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比爾?辛格丟下斯利那加,帶上幾個心腹喬裝改扮,倉皇逃往了查謨,僅以先了一步的僥倖優勢,終於逃脫了率先攻入斯利那加城內彪悍的丁蚌米瑪兵馬之手。
可到了這一步,石玉琨的人馬似乎還是意猶未盡。
跑到了查謨的蘭比爾?辛格終於明白了,如果再不盡快拿出能夠滿足中國人的條件來,查謨也不會是他的久留之地了。賠!砸鍋賣鐵也得賠!於是,經過許的周折,一份豪華的賠償書終於止住了太平天國紅軍那沒完沒了的“糾纏”。蘭比爾?辛格仿照中國人“負荊請罪”的做法,雙手捧着賠償書進入了石玉琨的大營。
蘭比爾?辛格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向石玉琨和丁蚌米瑪等天朝將領表示,甘心放棄他父輩強佔來的克什米爾地區,併爲查謨國多年來在天朝的西藏地區所犯下的種種罪惡真心地懺悔。同時,將分二十年陸續向太平天國政府支付各項戰爭賠款合計白銀一萬萬兩,利息一成。而首批的賠款一千萬兩,將以現銀和用各類物品折扣的方式,六十日內一定集中奉上。從此之後,子孫萬代絕不與太平天國政府爲敵……
石玉琨笑了,他在四川“憋屈”了近兩年,今天不僅殺得痛快,還爲他這個苦難深重的民族,有史以來從外面拿回來了第一份鉅額的賠償。
隨着接受了查謨遞交的停戰條款,石玉琨在呈送給天京的最高統帥部報告中還附帶了一份建議。根據西藏同胞的要求,他建議天朝政府把克什米爾劃歸拉達克地區統一轄制,同時取消克什米爾的名稱,並將克什米爾原首府斯利那加更名爲“久美策旺班城”,以紀念“多玉之戰”中從阿里率領援軍,翻山越嶺、晝夜兼行趕赴前線,卻不幸因憂勞過度,以致在行軍的馬背上嘔血身故的西藏噶廈政府的前噶倫久美策旺班。久美策旺班覺是森巴戰爭的直接指揮者和參予者之一。他身先士卒,英勇殺敵,爲當年場反侵略戰爭地勝利做出了巨大的貢獻,他是雪域高原的雄鷹,更是西藏民族、乃至全體中華民族的驕傲。
當南線的紅三十軍一路馬不停蹄西進的時候,廓爾喀地兵馬已經藉助先前佔據了聶拉木和宗喀宗這兩個前進據點的優勢。雙拳出擊。在由宗喀宗出發,沿着雅魯藏布江東進的左路兵馬聲援下,集結在聶拉木的廓爾喀大軍向通拉山的藏軍策墊軍營發動了強大的攻勢。廓爾喀已經從他們的英國主子那裡,得到了藏人正在成都向太平天國政府請求增援的消息,當然,他們也知道了太平天國的西南軍政公署至今對此還是曖昧不清地態度。不僅如此,他們還從由於國破家亡而對太平天國政權抱着不共戴天之恨的前滿清駐藏大臣赫特賀所派來的告密者嘴裡,證實了所有地這些消息。
聶拉木出動的廓爾喀軍隊有五千之多,而防守通拉山的藏軍不過兩千人。在武器方面。廓爾喀兵更佔優勢,他們裝備起來的都是英國靠山提供的洋槍洋炮,而藏軍使用的武器卻十分地原始和簡陋。軍隊中除去只有少數的蒙古與西藏大炮之外,大部分士兵使用的是火繩槍、大刀,甚至是棍棒。何況北面疾速東進的廓爾喀軍兵鋒已經直指拉孜,通拉山防線地後路大有被切斷之勢,致使守軍的軍心惶惶。而更爲不利的是,通拉山防線的一切軍事部署,都早已被赫特賀的人完全泄露給了廓爾喀人。在這樣的情況下,面對廓爾喀狂飆似的進攻,防守的藏軍很快不支。通拉山防線失守。
得勢之後的廓爾喀軍聲威更振,攻勢愈加瘋狂,甲錯、薩迦、拉孜諸地相繼淪陷,兩路燒殺搶掠、戰果累累地廓爾喀大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會師日喀則城下。按照赫特賀給他們的情報,日喀則這個後藏的首府、歷代班禪大喇嘛的駐錫地,除去各地潰散下來的藏軍散兵遊勇之外,早就沒有了多少能夠再用來抵抗他們的力量。拿下日喀則,並搶先於北面的查謨軍隊乘勝奪取喇薩(拉薩),那不過都是指日可待的小事情。到了那個時候,即便太平天國的軍隊已經醒過悶兒來插手西藏,他們也只好望洋興嘆了。
可遺憾地是,正是在這裡,這些據說是平時總喜歡沉默寡言,而一旦發起脾氣來,就會像火山一樣爆發。有着“與其懦弱地活着。不如就此死去”地生存信條,無限忠誠地爲他們的英國主子效勞。因被主子譽爲“彎刀勇士”而自豪和驕傲萬分地廓爾喀兵們,終於明白了什麼纔是真正的勇士。
硝煙籠罩着日喀則,爲了保衛自己“純潔的聖城”,爲了民族的尊嚴,在扎什倫布寺僧衆的帶領下,日喀則城內的全體僧俗軍民、無分男女老幼,在廓爾喀軍隊猛烈的炮火和雨點般犀利的槍彈之下,高舉着各式各樣的原始武器涌上城頭,與瘋狂的野獸們進行了殊死的抵抗。
這場實力懸殊地血戰一直持續到了第三天。日喀則地軍民僧衆付出了極其殘酷地代價。但是。古老聖潔地日喀則已經開始搖搖欲墜。
告急地警報傳向喇薩。傳向正在艱苦進軍地天朝紅軍軍中。得知前面地萬分危險境況。連續不停地強行軍三日。完全已經疲憊不堪地紅三十軍先頭部隊。就在日喀則地城牆即將被廓爾喀軍攻破之際。神兵天降般地突然出現在了廓爾喀兵地面前。滴滴噠噠地嘹亮衝鋒號聲在雪域高原上吹響。鮮豔地紅色戰旗下。一排排眼珠子充血地天朝紅軍將士。在沙啞地“爲了天朝前進”地吶喊聲中。撲進了驕橫不可一世地廓爾喀陣中。
每一個堅守在日喀則城頭地藏族軍民。都親眼目睹了這場兇猛地搏殺。他們看到。一陣陣炸雷掀起滾滾地濃煙。在一排爆豆似地槍聲之中。數百個頭上頂着紅星、平端着寒光襲人地槍刺地天朝紅軍將士。在號角和吶喊地衝天震撼聲中。在一面面戰旗地指引下。如同一把利刃。無情地切割着廓爾喀人地陣列……
“這是一場極其艱難地搏殺!”一位當年參加過日喀則城下地這場血戰地老兵。在回憶起當年地時候。臉上還流露出一種奇怪地表情。那是無比地驕傲和無限地遺憾、傷感等等交織在一起地表情。
“我們全軍雖然經過了一年多高原訓練。可真當進入了西藏之後。一樣是越往前走。就越是感到難受地厲害。腳底下如同踩着一堆堆地棉花。嘴脣破裂。結痂。再破裂。腦袋疼得像是有一把斧子在劈。胸口猶如壓上了一塊想搬都搬不開巨石。三天地強行軍。其實我們才走了不過兩百里。如果要是放在老家江南。這點兒路我們不用一天一宿就能跑到。唉……我們這個先鋒營從雅州出發地時候是齊裝滿員地五百多人。儘管行軍是那麼地苦。可走了一路。也沒有一個掉隊地。就是爲了日喀則啊……三天……這是什麼樣地三天啊……一路急進地隊伍中。不時地就會有人一聲不吭地突然倒了下去。可我們卻幫不了他們什麼。因爲我們還得繼續向前跑。等到我們在日喀則城下向該死地廓爾喀人發起攻擊地時候。真正還能端着槍上去地。僅僅剩下了三百多個。”
“說真地。當我乘着藏胞們備下地羊皮筏子。從年楚河裡終於爬上對岸地時候。我真懷疑。我是不是還有氣力端起槍來?要說也真是怪啊。一個上了岸之後兩腿直打晃。只想一頭栽下去幹脆就永遠也別地起來人。當一聞到戰場上地硝煙味。一看到那些殘殺自己地同胞地惡魔們地時候。也不知道這渾身上下突然就從哪裡來了一股子地神力。爲了天朝。前進!平時喊一嗓子能把屋頂掀翻地營長。在首先迎着敵人跌跌撞撞跑上去地時候。一定是用盡了全身地力氣在喊。可說實在地。我當時離着營長僅有五六步。也僅僅是勉強能夠聽真清。或許……或許我也根本沒有真地聽真清。而只是一種感覺。其實。在那種情況下。聽得清聽不清已經不是很重要地事情了。重要地是活着上岸地所有兄弟們。內心裡原本就都有着同樣地這一個吶喊。”
“後來有人總是說,我們這三百來號疲憊到家了人。之所以能夠把數十倍於自己的廓爾喀人。牢牢地牽制了一整天,爲後來趕到的主力兩翼展開。並聚殲該敵創造了有利地條件,都是因爲我們地武器優越於廓爾喀人。這可是大錯特錯,我們的裝備地確略微優勢於廓爾喀人,除去同樣擁有步槍之外,我們還有他們所不具備的武器,那就是手榴彈。可沒有親身經歷過那場戰鬥的人是很難想象得出的,我們已經勞乏到每走一步都困難重重,手榴彈是有,可誰還敢扔?呵呵,還有人說的活靈活現,說我們的炸彈像冰雹似的鋪天蓋地砸在廓爾喀人的人羣裡,數以千記的廓爾喀人頓時就變成了肉泥,把廓爾喀人一個個地都嚇傻了。”
“廓爾喀人被嚇傻了是真的,但絕對不是因爲捱了我們的炸彈。我們只有五具擲彈筒,在兩次齊射後我們就已經撲入了敵羣,哪來的鋪天蓋地的炮火。廓爾喀人是被我們的氣勢給壓倒了。按照他們得到的情報估算,我們現在距離喇薩至少還應該有十幾天的行程,更別提再到日喀則了。後來被俘獲的廓爾喀人的指揮官也承認,在他們的行動計劃中,直到預計拿下喇薩之前,都根本就沒有把我們的存在考慮進去,所以,在年楚河畔他們甚至連警戒的人馬都沒放一個。可我們卻猛然一下子出現了他們的眼前,他們能不傻嗎?”
“不能不說,廓爾喀人也的確強悍。在起初的混亂之中,我們佔了很大的便宜。而等到他們明白過來,明白我們只是一支幾百人的小股部隊的時候,他們的野性馬上就迸發了出來。由於擔心撤進城去的過程中會給日喀則帶來更大危險,已經掛了花的營長當時拒絕了城內藏胞們的善意,僅派了一個通訊兵進入大開的城門,就帶着我們轉頭再次衝破廓爾喀人的陣勢,朝着位於他們後面的一處高地上猛撲。營長的這一手,事後證明真是絕佳的上等之舉。被我們攪亂了陣腳,正在重新一股股地集結起來向我們反撲的廓爾喀人,顯然沒有料到我們會有不顧死活的這麼一手,高地被我們迅速地佔領,高地上來不及逃竄的幾十個廓爾喀人全都成了我們的槍下鬼。”
“這一下,我們像是通了馬蜂窩,日喀則周圍所有的廓爾喀人都紅着眼睛朝着我們圍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