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邁術士手掌按在地面上,之前準備的陣法在這一瞬間鋪開,金色的紋路以老者爲中心瞬間朝着外面擴散,鋪開,這是數百年前,赤帝一系【巫蠱之禍】的源頭。
對於赤帝一系的血脈,有極針對性的剋制,金色的繁複紋路散開,化作了陰陽,八卦,諸繁複陣勢,密密麻麻,自一千零八十種變化繼續繁衍,最終抵達四千三百二十局之變。
金色陣法覆蓋整個山川,然後層層以不同角度方位輪轉變化,元氣攪動。
釣鯨客微微坐直了身軀,端詳着陣法,道:
“好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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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恨意!”
他在心中讚許:“是專門針對姬乘風的陣法,只論及這一陣的發揮上,已超過了我,足以自傲了。”那老術士白髮飛揚,四千三百二十局最初的奇門遁甲死死鎖定了一個方位。
青袍男子踱步於彼端,一步一步從容走來。
李觀一心中出現一種本能的恐怖之感,彷彿渾身血液都在開始逆着流動,這和第一次遇到姬乘風的時候,截然不同,此刻身邊並無劍狂慕容龍圖,而姬乘風也已是蓄勢而來。
只在此刻,西門恆榮已是悍然出手,朝着李觀一攻來,李觀一雙手戰戟,死死頂住這位宗師,麒麟咆哮,欲要開口噴塗烈焰,兩人都同時爆發出極致絕學。。
卻在此刻,一隻手從李觀一身後伸出。
李觀一從不曾注意到這手掌之主。
這手掌的主人直接抓住李觀一的手腕,另外一隻手則是抓住西門恆榮的手,兩人爆發的威能只在瞬間如同被吞入汪洋之中,然後這人輕描淡寫,就抓着李觀一和西門恆榮的手,朝着兩側分開。
“打打鬧鬧的,成什麼模樣?”
說話的聲音頗爲粗狂,一個在李觀一眼底幾乎有兩米的大漢,鬍子拉碴,不修邊幅,甚至於沒有用出什麼武功,絕學,就抓住他們的手腕,輕鬆把爆發絕技的兩個人分開。
李觀一道:“前輩是……”
這大漢笑道:“墨家的。”
一抖手,西門恆榮一甲子內功被生生震散,他伸出手,手指在西門恆榮眉心一點,一點流光散開,朝着下面一滑,西門恆榮身上的長生之血壓制就此被中斷。
西門恆榮被喚醒了靈智,他的雙目之中恢復清明。
只是瞬間,認出了這情況,道:“墨燮前輩!”
“李觀一?!”
西門恆榮似乎還有一點印象,在他恢復理智的第一時間,卻是急急詢問道:“我有弟子來此,李觀一,他現在怎麼樣了?!”
少年不答,西門恆榮張了張口,卻自慘笑:
“……死了嗎?”
這陳國北域宗師手掌顫抖:“他出身尋常,農耕之家,拜入我武館當中,比起世家子弟更爲用心,我纔在這一次把他帶出來的,可他,他死了……”
西門恆榮雙目泛紅,墨燮道:“維持心神!”
“否則你還要被姬乘風影響。”
西門恆榮看着墨家鉅子,忽然鬆開手,直接重重跪下,額頭磕着地面,白髮老者嗓音沙啞::“我身爲老師,不能夠爲弟子報仇,還連累弟子因我而亡。”
“我收下過他的束脩,十條臘肉。
“請前輩,殺姬乘風,我……”
西門恆榮臉上血管賁起,一身醇厚內氣炸開,周圍的空氣都在扭曲,顯而易見,墨家鉅子也難以驅開姬乘風的控制,西門恆榮的臉上出現了一種扭曲的感覺。
西門恆榮起身,就在這最後清醒的狀態下,狂奔至一側的絕壁山崖,長嘯:
“我輩武者,生死,都該控制於自己之手,我沒有自盡之勇,卻也不願連累前輩!”他收斂了一身內氣,就這樣直接衝出懸崖,任由自己墜下山崖。
摩天宗的那一頭異獸摩天鷹撲下來,利爪抓住西門恆榮肩膀,想要把他提起,西門恆榮驅逐不成,一狠心,把這飛鷹抱在懷中,內氣收斂於內,如同頑石一般直墜下千丈懸崖。
卻被一股佛光所託舉落在一側。
白鬚的矮小僧人踱步徐緩。
釣鯨客微微擡眸:“中土和尚,墨家墨燮,倒是難得見到這些人出手,看起來,姬乘風所作所爲,就連素來中立於天下的學宮都忍不住了。”
墨燮用的是一把難見的重劍,彷彿整個的從鑄劍爐裡面拿出來似的,不成形體,沉重霸道,對李觀一道:“你就是觀一,我墨家的弟子也和我說過你的一些想法。”
“之後我想要和你多聊一聊。”
“不過現在,這裡不再是你的戰場了。”
他伸出手,抓住李觀一,只是一下,就把李觀一從此地扔到空中去了,李觀一一身體魄,武功,在這看上去四十來歲模樣的大漢面前,就如同孩子一樣,沒有半點用處。
然後麒麟也被拎起扔了回來。
墨燮的右手握着劍,看着那青袍長生客:“姬乘風,天下傳說,我也很想要見識見識,所謂的武道傳說,是否真如傳說之中一般,不可戰勝。”
姬乘風擡眸,虛空之中勁氣匯聚,化作了一道道氣刃朝着前方劈斬過去,已是有了劍狂的三分氣象,但是墨燮卻只是哈哈大笑:“只是用這樣的手段,可算不得什麼了不起啊。”
那把沉重的墨家鉅子劍揮舞起來,恢弘無比,撕扯出的勁氣猶如風暴一般,四方震動,姬乘風一身雄渾內氣沖天而起。
起風了。
李觀一在空中調整身形,穩穩落地,手中戰戟插入地面,還朝着後面滑出了十幾步,戰戟在地面上拉出了一道猙獰的痕跡,李觀一大口喘息,注視着那戰局。
天空已是鼓盪狂風四起,烏雲翻滾着壓下,讓人心中有窒息之感,有些喘不過氣來,墨燮和姬乘風交鋒,這位墨家鉅子的力量恐怖,揮舞劍就如同揮舞一座山脈一樣。
李觀一感覺到地面都在微微顫抖。
這不是錯覺。
姬乘風的武功招式皆臻至於精妙絕倫,招式從容不迫,眼底似乎從沒有半點漣漪,李觀一已看得出摩天宗的招數,屈載事的刀劍招式,甚至於是慕容龍圖的劍招。
這些武功都被他學會,而後和墨燮交鋒。
墨家鉅子,學宮六大宮主之中,體魄力量最強者。
招式樸實無華。
完全看不出絕頂高手的那種氣度。
就在此刻,那位矮小的僧人出手了。
老和尚雙手合十,往前一步,遍體綻放琉璃金光,伴隨着往前走,琉璃金光朝着四面八方逸散開來,化作了一座山脈般大小的佛像。
高有百丈,遍體琉璃。
麒麟真身在這佛門法相面前,就是一個貓兒。
李觀一看着這老和尚的佛門法相,高度在李觀一的判定裡面,近乎於有三百米那樣高,琉璃之光透明,金色的佛門文字變化莫測,只是移動就帶來了狂風。
雙手合十,散發磅礴無邊的佛門氣韻。
而後,合十的雙手十指扣住,握拳如錘。
高舉!
背後現十二輪智慧大光相。
狂風令周圍雲氣散開。
天邊泛起金色的光華,彷彿當真是佛陀出現一般,慈悲,祥和,而後這個動作,頓住,蓄勢。
猛烈無比朝着姬乘風狠狠的砸下來!
這雙拳握住如錘,周圍出現了肉眼可見的狂風氣浪,撕扯虛空,摩擦迸發出雷火之光,然後惡狠狠地朝着姬乘風的頭頂砸下去!
轟!!!
一瞬間死寂,巨大的聲響,在李觀一的視線盡頭出現一股氣浪,而後朝着四方擴張開來,氣浪炸開形成了一個蘑菇雲,緩緩朝着上面升騰起來。
李觀一的心臟轟隆隆巨大響動。
劍狂在他面前,從不曾拼盡全力的廝殺,這算是他第一次見到,這個世界頂尖單體實力的武者全力出手。
釣鯨客評價道:“佛門羅漢長拳的當頭棒喝。”
“最基礎的佛門拳腳,可是被這老和尚用出來,確實是不同凡響。”
中土活佛踱步。
“姬乘風,當年你蠱惑佛門一脈,追求【肉身佛】,乃至諸佛門弟子,把僧人,信徒打活樁,以大錐錐破後陰,釘殺在蓮花臺上,澆以銅油,肉身塑佛像。”
“乃曰不死。”
“乃曰肉身即佛。”
“貧僧當日格殺肉身佛信徒,三百七十三人,滅佛門一脈,今日,你這最後一人——”
佛門法相睜開眼。
雙目怒張,化三頭六臂之相,乃爲忿怒明王。
金色的火焰將旁邊的山燃燒融化,法相伸出手,緩緩抽出,山岩匯聚,化作了一根巨大無比的降魔杵,老和尚怒目圓睜,道:
“合該超度汝!”
方纔那轟擊得大地震動的一擊,並不能傷及姬乘風,姬乘風凌空,同時面對墨燮和活佛的聯手,竟然還算是縹緲,忽而琴音起,漫天忽落下白雪皚皚。
每一片白雪,化作一根銀絲。
不知道多少銀絲從天而降,長皆數百丈,直接把姬乘風捆縛起來,姬乘風動彈不得,空中白鶴盤旋,一名白髮女道盤膝坐於白鶴之上,手中拂塵垂落三千丈。
釣鯨客微微擡眸,道:
“古道西風,寒梅傲雪,學宮道門,素月真人。”
“這小子,面子頗大啊。”
這位女先天手腕一動,那拂塵之上,隱隱寒霜,死死控制住了姬乘風,墨燮大笑,他的劍抵着地面,以肉眼難以看到的速度狂奔朝着姬乘風殺去,一側活佛亦出手。
如山一般巨大的佛門法相以降魔杵狠狠砸下。
青袍姬乘風臉上毫無波瀾。
只是平靜看着李觀一。
在天下第一樓的記錄之中只是言語,可是此刻面臨他的時候,卻感覺到一種恐怖的壓迫感,難以言說,忽而有劍氣森然,三大絕學皆落下。
有劍氣縱橫交錯,從長生客身上掃過去了。
一道穿着墨色儒衫的老者挾持長劍,踱步而出。
左手提着酒壺,右手長劍寬大無鋒。
平和低吟:“十世之仇,猶可報乎?”
“雖百世,可也!”
背後的姬乘風被斬殺成四部分,轟然落地。
釣鯨客起身而立,沉靜道:“公羊素王,儒門【德】【仁】【義】三把神兵之中的【德】劍。”
李觀一看着這四位宮主聯手,只是瞬間就將姬乘風斬成四個部分了,鬆了口氣,一時間恍惚了下,道:“結束了嗎?”
釣鯨客道:“結束?”
他冷笑道:“你在說什麼?”
李觀一微怔,卻見那四位宮主並沒有因爲姬乘風被斬而解除防備,而是各自手持神兵,注視着那被斬殺的青袍客,只瞬息之間,那被分成四分的青袍客忽而變化!
劍氣,刀芒,拳,腿齊出。
四大宮主齊齊拿出兵器。
沖天神韻四方爆開,眼前氣浪扭曲視線,李觀一看到身前多出一人,釣鯨客已站在了他和瑤光的面前,右手伸出,於是眼前扭曲的氣浪平復下來。
李觀一來不及道謝,看到那邊的戰況,臉色微變。
四個姬乘風!
被斬斷成四份的姬乘風身軀崩碎化作了純粹的生機,而後重組,化作了四個姬乘風,一個握拳和墨燮交鋒,一個持劍,以慕容龍圖的劍術對公羊素王。
素月真人,中土活佛,都有一對手。
李觀一看得背後冷汗沾溼:“這,這!”
釣鯨客道:“爲何被稱呼爲傳說?”
“自是因爲,與凡夫俗子眼底,傳說的手段,已和神仙無異,你不會以爲,天下第一樓的記錄之中,劍狂壓着姬乘風打,就代表着姬乘風很弱罷?”
“劍狂壓制姬乘風。”
“只能代表劍狂之強。”
四個姬乘風乃廝殺,四位宮主各出絕學,卻只壓制,就在此刻,那老術士的陣法再度輪轉變化,李觀一腰間,被紅色的繩索捆住的竹簫忽然震顫不已。
而後直接掙脫李觀一腰間,與龍吟之中,化作青龍飛到了天空,只是瞬間消失不見,李觀一視線看去,卻見那竹簫盤旋輪轉,緩緩落下,被一隻白皙的手掌握住。
釣鯨客緩步往前,他左手揹負身後,右手並指如劍。
嗓音清淨沉靜,沒有了倨傲狷狂:
“你們兩個,退後。”
他對李觀一和瑤光說。
大地震顫,四大宮主乃合戰於姬乘風的生機化身,但是落下的山岩,碎石,忽然像是失去了重量一樣,朝着天空之中飛去了,最後連山巒都飛騰起來。
公孫世家堡壘搖搖晃晃,最後這周圍連綿的山脈,就只剩下了公孫世家和下面的一部分山岩還在,成爲了柱子支撐着的堡壘,而其餘的山石,萬物都匯聚起來。
化作了一條巨大無比的,山岩蒼龍。
高數百丈,長不知道多遠,山石嶙峋,如同雕塑,如同畫卷,青袍袖袍翻卷,白皙手指在龍目微微一點,巖龍的雙瞳亮起了一絲絲生機。
青袍男子站在龍首上,鬢角之發斑白,手掌白皙修長,吹奏竹簫,聲音清幽,畫龍點睛,賦予巖龍生命,而後踏龍而來,氣度從容。
公孫世家的衆多弟子已是駭的面色煞白。
這樣的手段,這樣的能力,天下武功,可以抵達這樣的境界嗎
釣鯨客道:“……果然,這傢伙也在準備。”
“只有劍狂那種快到讓人反應不過來的劍法,才能逼迫姬乘風用不出真正的手段。”公羊素王乃大笑,道:“諸位,動手!”
這位方纔和姬乘風化身糾纏不休的儒門宗主數劍將那姬乘風化身劈碎,而其餘三位同樣完成了類似的事情。
那騎乘白鶴的女子手中的拂塵收回。
然後一抖,拂塵的絲線垂落三千丈,捆縛一座荒山。
“起!”
那一座山被直接拔起!
朝着那巖龍砸下。
墨家鉅子,中土活佛,公羊素王。
皆取山來,轟然砸下,四座荒山佔據四方之位格,將吹奏竹簫的姬乘風團團困鎖其中,而後各自站位,素月真人背後法相化作一輪明月,活佛的忿怒明王,墨家鉅子背後只一片蒼茫天穹,公羊素王唯隱隱然一古樸夫子。
皆似頭頂蒼穹,腳踏大地,各自起決。
聲音或是蒼茫,或是冷淡,或者從容,或者慈悲。
“四象封靈!”
元氣猛然匯聚翻騰,頗爲壯闊。
一層層陣法出現,所用的正是司危創造的【四象封靈大陣】,只是普通的陣法,就足以壓制麒麟,這一次是四位當世絕頂高手,三教中人親自動用。
儒,墨,佛,道。
四象封靈!
姬乘風乃騰空與之戰,招式霸道,這陣法竟然一時間都要壓制不住這青袍男子,那四個分身被四位宮主所斬,但是就在這個時候,李觀一卻看到,就在四位宮主開陣的時候,那四個被斬開的分身,竟然緩緩散開來。
化作了八個姬乘風。
這當真是人間武功麼?
李觀一道:
“太姥爺,就是一路壓制住這樣的怪物在打麼?”
公羊素王以劍對抗姬乘風化身,仍舊從容不迫,可以控陣,但是素月真人和墨燮鉅子就有些吃力,公羊素王持劍,以一對四,單手起陣,乃自從容不迫。
在這三教九流之中,唯儒門素王,以禮服人。
風起雲涌,李觀一懷疑此刻就算是有萬名甲士都難以參與此戰場,需要一線頂尖兵團上萬,宗師級別的名將把控,纔有踏入此戰的資格。
四大宮主,與武道傳說打成平手的局勢。
李觀一忽然意識到了。
他拼盡全力,靠着長生客的功體和六重天巔峰的麒麟之力,只能拖住陳國北域宗師西門恆榮;而西門恆榮和寇於烈聯手,才能夠和天下前十宗師級別的陳承弼老爺子打平。
但是學宮宮主,恐怕還要在陳承弼老爺子之上。
而非全盛狀態下的武道傳說,也需要四個宮主級別的絕頂強者,才能打平拿下。
於是這天下絕巔的武者在李觀一眼前清晰分明起來。
他對於自身的功力有了一種強烈的渴望。
而在同時,卻也本能去想,自己要統率多少的精銳,纔有可能參與這等級別的交鋒?是五萬,還是十萬?!
而本身就是武道傳說的應國太師,率領數千兵馬,就需要鼎盛時期的太平公,攝政王,蕭無量,嶽鵬武聯手纔可以打平,那若是此神將,麾下百萬甲士加持下,出招又是怎樣的氣魄恢弘?
李觀一同時感覺到恐懼,嚮往。
對於武者巔峰和神將巔峰竟是一個人的恐懼,對於此生終將要和這神將一戰的嚮往和快意。
以及一絲絲不可思議。
陳鼎業在面對這樣的壓迫時候,是怎麼樣想的要對他父親太平公和嶽帥下手的?
這個人腦子是有問題嗎?
李觀一無論如何想不明白,爲何天下有人短視至此。
哪怕國家有危險,也以保住自己皇位穩定第一麼。
這一戰已徹底凌駕於尋常江湖人的認知。
誰都知道,自己甚至於沒有資格去近距離旁觀。
周圍的罡風足以撕裂血肉之軀。
而那白髮蒼蒼的老術士卻忽然眼睛亮起來,他緩緩提起了一把劍,那劍身之上,覆蓋了一層層金色的烙印,方纔大陣四千三百二十局推測出的,姬乘風的唯一弱點,已被勘破。
老術士默默起身,朝着戰局跋涉而去。
李觀一本自看得目眩神迷,見狀,神色微變,微微遲疑了下,乃騎乘麒麟過去,道:“前輩。”
銀髮少女見狀要往前,被釣鯨客攔下。
釣鯨客眼中倒是讚賞:“不要去。”
“男兒自有男兒該做的事情,一諾千金,纔是好漢子。”
術士看向李觀一,道:“你……”
李觀一道:“我邀請前輩來的時候,說,會有殺死姬乘風的機會,至少,要幫助您斷絕他的不死之軀,此刻,是我要履行諾言的時候了。”
他驅使麒麟往前,輕聲道:
“四象封靈陣,我會一點。”
“李觀一將爲您踏入此陣殺出一條道路。”
李觀一讓那老者也坐上麒麟,而後麒麟踏火朝着前方拼殺,餘波四散,李觀一曾經在和侯中玉對戰的時候,從後者操控之下,學會了侯中玉對於四象封靈陣的感悟。
卻沒有想到,這樣的領悟,會在此刻發揮效果。
爲求不死,殺死老師的侯中玉。
爲了弟子復仇,放棄不死的老術士。
當年被巫蠱之亂而驅逐的術士,要誅殺當年那一脈帝王最後的血脈了。
命運彷彿在此刻完成一種宿命般的閉環,李觀一和麒麟之力,帶着老術士衝入四大宮主的大陣之中,他看到即便是這個情況下,姬乘風仍舊從容不迫。
那張臉上沒有絲毫恐懼,漠然如寒冰。
四大宮主,絕學盡出,在起陣的同時,和姬乘風打平,姬乘風的武學已臻至於大宗師之境,只有劍狂這樣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大劍宗纔可能讓他出現破綻。
“沒有破綻,就沒有辦法過去……”
李觀一的武道境界告訴他,此刻的姬乘風身軀氣機圓融混元,乃是陰陽流轉,生生不息之姿,看似毫無防備,但是以自己和老術士的手段,靠近就會被殺。
就在此刻,姬乘風的身軀忽然一滯。
遙遠的北域關外。
這裡是突厥和應國交界線的外部,有一處地方,名爲【五大蓮池火山】,已存續數十萬年之久,風景壯闊極美,在薛神將和陳霸仙的時代曾經噴發過一次火山。
那一次的火山爆發足足持續了兩年。
本來是絕對沒有人來的死地。
但是,在這五大蓮池火山上,一個白髮亂糟糟的老頭子爬了上來,鼻青臉腫,抱着一個手臂,嘿然冷笑:“哼,哼哼哈哈哈哈哈,揍我,揍我?!”
“老頭子我就要讓你看看。”
“把你扔到這存在了八十萬年的火山池子裡,能不能破了你的無漏無暇!”那斷臂似乎發現什麼,本能變化,開始延伸,只是三個呼吸,就出現了手臂,肩膀,小半身軀。
老司命單手按在姬乘風的身軀上:
“塵歸塵,土歸土。”
“人間繁華,大夢一場,不如,盡數歸去”
老司命垂眸,肅穆慈悲。
然後把這個東西拋飛出去。
擡起右腿,大力抽射!
臉上神色猙獰。
走你!
老爺子右眼都腫了,乃豎起中指。
對着那裡吐口唾沫,破口大罵:
“咳兒呸!”
“死去吧!姬乘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