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另外的一份文書,李江不禁大罵了起來。
文書是從西洋軍區送過來的,文書之中說又有一艏漢華王國商船在航行到蘇門答臘國時,觸礁船毀人亡了。
其實對於這種事情,李江本不會因此生氣的,畢竟在這個時代,翻船是常有的事情,是天災而已,算不得什麼。
可是這已經是這個月第三艏商船了,而且沉沒地點都在同一海域,而事後李江派人調查結果卻是一無所謂,連一個活着的船員都沒有。
後來還是藍英彙報說那片海域曾經有不少海盜出沒,只是幾年前已經消失了,也因此,許多商船都比較放心走蘇門答臘王國與滿剌加國之間的那必經海峽。
這附近有着許多西洋小國,除了蘇門答臘,還有黎代,那孤兒國,還有許多土邦,勢力比較複雜。
不過這裡因爲臨近舊港宣慰司,所以這些小國基本上不敢亂來,唯獨那滿剌國,因爲國力日漸強大,因而想法也就多了。
這不,隨着大明久久沒有南下西洋船隊,這裡的海盜也漸漸多起來,他們不斷滋擾着過往艦船,尤其是商船,深受其害。
舊港宣慰司幾次聯合周圍各國打擊海盜,可終究因爲各種原因,沒有什麼大作用。
反而因爲這些小國與海盜們的聯繫,海盜因此獲利頗豐,久而久之,這裡的海盜就成了大隱患。
而對於這些,李江自然也知道,只是之前因爲沒有漢華王國的商船經過,因而他也沒有在意。
可現在,已經有好幾艏商船在這海峽同一片海域觸礁沉沒了,而且居然沒有一個活口,這就讓李江十分奇怪了。
因此,他立即讓藍英去查,很快一個偶然的消息讓藍英徹底查清了這其中的貓膩。
敢情這幾艏商船根本不是什麼觸礁沉沒,而是直接被附近海盜劫殺了。
或許是這些海盜也知道漢華王國不好惹,因而故意佈置成觸礁沉沒的模樣,又到處散播謠言,以求能瞞過漢華王國。
可他哪知道,隨着蘭芳社的逐漸壯大,蘭芳會盟雖開設的各種商號客棧已經遍佈了各港口,許多當地人都已經成爲了蘭芳社的外圍探子,只要這些港口內有風吹草動,很快就會被彙整到歷州港,交由藍英。
就比如蘇門答臘島,其實是由三個大一點的王國與衆多小土邦或者小部落組成的,而這其中有八成人都信仰了天方教,而天方商人在此地位十分高,即使是國王,也對此敬仰有加。
然而隨着天方商人的日夜強大,他們希望能夠獲得更多的財富與地位,如此海盜便產生了。
實際上,據藍英麾下的蘭芳社探子查證,盤踞在那海峽附近的海盜數量雖然衆多,但許多人不是幾個小國當地人,就是有着天方商人或者天方教徒背景的海盜。
他們基本上只劫除天方人或者天方教徒艦船以外的船,包括大明、漢華王國的,就連附近舊港宣慰司的商船,他們也敢劫殺。
只是他們做的十分乾淨,表面上根本看不出什麼,再加上海峽附近小國,尤其是滿剌加國的掩護,這些海盜混的是風生水起。
可這次他們卻惹到了漢華王國頭上來了,李江怎會因此放過他們。
不過,李江並未下令讓格納斯率領艦隊清剿,因爲他很清楚這些海盜已經不是單純的海盜了,他們與蘇門答臘附近幾個小國都有着密切聯繫,而且又與不少天方大商人互相勾結,以格納斯的艦隊,很難將他們徹底消滅。
不是說格納斯所統領的西洋軍區水師艦隊力量不行,而是艦隊艦船數量太少,而這些海盜內外勾結,所擁有艦船衆多,而且很會躲藏,如果不正面對戰,是很難一次性將其徹底剿滅的。
的確也是,這些海盜沒有活幹時就是當地普通漁民,有活幹了就成爲了海盜,你很難分清楚他們到底是漁民還是海盜。
而且這其中涉及到了蘇門答臘三個小國以及衆多小土邦,必須得與舊港宣慰司配合,還需要想一個萬全之策,採取更適合的方式進行清剿。
思來想去,冷靜過後的李江即刻出了議事大會堂,來到了官署衙門參謀司。
這裡聚集了不少專門的參謀人才,副主事是一個名喚張羣的人。
此人雖是一讀書人,但卻從小酷愛兵事,看過不少兵法。
當然這不是最爲主要的,最主要的是此人在鄭西河不在期間,能夠很好的處理參謀司事宜,實屬難得,因而當李江到達參謀司時,便立即叫來了他,而後又讓他召集了幾個參謀人員,將清剿海盜的具體情況告知了他,讓他務必儘快想出一個萬全之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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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西廉州府永安所。
這裡乃是一個小港口。
而就在最近的一個月內,陸陸續續有着將近十多萬人被大軍押送到了這裡。
這些人有苗僮瑤各番民,還有許多漢人這些人就是這一次廣西反叛的普通百姓。
但其實真正參加反叛的僅有七成而已,剩下的三成則是廣西各地官吏想要移送出境的一些不安分百姓,當地官吏覺得他們是一個大麻煩,所以就將他們也說成了番民,直接混入了人羣之中。
如此一來,本來十三萬七千多的反叛人員一下子多了近四萬人,雖然在押送途中,死掉了不少,逃跑了不少,可到達廉州府永安所的也足有十五萬人之多。
這些人擠在這樣一個小地方,雖然有着少許糧食,可是押送大軍根本沒把他們當回事,先不說什麼住處了,就算是簡陋的窩棚都沒有。
並且,每天只提供一頓飯,而且還是稀粥,這樣的待遇,自然讓大部分人怨聲載道。
可是他們周圍有着兩萬大軍,而且因爲沒有足夠食物,他們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只能儘可能的找陰涼之地躺着。
這不,就當這時,其中的一顆大樹底下,躺着一家人。
這家人有着六口人,一家之主早就戰死了,留下孤兒寡母六個,其母雖然只有四十來歲,但看上去卻足有六十歲,而長子與此子也是骨瘦如柴,十七八歲的年紀,個頭卻比不上十五六歲的孩子,而幾個年齡小一點的弟弟妹妹,只能躺在母親周圍,捂着弟子,儘可能的喝水充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