孩子十倍。
旁邊的李三李四見到這一幕,本能地臉蛋一抽,然後夾緊了雙腿。
“夾什麼夾,你們又沒有。”杜變道:“我們閹黨最大的好處就是不怕別人踢蛋蛋。”
“呵呵呵呵……”李三露出僵硬的笑容道:“少主人的笑話真好笑。”
你不會拍馬屁就不要亂拍。
接着,李三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道:“少主人,接下來我們要面對的可能是暴風驟雨,所有人會瘋狂地向您攻擊,抓住主人不在的時機,將你置於死地。”
“當然。”杜變道:“崔氏,祝無涯,駱炆,厲鏡司,甚至我們廣西東廠的鎮撫使大人,都會蜂擁而上弄死我。”
李三道:“所以少主人有必要避一下風頭,等主人從京城回來,我們就完全不懼他們了。”
杜變道:“你的意思是讓我躲起來?”
李三道:“對,躲起來。如果僅僅只是厲鏡司,我們還扛得住。但對方几股勢力聯合起來,我們真的擋不住。他們的進攻一定會驚濤駭浪一般,而且我們的東廠鎮撫使王公公又是吃裡扒外的東西。一旦等這幾夥勢力聯手起來,您基本上就必死無疑了,所以必須趁着他們還沒有聯手,您立刻離開躲避,可以去京城找主人。”
李三說得很有道理,趁着敵人的幾股勢力還沒有聯手,杜變立刻遁走是最好的辦法。
然而,杜變一陣冷笑道:“下棋要走一步,看三步。我殺厲鏡司的人,我抓崔年,不是爲了逞一時之氣。若沒有後招,我是不會動手的。”
“什麼後招?”李三問道。
杜變道:“最好的防守是什麼?”
李三道:“請少主人示下。”
杜變道:“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前往不要等着敵人來幹你!”
接着,杜變臉色一冷道:“李百戶,你立刻率領一隊人去學政大人的官邸,將偷取試題的那個僕從逮捕。記住對吳三石大人一定要客氣,在這件事情上,一定要將他拉到我們的立場來,一定要讓他大義滅親。”
“是!”桂林東廠的李百戶應道。
杜變又下令道:“張百戶,你立刻去煽動所有考生,乃至普通民衆,引到他們上街遊行,最後去圍攻崔氏宅邸,圍攻廣西巡撫衙門。”
“是!”張百戶道。
杜變道:“記住,一定要把這場科舉舞弊案辦成一件鐵案。一定要震動整個廣西,讓所有人喊打喊殺,要引爆所有考生之憤怒。一定要讓崔氏千夫所指,製造出強大的民意輿論,這樣任何人一旦想要對我動手,那就是想要掩蓋科舉舞弊案,就是站在廣西萬民的對立面,就是站在正義的對立面。”
“是。”李三道。
杜變道:“動作一定要快,要趕在敵人聯手之前完成這一切。而這一切成功的標誌就是幾千書生遊街示威,上萬民衆圍攻崔氏家族,圍攻廣西巡撫衙門。一旦風潮起來,我們就立於不敗之地,任何人休想動我們分毫。”
“是。”兩名百戶官大聲喝道。
接着杜變道:“去把崔年潑醒。”
一勺冰水直接潑在崔年身上,猛地一陣激靈他醒了過來,他發現下面竟然不痛了,而是發熱麻木,這位崔年同學距離成爲太監已經不遠了。
“李三,你跟着我率隊一起前往升龍客棧,抓捕崔娉婷,詢問她陷害我東廠文書官員一案。”杜變下令道。
這話一出,崔年都驚呆了。
這杜變也太……太囂張了吧。
抓崔年,殺厲鏡司的人,本以爲這是極限了。沒有想到他完全得勢不饒人,現在竟然還要去抓崔娉婷?
頓時,桂林東廠分爲兩撥人,一波去學政大人吳三石那邊抓人。
一波去抓崔娉婷。
杜變是不能去學政大人那邊的,因爲他沒有正式官職,一旦讓吳三石見到他區區一個小太監在這裡面呼風喚雨,反而會引起他的反感。
對吳三石這種正直的官員,最好就是公事公辦。
……
躍龍客棧的頂樓,崔娉婷不耐煩地走來走去,憤怒道:“白玉慶和崔年是做什麼吃的?區區一個陳平,現在都還沒有抓來。小敏你下去看一下,如果陳平抓來了,先押到我這裡來一趟,我要將他的牙齒敲碎,要將他的手指砸爛,我要將他的眼睛戳瞎。”
崔娉婷對陳平當然只是遷怒,她最最痛恨的是杜變,只不過暫時拿杜變無可奈何而已。
“杜變,終有一日我會將你扒皮抽筋,挫骨揚灰!”
就在此時,樓梯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砰!”然後崔娉婷房間的門直接被踢飛。
杜變帶着李三,李四,還有十幾名東廠武士走了進來,望着崔娉婷道:“崔小姐,別來無恙啊!”
……
與此同時,崔氏家族的莊園內。
白玉慶跪在地上,將杜變抓走崔年,並且殺害厲鏡司官員一事全部告知了崔氏家主。
崔氏家主又怒又喜。
“杜變,你這個愚蠢的孽畜,真是自尋死路。”崔氏家族獰聲道:“來人,更衣,我去拜訪巡撫大人!不,先去拜訪廣西厲鏡司鎮撫使大人。”
一場驚天的風暴快速醞釀,杜變就是這場驚天風暴的核心,他將率領東廠小集團,對抗幾個廣西最大的權勢集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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