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害,真沒有想到,實在是太厲害了!”
進入二樓書房之後的林海豐,原本是要趁着今天布爾布隆的到來,正好向他詳細地通報一下有關印度洋及東非即將展開的一系列最新計劃的,可布爾布隆的屁股纔剛一坐定,就一邊發着這由衷的讚歎之聲,一邊眼睛放光地搶先對林海豐通報起了來自他的祖國的,令人無比振奮的最新消息。
布爾布隆告訴林海豐,有了共產主義者們作爲中流砥柱的法蘭西共和國,簡直就像是被附着上了一股神奇的魔力,在短短的時間裡,瀰漫在國內人們心頭上的陰霾即被驅散,而人們那希望和勝利之火,也被重新地燃起。
人們參軍參戰的熱情空前高漲,一個又一個新的軍團迅速地組建起來並鬥志高昂地開赴各個戰線,普魯士軍隊的進攻勢頭已被遏制……
“唉,同樣的一片國土,同樣的一羣人們,可前後的變化,卻如同是翻天地覆!”
“這就是人民的力量!”林海豐望着布爾布隆,“在這個世界上,人民纔是堅不可摧的堡壘,人民纔是真正的銅牆鐵壁。而沒有了人民的支持,不要說是你們的那位曾經的皇帝陛下,就即便是我們,也同樣難有任何的作爲。”
“唉……”布爾布隆發出了一聲重重的長嘆。在這聲長嘆中,既有對曾經的他的那位拿破崙三世皇帝陛下的惋惜,顯然,也有着對林海豐口裡的這個“人民”的不完全理解之意。
林海豐當然是很能體會他的這位老朋友的,“老布啊,不管你願意不願意相信,面對着外敵的入侵,以往的法蘭西人民儘管也可以做到同仇敵愾,但從本質上講,那還不過都是在幫皇帝的忙。因爲歸根到底。曾經的那個法蘭西帝國,也只是那位拿破崙三世皇帝陛下的法蘭西而已。但是,一旦法蘭西成爲了人民的法蘭西,即法蘭西的利益已經與每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民的利益都緊緊地聯繫在了一起的時候。你老布兄剛纔說過的那種的魔力,自然而然地也就爆發了。這種所謂的魔力,其實就是人民保衛自己家園的自覺。呵呵,保家衛國跟保衛皇帝,那可是完全不一樣的兩回事兒哦。”
“唉……”布爾布隆又是一聲長嘆,但臉上的神態卻顯示出,他似乎是已經明白了許多,“說實話,過去我一直以爲,你老林之所以能將自己的妻弟和妻弟媳先後送上前線。無非也是和我們一樣,都是一種貴族精神的切實體現,在我看來,畢竟你老林身處在這個國家的權利最高層,是這個國家的少數擁有者之一。自然也是當之無愧的貴族。可現在我知道了,你老林所做的一切,其實僅僅是與所有貴國的普通民衆……不,應該說是人民,你老林是與貴國的全體人民一樣,在真正地爲了自己的國家盡力。”
“哈哈哈……你老布兄也沒有想錯啊,我當然是個貴族。”林海豐笑了,笑的很暢快,“不單單是我,我們整個國家的人民,很可能也包括未來的整個法蘭西的人民,都是整整的貴族。”
“唉。老林啊,你這又是在耍弄我了。”
布爾布隆的臉有些紅。
“哪裡,”林海豐繼續笑着,“因爲我們是真正的精神的貴族,有着真正崇高的信仰。”
林海豐沒有說錯。當如今的太平天國紅軍馳騁世界東西、縱橫世界南北的時候,真正武裝起這百萬紅色大軍的,絕不是單單僅是先進的武器,更重要的,卻是他們所擁有的崇高信仰。
正是在共產主義精神這個崇高信仰的武裝下,紅色的將士們才能夠具有壓倒一切敵人的氣概,以及克服一切困難的信心和勇氣。
而在這鋼鐵的洪流中,還有着一支不讓鬚眉的巾幗英雄隊伍——紅色的女衛生兵。
儘管她們已經被迫失去了像曾經的紅色女兵們那樣可以金戈鐵馬,直接衝鋒陷陣的機會,但是,爲了搶救負傷的戰友們,在硝煙和戰火之中,卻依然有着她們那颯爽的英姿。
爲了讓負傷的戰友們能夠早日康復,她們想方設法、精心照顧着每一位傷員戰友。
她們可以將飯菜嚼爛,再口對口地去喂連吃飯的能力都已失去了的重傷員,她們可以將傷員戰友那凍傷了腳先用溫水泡,然後再毫不猶豫地放進自己的懷裡去捂熱……
齊晴,就是這支巾幗英雄隊伍中的一員。
一八七二年八月十三日,作爲紅軍遠征軍總部野戰醫院一員的齊晴,隨同紅軍遠征軍大軍逼近摩加迪沙。
八月十五日凌晨,野戰醫院見到了來自摩加迪沙火線的第一批傷員,而齊晴負責的看護病區裡,也接收了一位從未遇到過的“特別”重傷員。
這是一位遠征軍總部特務團的連長,在十四夜間執行偵察任務的時候與敵遭遇,腹部連中數彈。
夜裡,不放心的齊晴再次來到白天即已經動過了手術的這位連長的病牀邊。
藉着暗淡的燭光,齊晴發現這位連長的臉色不僅相當難看,頭上,還冒着細密的汗珠,“同志,是哪個地方在痛嗎?”
“不……我……”
看到年輕的連長那欲言又止的樣子,經驗豐富的齊晴馬上就明白了,“是要解手吧,大解還是小解?”
連長的聲音很低很低,“小……”
齊晴微微地笑了,俯身拿起牀邊的尿壺,準備幫助連長小解。
“不……還……還是我自己……”年輕的連長那原本蒼白的臉有了一絲的微紅。
“同志啊,咱們是戰友,可是比親姐弟還親的同志,在戰場上面對着死神都無所畏懼,咋還就在乎上了這樣的事兒?”
年輕的連長閉上了眼,不在拒絕。
然而,年輕連長的不僅尿液沒有排出,隨着用力,還發着痛苦的呻吟。
齊晴伸手一摸連長的小腹,小腹圓鼓鼓的。
齊晴立即意識到,這位腹部中彈的連長,泌尿系統一定也已受到了傷害,如果不及時進行導尿,憋脹的時間久了,就很有可能會導致尿中毒,甚至是膀胱脹裂,並危及到生命。
齊晴迅速找來了導尿管,但遺憾的是,理想中的結果並沒有出現。
而年輕的連長的情況,卻變得越來越嚴重。
年輕的連長喘着粗氣,頭上的汗珠更多、更密,面孔因痛苦開始變形,眼角也在流出着難以自主的淚水。一個被子彈打穿腸肚都不曾吭上過一聲的這個鋼鐵般的勇士,此刻,卻被尿液排泄不出的痛苦,折磨得生不如死。
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