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下,李玄罡拼命的往着這座島嶼外面逃遁,連僵大都沒有來的及一起帶走。
而就在這時,這座藥園的最深處,鍾御柯、陸平川二人與沈柳月之間的戰鬥也已經接近結束。
不過此地已經變得面目全非,除了那叢黑雲竹所在的沼澤之外,其餘地方几乎都被破壞殆盡,看不出一點完整的地方。
......
金丹初期的沈柳月懸浮在半空,臉色有一些蒼白,但問題不大。
在她對面差不多二十丈距離的地方,鍾御柯和陸平川並肩而立,不過看上去模樣頗爲悽慘。
兩人身上佈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有的傷口已經被他們強行癒合,而有的傷口還依舊滲透着鮮血。
比起鍾御柯來,陸平川受的傷還要更重一些,由於他本身就是使用的化屍術,用的身體來進行廝殺,因此大多數攻擊都沒有辦法完全避過。
他的一隻眼睛已經不見,眼眶中只留下了一個黑褐色的洞口,另外他的左臂也齊肩而斷,切口平整,還殘留着一些冰渣沒有散去。
經歷了這麼久的搏殺,特別是對手還是高出自己一個大境界的金丹期修士,二人此時已經到了強弩之末。
夕陽照耀下,他們並肩站在一起,顫顫巍巍的,好似下一刻就要倒下去一樣。
......
沈柳月看着這隻有築基期修爲的二人,心中也還是有些震撼。
她確實沒有想到這二人的實力居然這麼強大,竟然可以把自己拖在這裡如此之久,甚至於其中有好幾次,若不是自己還有着不錯的陣法修爲,恐怕還就真的着了他們的道。
凌空往前踏出一步,右手手掌張開,瞬間就有一根鋒利的冰凌出現在她的手中。
沈柳月一邊朝着苟延殘喘的二人走去,一邊開口道:
“實力的確不錯,難怪在得知我的修爲後,沒有如那李九一般,立刻選擇逃遁,而是還有勇氣繼續留在這裡,甚至嘗試着將我反殺......”
寒霜沿着手中的冰棱往外擴散,直到鍾御柯和陸平川二人再次感受到那刺骨的寒意。
漸漸逼近,沈柳月再次開口:
“也許你們只是差了一點運氣,若是之前那幾次我沒有反應過來,說不定還真就叫你們得手,不過可惜你們終究是沒有殺我實力......”
短暫的一陣沉默,沈柳月突然語氣一變,道:
“此戰已經拖了太久,是時候結束了!”
此話剛一說完,她便陡然加速,提着手中的冰凌就往前衝了過去。
鍾御柯和陸平川臉色大變,縱然身軀已經很是疲憊,但還是強撐着各自往兩個方向進行逃遁躲避。
冰凌劃過,陸平川沒有完全脫身,他的後背上出現了一條血線,落下了些許微微帶着黑色的鮮血。
而鍾御柯卻是比他好一點,堪堪避過攻擊,此時正懸浮在空中,大口喘着粗氣,謹慎的看着又轉過身來的沈柳月。
陸平川簡單的瞥了一眼自己的傷勢,發現體內的靈氣已經所剩不多。
嘴角露出一抹難色,扭頭再次看向沈柳月,然後又看了看空中的鐘御柯,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意味。
他動身朝着鍾御柯飛去,隨後在他稍稍身後一點的位置停住。
“鍾道友,此行我們可能需要好好考慮一下接下來的計劃了!”
沈柳月手中的冰凌已經再次懸浮起來,位於她的身前,而她本人則是靈氣激盪,一陣又一陣的寒氣從冰凌上瘋狂涌現。
鍾御柯一邊死死盯着下方,一邊開口回道:
“陸道友可有什麼打算?”
陸平川再次感受了一下自己如今的狀態,又看了看底下不準備放他們離開的沈柳月。
心中已經有了計較:
此行可能真的也就這樣了,再耗在這裡,說不定真的會被對方誅殺!
不過,當他開口時,卻又換了一個完全相反的口吻:
“鍾道友,依在下看來,這沈柳月應該也已經是強弩之末,這一日的戰鬥,你我二人多次將她擊傷,說不定其現在的狀態只是強撐着,目的是嚇退你我二人。”
鍾御柯輕輕扭頭看向後方,開口:
“那陸道友的意思是?”
陸平川眼中閃出一抹狠辣,沉聲開口:
“最後發動一次攻擊,徹底對其完成誅殺!”
似乎是被陸平川說動,鍾御柯眉頭一皺,然後緩緩的點了點頭,隨即身上的靈氣就開始往雙臂彙集。
在他身後,陸平川僅剩的右臂也擡了起來,五根長長的黑色指甲也重新凝聚煞氣,閃着一點一點的黑芒。
......
而另一邊,雖然二人的談話是用的傳音,但沈柳月已經從他們臉上的神色中大概猜出了他們的打算。
發出一聲不屑的嗤笑,她整個人飛昇起來,雙手在胸前畫出一個大圓,隨即以那根冰棱爲本,一生二,二生四的往外分出了無數的冰刺。
這些冰刺分裂速度極爲恐怖,很快就遍佈了這一大片空間。
每一根冰刺都冒着絲絲寒意,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出耀眼的冰藍色光芒。
“疾!”
漫天的冰刺從四面八方往前疾馳,氣勢如虹,看上去威力巨大。
鍾御柯面帶一絲沉重,正想着該如何應對之時,突然身後一股巨力襲來,將他往前推了出去,直接到了那些冰刺的最前端。
由於對此毫無防備,而那陸平川推他之時又使了特殊手段,讓他無法立即止住自己的身形。
所以鍾御柯此時已經避無可避,他只能在飛速的移動當中,轉過頭,看到已經頭也不回的往着藥園出口的方向飛盾而去的陸平川,一臉驚怒的大吼道:
“陸平川你這個無恥小人......”
話還沒有說完,冰刺已然臨近,他只得無奈的擡起雙臂阻擋,不過這一擊是沈柳月的決勝一擊,僅僅阻擋了片刻,“鍾御柯”便被萬千冰刺穿體而過,化成了一灘爛泥。
此時,已經飛出去一段距離的陸平川,其實一直在關注着後方的戰局,因爲他還指望着鍾御柯給他多爭取一段時間。
剛開始聽到鍾御柯的大罵,他還有些不屑,不過很快他就發現對方僅僅堅持了片刻便被擊殺之後,臉色突然開始變了。
而等到那“鍾御柯”完全化作了一灘土黃色的爛泥,他的臉色已然是完全改變,眼中終於出現了一抹驚恐。
“黃泥替身術?鍾御柯......你這個老狐狸!”
......
陸平川想不到就在自己謀算鍾御柯的時候,對方居然也在謀算着自己。
此時,他已經來不及探查鍾御柯的真身在哪,因爲那些密密麻麻的冰刺已經穿過鍾御柯的替身術,毫無阻隔的朝着他襲來。
靈氣瘋狂散溢,飛遁速度進一步提升,但這一切終究是徒勞的。
只逃出去了不到五十丈的距離,他就已經被那些藍色冰刺給追上,隨即就是“萬劍穿心”的場面。
......
無數的冰刺被擊碎,然後化成冰屑從半空中落了下來,在相互映襯之下,忽明忽暗,甚是好看。
當然更多的冰刺是攻擊到了陸平川的身上,有一些沒能破開防禦,有一些則破開了。
後者引以爲傲的化屍術並沒有在這道金丹修士的全力一擊之下堅持多久。
當攻擊結束,他便維持不住術法,重新化爲了人形,並從空中掉了下來,砸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待沈柳月化作的流光來到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他,他的身軀已經殘破不堪,儼然成了一個篩子。
其奄奄一息,只剩下了最後一口氣。
沈柳月面無表情,只是伸手一招,陸平川身上的幾個儲物袋就都自動飛了過來,被她收好。
緊接着,陸平川看着這道鵝黃色身影,哽咽着想要說些什麼,但喉嚨中不斷涌出的血沫,讓他的聲音變得斷斷續續的,說的很模糊。
但可能是離的太近的緣故,沈柳月還是聽清楚了,他說的是:
“不要...放過...那個...老...”
沒有立即回答,沈柳月從他身旁走過,往前方掃視,試圖找到鍾御柯的真身在哪。
而攤在地上的陸平川則是被她隨手凍成了一大塊堅冰,風一吹過,呼呼啦啦就全都破碎開來。
東海坊市築基期散修陸平川,至此徹底身死道消!
......
沒有理會陸平川的結局,沈柳月往前繼續走着,將自己的神識也散了出去。
很快,她眼睛盯着一個方向不再移動,嘴角露出了一絲弧度,檀口輕吐:
“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