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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蝶憂心忡忡,腹部已經漸漸大了起來,懷胎十月臨盆,估計最近就要生了,歐楚陽實力不忍,對方準說道:“瑤兒他們如果未死,自會回來,我們在天武界鬧的沸沸揚揚,想找回這裡並不難。這陣子大家都很累,筱蝶也不方便,不如……還是把她送到獸域去,有憐香在,一些事會方便些。”
方準最近也在考慮這件事,不過以他的想法是斷然不會放着歐楚陽孤軍奮戰的,他是想把筱蝶送過去,自己在回來。奈何將爲人母的筱蝶異常的情義深重,打死也不肯離開方準,這就促使方準犯了難。
看了一眼筱蝶,方準歎了口氣,道:“我也這麼想……只不過……”
歐楚陽哪能不明白方準的意思,微微一笑,目光柔和的掃過二人,便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這裡暫時不需要你們,筱蝶臨盆在即,身邊總需要個貼心人,我這個做師傅的再親,也沒有你這個相公親……”
此話說出,筱蝶不由莞爾,精緻的臉龐爬上一抹紅潤,鶯鶯若語道:“我沒事的,不就是生個孩子……”
她的聲音很好聽,也低的細弱蚊蠅,歐楚陽是過來人,自是能夠感受到她對方準的愛意,也不說話,微笑的看着二人。
方準臉顯溫存,伸手撫過筱蝶的臉龐,道:“我怎麼能讓你吃苦,而且還是在這個時候……”
其實方準剛剛也聽出了歐楚陽在爲自己着想,見到歐楚陽現在還能開玩笑,倒也放心了下來,不由道:“這樣也好,反正居雲鬆他們來了,我也幫不上什麼忙,說不得還會給你帶來負累,也罷,我和筱蝶現在就去獸域。”
聽到方準如此說來,歐楚陽這才放寬了心,其實他也斟酌過方準和筱蝶的實力,但未免打擊到二人,就沒開口,只是以委婉的方式勸說着他們。
方準已經理解歐楚陽的意思,歐楚陽自然很高興,說道:“沒什麼事,現在就動身吧,告訴黑電,小心獸域,別再出什麼亂子。若是九域人馬有什麼動靜,馬上給我消息。”
“好。”方準點了點頭,扶起筱蝶,二人看着歐楚陽,眼中隱有不捨。
多少年來,他們與歐楚陽的差距不斷的增大,無數次危機都要靠他一人撐過。而本以爲在無滅的手下修煉多年,終達帝君之境,可以幫助歐楚陽的了吧,哪想到,他又後來居上遠超於自己“這天賦、機遇真是不能比的。”方準搖頭,心中暗嘲,便不多說帶着筱蝶離開了天當山。多少年來,他們與歐楚陽的差距不斷的增大,無數次危機都要靠他一人撐過。而本以爲在無滅的手下修煉多年,終達帝君之境,可以幫助歐楚陽的了吧,哪想到,他又後來居上遠超於自己“這天賦、機遇真是不能比的。”方準搖頭,心中暗嘲,便不多說帶着筱蝶離開了天當山。
……
悽悽的風聲吹過,空氣中還有餘下的煙火味道,方準和筱蝶的身影在視野中慢慢消失,歐楚陽的心又自空寂了起來。
“命運這種事還真是無法琢磨,想自己在地武界的時候,踏上這尋武之途,始來便是孤家寡人,沒想到終境也是無友伴身。可悲,的確是可悲啊。”歐楚陽長出了口氣,神情當中自然涌現無盡的惆悵。
微歎只不過是瞬息之事,過後歐楚陽轉念一想,倒也坦然:“不過還好,離開這是非之地,還可保有一命。畢竟接下來的,將會是真正的殺局。”
默默的沉思着,歐楚陽掌中浮現一卷石制書典,正是那拓域天葩。
慘笑了一聲,歐楚陽自言自語道:“拓域天葩,既然是天葩必與天地有所幹係,呈九大傳承神器之靈爲天之擎柱,若自毀去,太古天地將作何狀,毀之?還是另外一番景象?呵,這東西出現在紫錄天宮之中,看來是有人不滿這天地周衍、有所圖謀吧。”
藏在歐楚陽心中的事,不知凡幾,只是走到了如此的境界,有很多已經不成秘辛。他心裡不少的事,或多或少的也與人言,然則自從得到了這拓域天葩之後,歐楚陽便沒有再提過此事。誰又知道,歐楚陽早就對這拓域天葩出現的契機產生了懷疑。
“能在紫錄天宮中出現,又是神戰契機、界尊成位,紫霄門在走獸族一脈的老路,在天葩中的那個夢爲什麼想不起來了。明明是記得的。”
聲音回dang在山崗之內,漸漸化爲了虛無,只有一道身影帶着蒼桑慢慢的席地而坐。
暗金色的流轉終現,猶如巨大的能量光罩,將歐楚陽穩穩的罩住。此一刻,天地恢復平靜,天地元氣不再可能再向那光罩中滲透。而光罩這中的歐楚陽自是將神念打入了拓域天葩之中,全身心的領悟起天道威能來。
……
衆神冢。
昔日高大的魔株梧桐如今已成枯枝,舉目上下不見一絲嫩綠、不帶一點生機,這奪天地造化所生之魔株赫然已經變成枯樹一株,隨着衆神冢中肆意而起的罡風,那脆弱的枝條還在不斷的折斷和脫落着。
站在樹下,管屍人老者無罪,手掐指訣,周身元氣淡泊如同無物,肉眼不可見、氣息不可感。而隨着其手印愈加的快速起來,老人的汗水也逐漸的細密。
良久……
無罪停下了來,緊緊閉合的眸子沒有第一時間張開,而是長長的出了一口渾濁的氣息,當他的雙眼睜開的一剎那,一層淡淡的黑霧從雙眼中嫋嫋的升遷而起。
黑霧慢慢圍繞着無罪,作着無軌無跡的運轉,時而罡風襲至,卻無法撼動其半分。
氤氳了許久,那黑霧終於離開了無罪的身體,開始朝着那魔株梧桐包裹了過去……
一團黑霧蘊含了無上的天道,非生之天道,卻是死氣傳出……
身爲魔株,吸收的就應該是死氣……
黑霧漸漸濃烈的起來,強大的吸力導致巨大的屍上也蒸起黑幽色的火焰。那並不是火焰,而是衆多死者的亡魂聚一處所致……
那些火焰狀的霧氣朝着黑霧中心飄散而去,不斷的壯大着黑霧的本身,它就像死氣中的精髓,能夠吸引這無數的死氣齊致。
黑霧把魔株梧桐包裹了起來,以亡魂之力賦予魔株之生機。然則,任憑無罪無上大道之威能盡數釋出,那魔株梧桐始終不見變點起色。
“唉~”無罪長歎了一聲,回首望着比歐楚陽來到這裡時還要高出無數倍的巨大屍山,眼中滿是憂心之色。
“死的人太多了,這短短數載,數似億計的武者盡數隕落,再如此下去,恐怕衆神冢也裝不下了……”
驀然回首,眼前一片蒼夷,無罪心情複雜,臉上陰雲密佈。
“十個衍紀,大道歸途終向何方,不知,也無處得知。就是不知師尊身在何方……”
無罪擡起頭,仰望那冥冥虛空,憂心忡忡:“師尊,無滅已去,徒兒該如何去做?才能化解危機?”
這聲音似在詢問,可落處終是無人對答,爲其解憂,如此靜待了片刻,無罪心下一恨,身影頓時消失在了衆神冢中……
煉魂坑中的黑火燃的更加的旺盛了…
方準走了、筱蝶也離開了,與黑電、憐香身在獸域,不日,歐楚陽獲悉筱蝶誕下一女,名喚單字一舞。
“方舞……果然好名字……”
坐在天當山紫霄城內,四周儘是燒焦的殘磚碎瓦、枯土焦石,破敗的紫霄城處處透着深深的死氣。
歐楚陽並沒有對紫霄門作以修繕,大仇不報,紫霄城內的一切能夠激勵着他不斷的努力,朝着那渺渺的天道終途奮進着。
整整七十餘年,歐楚陽只進入過拓域天葩中三次,這三次無一不是感受着那天道至理。每次時間也不長,歐楚陽知道,天道一途實力與努力起到的作用已經不大了。如今他已經完全領悟了時間、空間、本源這三大法則。放眼整個天武界,對法則的領悟再沒有人能高出自己。
只是想領悟天道畢竟不是信手拈來之事,那需要一個歐大的機遇、契合的機會方纔可以。
所以,在閒來無事的時候,歐楚陽只能在腦海中無數次的演化着大道的變遷,以及對法則的運用……
剛剛收到消息,歐楚陽會心的笑了起來,喃喃道:“新生,難道這又代表了什麼?”
想了一會兒,歐楚陽自嘲一笑:“看來自己最近領悟天道已經到了癡狂的地步了,遇到一些事,就與天道聯繫在一起,這算是武者的職業病吧。”
正當這個時候,空中忽然飄來一團黑雲,那黑雲不大,只在天際隱約一現,旋即消失。
黑雲消散,內裡降下一道人影。
歐楚陽擡頭望去,眼睛一亮,不由欣喜道:“前輩,你怎麼來了?”
站在歐楚陽面前的不是別人,正是管屍人老者無罪。見到了無罪,歐楚陽的心中頓時醞釀起無限的親切感。他與無罪雖然相交時間不長,可對方的確是盡心儘力的栽培過自己,歐楚陽這種重情重義的人,自然不敢忘記無罪對他的好。
無罪滿臉的憂色,直到看見歐楚陽方纔展顏,先不說話,而是粗略的打量了一翻,無罪頓時一愣,詫異道:“好小子,沒想到飛昇天武區區數百萬年,你居然達到了如此地步。”無罪此言,並沒有讓歐楚陽升起驕傲之感,相反從這支言片語中,他已經驗證了自己心中的想法:無罪便是界尊。
其實在歐楚陽的心中,過往的種種僅僅不過是猜測,直到今天無罪出現,他纔敢肯定對方的身份。
想起那無數座墓碑陵園樣子的衆神冢,歐楚陽心中不免有些腹腓:“衆神冢是否就是前輩自己的位面呢?”
悲痛了七十餘年近八十年,歐楚陽周圍沒有半個人影,也無人聊天,此番見到了無罪,突然話多了起來。
“前輩,今天怎麼這麼有興緻來看晚輩了,歐不是最近很閒?”歐楚陽咧嘴角笑着,開起了無罪的玩笑。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起這個,無罪便沒來由的火大:“哼?我會很閒?你小子自己辦了什麼事,自己不知道?”
“呃~”被無罪的一句話噎住,歐楚陽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抱歉道:“呵呵,差點忘記了,前輩管的地方是收人生魂的。”
歐楚陽的確沒有想過,要不是無罪的一句話,歐楚陽哪會想起無罪的使命便是收留天武界武者的生魂。
“這些年自己在天武界造成了血案不少,死去的武者更是數以億計,估計現在衆神冢裡的情況不怎麼好吧。”歐楚陽想着,沒敢說出來。話鋒一轉,由自問道:“不知前輩此來,所爲何事?”
無罪沒有言語,揹負着兩手緊緊的盯着歐楚陽,隨即走到一旁,找了個折斷的半截矮小石砫坐了上去,言道:“你的事我已經知道了,七大禁地盡毀於你一人之手,這天武界已經大亂,九大神域也陷入了恐慌,你這麼做值得嗎?”
無罪的語氣冰冷,也很凝重,雖然像是在興師問罪,可到底是沒有太過怪責的意思。只是最後一句問話,能突顯出些什麼來。
天、地兩界,皆是以武爲尊,生生死死乃再平常不過的事。雖然此次九大神域和候佩把事情鬧的極大,將整個紫霄門都毀於一旦,可在無罪的眼裡,這也是很正常的。而這種事如果發生在無罪的身上,他也許也會跟歐楚陽一樣勃然大怒,提着利器去找興起事端之人復仇,但他絕不會將餘怒波及到那數億武者身上。
殺人,誰不會。可犯衆怒的事,無罪卻不會做。縱然他當年也是因爲逆天立罪,也沒有辦過這麼大的事情。聞言之下,歐楚陽神情一正,根本不加考慮的回答道:“值得。”
他正視着無罪的雙眼,絲毫沒有躲閃之意,語氣堅定道:“晚輩這一生沒有別的奢望,只求家人平安、友人平安。候佩與九域對紫霄門做的一切,正是晚輩最在意的事。別說是他們,即便是界尊強者,甚至是這片天,想爲害我親友,歐楚陽也敢執刀問罪。”
歐楚陽說的異常果決,沒有半點疑慮,而其話語中的意思也隱有所指。
無罪怔怔的打量了一翻,微微歎了口氣,苦笑道:“看來你已經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