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木劍敕鬼

做完這些之後,李玄都和胡良打算離開這處是非之地,不過沒有像許多江湖豪客那般,在臨走之前又將此地付之一炬,畢竟是耗費無數人力物力纔好不容易修建起來,若是毀於他們之手,那也太可惜了。

從南山園的後門離開,是一段崎嶇山路,僅僅是看着便讓人覺得心神目眩,就算是常走山路的山民也要小心翼翼,稍有不慎就要墜落山崖。不得已之下,李玄都只能將小丫頭背在身上,由胡良這位先天境高手在前面開路,他跟在後面,同時還不忘讓小丫頭背誦他剛剛教給她的坐忘禪功口訣。

行走在山路上,李玄都一手託着背上的小丫頭,另一手手舉起那把剛剛到手的桃木劍,劍身上有敕鬼二字,說道:“這把敕鬼,材質還算不錯,可遇難求,比起正一宗的雷剛劍,還要好上不少,不過此劍的主要作用還是斬鬼驅邪,用來與人交手對敵,作用不大。”

李玄都的語氣中充滿了曾經滄海難爲水的居高臨下,就像帝京之人看待地方州府之人,或是有官身之人看待平民布衣。

走在前面的胡良無奈道:“作用不大?”

李玄都反問道:“不然?”

胡良沒有回頭,說道:“老李你可真是飽漢子不知道餓漢子飢,換成其他隨便一個抱丹境,得到這麼把桃木劍,還不得睡覺都要笑醒?”

李玄都認真道:“玉清寧也跌落回抱丹境了,你說她會不會看得上這把桃木劍?”

胡良一愣,“玉清寧那婆娘也跌境了?”

李玄都說道:“她不但從歸真境跌落至抱丹境,而且眼睛也被劍氣毀了,這件事你應該早就知道纔是。”

胡良說道:“我當然知道她已經墜境了,當初帝京一戰的時候,顏飛卿他們三人聯手對付你,顏飛卿先手,蘇雲清中盤,就是這婆娘負責收官,註定討不到好去。不過我原本以爲她頂多就是跌落至先天境,然後經過這幾年的修養就已經重回歸真境,沒想到這婆娘竟然一下子就跌落到抱丹境,那可真是報應不爽。”

帝京一戰,分爲太后一派和四大臣一派。胡良雖然出身於補天宗,但那時候的邪道五宗還未進入帝京,而且他早已離宗多年,不問宗內事務,再加上他既是李玄都的好友,又是秦襄的部將,所以當時他也是顧命四大臣這一派,與另外一派的高手交戰時,曾經在玉清寧的手上吃過不小苦頭,兩人算是在那個時候結下了樑子。

李玄都對於胡良的幸災樂禍不置可否,繼續說道:“在懷南府的時候,我曾經見過玉清寧一面,並答應過她,讓淑寧拜入玄女宗門下,成爲玄女宗宗主的關門弟子。”

胡良喜歡在小事上錙銖必較,比如說和玉清寧結下樑子,無非就是因爲玉清寧號稱琴、蕭、劍三絕,卻徒手擋下他二十三刀,讓胡良一直耿耿於懷,但在大事上,胡良卻是頗爲豁達,聽聞此言之後,停下腳步,正色道:“說起玄女宗,行事還算正派,最起碼比慈航派那些道貌岸然的女人要好上許多,而且有一說一,玉清寧那婆娘的爲人雖然可恨,但也要比蘇雲媗好上許多,爲人處世都當得起一個‘正’字,小丫頭若是拜在玄女宗的門下,又有玉清寧的照拂,還是比較讓人放心的。”

李玄都輕聲道:“我也是這麼想的,讓淑寧去玄女宗,總好過一門心思放在入世上面的慈航宗,我還真怕淑寧也變成那種口口聲聲天下大義的女子,實在有些人不討人喜歡。”

胡良繼續邁開腳步,“這等福氣,就留給那個要替天行道的顏飛卿去消受吧,我們看看熱鬧就好。”

李玄都道:“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胡良笑道:“老李,你這就不懂了。顏飛卿口口聲聲說自己是以純陽入道,蘇雲媗這麼一個國色天香的大美人放在眼前,幹看着不能吃,還要費心費力地去相互算計,同牀異夢,這如果還能生出樂趣,那我胡良敬他顏飛卿是個狠人。”

李玄都笑罵道:“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滿腦子都是女人的臉蛋、胸脯和屁股,好像沒有女人就活不了似的,還以爲全天下的男人都和你一樣,難怪玉清寧說你是個下流胚子。”

胡良轉過頭來,一臉壞笑道:“說到玉清寧,老李你也是,瞎子都看得出來,玉清寧明顯對你有點意思,不過是女兒家矜持,再加上當時還有張家妹子,所以纔不好意思說出口,可你還真就做了正人君子,這可是要遭天譴的。有句話是怎麼說的來着?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李玄都搖頭道:“不一樣的。”

胡良聽李玄都的語氣不似玩笑,納悶道:“怎麼不一樣了?都是女人,雖然我聽說玉清寧變成了個瞎子,但她只要重回歸真境,也不是不能恢復如初。再者說了,老李你也不像在乎這些的人。”

李玄都無奈道:“不是一雙眼睛的事情,是人的事情。”

胡良哼哼道:“一個你,一個張鸞山,還有那些女子,就是矯情,一個一個都莫名其妙,非要把簡簡單單的男女之事弄得這麼複雜,讓我們這些粗人該怎麼辦?”

李玄都嘆了口氣,有點頭疼,不想再與胡良探討這個問題,實在是對牛彈琴,雞同鴨講。

當然,胡良也肯定是差不多的想法,覺得老李腦子不開竅,至於兩者之間到底是誰對誰錯,那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李玄都爲桃木劍注入些許氣機,然後橫劍身前,只見劍身上亮起淡淡光澤,每一絲木質紋理都清晰可見,像是一道由道家高人繪製的符篆,事實上也差不多就是如此,桃木本身就是天然生成的一道符篆,所以纔有驅鬼辟邪的功效,而且年份越久,功效越佳。

李玄都把桃木劍懸掛於腰間,同時又從手腕上的十八樓中“抖落”出一塊碧綠玉佩,隨手丟給自己背後的周淑寧。

周淑寧一隻手抱着李玄都的脖子,接住玉佩,只覺得入手溫熱,竟是塊難得的暖玉。

不等她開口拒絕,李玄都已經說道:“江湖規矩,見者有份,淑寧你跟着我們兩個搜刮了這些不義之財,自然也要有些分潤,不能壞了規矩,而且這塊玉佩也不是什麼稀奇寶物,唯一的作用的就是佩戴身上時可以清心醒神,對我而言已經沒什麼作用,你放心拿着便是。”

周淑寧聽李玄都如此說,便將玉佩小心翼翼地收起。

李玄都見她收下,微笑着說道:“這就對了,聖人的道理和規矩沒有錯,但不能一味守着道理和規矩不放,那就曲解了聖人的本意。當年張肅卿就曾經跟我說過,聖人的書,都是給人看的,拿來辦事,百無一用。我當時有些不以爲然,可經歷了許多事情之後,卻覺得他其實沒有說錯,做人要講道理,做事卻是未必,若是一味死守着道理,怕是諸事不成。”

小丫頭沒有說什麼,只是緊緊抱着李玄都的脖子,左顧右看,看着腳下山景,哼起一首不知名的小曲小調。

留戀處、生死在天,欲執手相守,怎奈何世事無常。

念去去、吉凶未卜,難強作歡顏,更那堪羣芳相妒。

不如初見,良人好,難防那世情險惡難堪。

朔風可惡,東風好,不敵那初春乍暖還寒

憶往昔,憶郎顏,憶曾同遊江南,歡笑言。

盼君歸,盼君安,盼能與君執手,看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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