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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天前,三月初三。
阿卡農神廟前面遼闊的草地上,已經匯聚了數萬人。來自四面八方不同部族的信徒們都換上了雪白的長袍,遠遠看去像極了鋪滿大地的羊羣。
往常,這數萬白袍信徒聚在一起,一點也不喧鬧。他們會各自拴好坐騎,靜靜的跪坐在草地上,虔誠的向着阿卡農神廟頂禮膜拜。靜靜等待着神蹟顯現。
但是今天,數萬白袍信徒聚在一起,個個神色憂慮的議論着:
“去年,因爲殺神搗亂,神蹟不顯。最後雖然神光收走了殺神,但神蹟最後也沒有出現。不知道今年會不會重新顯露神蹟,賜福衆生。”
“難說啊,沒看大家都憂心如焚嗎,都只能等着看了。”
“大家不要鬧,不要吵。”去年那個光頭大漢再次用洪亮的聲音呼喊道:“心誠則靈!大家要安靜下來,靜心祈福才行。不然惹怒了天神,就又見不到神蹟了。”
“對對對!”衆信徒一聽,連忙閉嘴收聲,跪伏於地,誠心禱告。
歐楚陽卻不管不顧,徑直走到神廟大門前,凝視着那個神秘圖案。那圖案依然如故,一個圓圈裡面刻着一個線條構成的空心五角星。
五角星的中心是一個太極陰陽魚圖案,但是陰陽魚的兩眼並不是陰陽兩個圓點,而是符號。一個符號像是閃電,另一個則像是一個漩渦。
“喂!那誰,不得靠近神廟,褻瀆神明。”
“惹怒了天神,不再顯露神蹟,你擔當得起嗎?”
底下衆人連連喝斥道。
歐楚陽全神貫注的凝視着神秘圖案,對身後的叫喊置若罔聞。
“那人的背影看起來怎麼那麼眼熟?”
“對啊,我也覺得這副情景好像曾經出現過……”
“他……他就是那殺神!去年被神光收走的殺神!他……他又回來了!”
“啊!殺神重現……完了!全完了……”
衆信徒驚駭莫名,方寸大亂。
那光頭大漢急衝上前,振臂高呼道:“大家不要慌,不要怕!這是天神對我們的考驗。我們有神明庇佑,不要怕那殺神,快把他抓起來!”
“對!快抓住那殺神,不要讓他褻瀆神明!”
信徒們蜂擁向前,衝向歐楚陽。
歐楚陽卻渾然不覺,凝神注視着神秘圖案。那圖案似乎在隨着歐楚陽的心跳,一跳一跳的不斷變大。從尺許方圓變到一丈方圓,然後,十丈……百丈……千丈……萬丈……億萬丈,無邊無際,籠罩整個天地……
歐楚陽只覺得自己彷彿置身虛空之中,感受不到任何其他的存在,除了那比天地還要廣闊的神秘圖案……
那廣博無比的神秘圖案似乎又在向四極八荒傳播着浩瀚無邊的玄奧訊息,任何一點都要比整個世界的文明更加深重繁雜……
歐楚陽逐漸迷失在這似有形又無形,似有聲又無聲,似真實又飄渺的時空之中……
“我抓住他了!”衝在最前面的一名信徒,合身撲向歐楚陽,雙手已經觸碰到他的肩膀。
但是,最終他卻撲了個空。
歐楚陽突然化作一道金光,射入了那神秘圖案之中。
……
同樣的材質,同樣的形制,同樣的古樸蒼涼……
歐楚陽再次進入了神秘大殿,“似乎真的是一年開啓一次。這阿卡農神廟的開啓時間便是每年三月初三。”
還是那熟悉的圓形祭臺,祭臺中間還是那熟悉的金屬方臺,方臺之上還是空空如也。
歐楚陽雖不覺得意外,但還是有一點小小的失望。一路上,他也曾經幻想過,神殿之中會不會再次出現太阿殘劍碎片呢?
然後,並沒有出現。
“看來,每一座神秘大殿之中都僅有太阿殘劍的一部分,拿走之後就再也沒有了。”歐楚陽收拾起心思,準備開始修煉。
這次他進來,就是爲了驗證兩件事情。
第一,神廟的開啓規律。這一點他已經得到了答案。
第二,上次他就產生了一個疑問,這空空蕩蕩的神秘大殿似乎並不僅僅是陳列着太阿殘劍那麼簡單,裡面時間流逝的速度似乎與外界並不相同。
如果神秘大殿中的時間流速比外界要慢,那在神秘大殿之中閉關修煉豈不是爽歪歪?
歐楚陽一方面想要搞清楚自己心裡的疑問,一方面也是被考覈資格逼得走投無路,只好前來阿卡農神廟賭一把了。
是贏是輸,等升級到劍師小成,然後出去一算日子就知道了。
歐楚陽取出四萬赤晶,在方臺四周砌起四面高牆,把自己圍在中間。然後跳上方檯盤膝而坐,正式開始閉關修煉。
不突破劍師小成,絕不出關。
……
“哪個小-兔-崽-子說我不會再回來的?”歐楚陽帶着淡淡的笑意,出現在所有人面前。此時,只剩最後一線陽光還照射在清韻亭頂上。
“你……你竟然還敢回來?”樸正昌瞳孔急劇放大,幾乎塞滿了他綠豆般的小眼,接着仰天狂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你來得好,來得好啊!”
樸正昌說完急衝衝的跑到孟平笙面前,大叫道:“孟先生,歐楚陽來了,他沒有達到劍師小成境界,無法獲得考覈資格,即刻便要被驅逐出書院了吧。”
所有人一齊看向孟平笙,等着他的最終宣判結果。
歐楚陽及時出現,雖然讓公孫晏心中一塊萬斤巨石落了地,但此刻又將他一顆小心肝吊到了嗓子眼上。
孟平笙仔細看了歐楚陽一眼,眼中驚詫之色一閃而逝,“歐楚陽,修爲境界:劍師小成,可以參加年終考覈。”
“什麼!”
“這……這不可能!”
“他真的突破到劍師小成了?”
“三個月,從劍師入門突破到劍師小成?一年時間,連升兩級?這……這簡直是胡扯啊!”
“我特麼簡直要瘋了!”
“不是你瘋了,而是這個世界瘋了……”
樸正昌傻愣愣的杵在孟平笙面前,直勾勾的瞪着孟平笙的嘴巴,像是被厲鬼勾走了魂魄,連氣都忘了喘。
楊曼柔急忙問道:“孟先生,雖然我知道您肯定不會看錯,但是……但是這實在太駭人聽聞了……您要不要再看一眼?”
對於學生的質疑,孟平笙極爲不悅。但他也有點不敢相信,便再次凝神注目,細細的審視了歐楚陽一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