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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元闊?來的好快。”
聽到此人一言,所有人同時從座椅上站了起來。
許真衡聽着,不由嘆了口氣,心道:“看來今天不解決這件事是不可能的了。”
“除了他們,還有別人嗎?”許真衡問道。
“有。段家除了段家主與段公子之外,還有上百強者,賀禮千件,一同上山。”
“上百強者,賀禮千件。好大的氣魄。”
許真衡倒吸了口涼氣,命令道:“快請。”
“是。”
通報之人接令,閃身出了金光大殿,許真衡目光掃視着衆人,最後落在了許潔兒身上,似是有意着提道:“看來,今天必須要解決這件事了。”
始祖遺訓:提親者超過兩人,且始祖血脈的繼承人沒有指定的擇偶人選,便需要用武力解決。
用什麼武力?自然是比武了。
通過許延廣在私底下的解釋,歐楚陽與許潔兒終於瞭解了個透徹,眼神回望間,許潔兒的目光更是犀利與憤怒了。
不多時,隨着一聲朗笑從殿外傳進,段元闊帶着其子段宏遠大步的踏進了金光大殿。
“哈哈~,許兄,我們又見面了。”
目光環視着大殿周圍,見到歐楚陽也在,段元闊微顯詫異:“咦?青義先生也在,真是別來無恙啊,段某有禮了。”
比起面對許真衡,段元闊似乎有意在離間着歐楚陽與許真衡的關係,這禮遇之態顯得尤爲之重。
歐楚陽微笑還禮道:“段家主,你好。”
“好,好。呵呵。”
許真衡看着段元闊,明知故問道:“不知段家主造訪,所爲何事?”
沒有派人賜座,許真衡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他根本不想讓段元闊待在這裡,而段元闊也看出了這點,只不過他並沒有在意,站在大殿正中,段元闊道:“許兄真是健忘啊,段某日前不是說過要上門提親的麼?”
“呵呵。”隨着在場許家衆強者面色微變間,段元闊再度一笑道:“唉~,這三日來,爲了籌備賀禮,可把我們父子忙壞了,不過還好,段某終於湊齊了賀禮千件,這才趕來向許家主提親啊。”
說着,段元闊對自己的兒子道喝令道:“遠兒,還不上前見禮。”
段宏遠聞言,極爲恭敬的施一禮:“侄兒宏遠見過許家主。”
許真衡一言不發看着段宏遠一言不發,段元闊卻是怒道:“逆子,話都不會說,這是你岳丈大人。”
“別。”許真衡差點沒氣的背過氣去,趕忙阻道:“段家主說笑了,事情還沒定,這聲岳丈許某還承受不起。”
“沒定?呵呵。”段元闊朗笑了一聲,問道:“不知許家主此言何意啊?”
許真衡也沒有辦法,看了看許耀光道,調侃道:“許家主來此之前,已經有人先行一步提親了。”
“嗯?”段元闊本來微笑的老臉,聞言之後微微一變,目光轉向那還高昂着頭的許耀光,問道:“他?”
“沒錯。”許真平這時也站了起來,絲毫不畏懼道:“就是他。”
“笑話。他不是許大長老的孫兒嗎?如果讓潔兒大小姐嫁給他,豈不是亂了綱常?”段元闊道。
許真平不服道:“耀光的身份特殊,在許家雖然與許某是爺孫相稱,可誰都知道他的年齡還要虛長几歲,所以這與綱常並無關係。”
段元闊嗤笑道:“許大長老這麼說,算不算強辭奪理呢。”
“段家主。”這時候,許真衡開口道:“耀光與潔兒自小玩到大,這不算什麼,重要的是,始祖遺訓有言,如果提親的人超過兩人,就要用武力解決,段家主可記得?”
“記得。”段元闊狂笑了一聲,道:“既然許家主不介意,段某又能說什麼,比武?哼,我段家還不至於會怕。”
事已至此,許真衡避無可避,拍案道:“好,既然如此,明日午時,金光殿外,比武招親。”
“等等。”
清冷的喝聲在大殿中響起,衆強者一同朝着那出聲之人望去,只見許潔兒滿臉怒色的從座椅上站起,緩緩的走到大殿正中。
身爲許家大小姐,許潔兒的地位一向尊貴,可眼下卻是因爲宿命與出身,在這種場合下無法左右自己的幸福,她又怎麼能受的了。面對自己不喜歡的人,即便是爲了家族,爲了自己的父親,許潔兒也不能忍受別人的擺步。
來到大殿正中央,許潔兒的目光掃視着衆人道:“既然我纔是始祖血脈的的繼承人,我才應該有選擇自己夫婿的權力吧。”
聞言,許耀光與許真平一喜,在他們看來,許潔兒這個時候說話,一定不會偏幫外人,即便是她不喜歡許耀光,此時也應該去維護家族的利益,排除外敵,自然會選擇許耀光了。
許真平手拂鬍鬚笑道:“沒錯,始祖血脈的繼承人,有選擇自己夫婿的權力,這點我可以證明。”
“那就好。”不待段元闊反駁,許潔兒立馬接道:“既然如此,我也想選擇一個參賽者。”
“嗯?”
衆人聞言一愣,原本這許、段兩家年輕一輩,拋去許延廣在外,就只有許耀光和段宏遠二人有着一較高下的實力,許潔兒這時還要指派一個參賽者?那這個人會是誰?
許真衡聽着,神情微緊間,似乎明白了什麼,一張緊繃的老臉忽然放鬆了幾分,而許真平和段元闊的臉色相反卻是更加的陰沉了起來。
許真衡看了看,幫腔道:“恩,始祖血脈的繼承人有這個權力,潔兒丫頭,你想選擇誰呢?”
許潔兒聞言,面現糾結之色,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目光轉向了歐楚陽。
此番舉動,所有人看在了眼裡,當下便倒吸了一口涼氣,至於歐楚陽,剛還默不作聲,如今發現所有人的目光看向自己,心下便是一緊。
“不會吧。”歐楚陽驚駭着想到:“這丫頭不會在這個時候拿我當擋箭牌吧?”
許潔兒看着歐楚陽,眼中泛起了哀求之色,那如銅鈴般水汪汪的大眼睛閃爍着動人的光輝。
“父親,潔兒想讓青義先生參賽。”
“什麼?”
此言一出,全場皆驚,就連歐楚陽也差點嚇的沒拿穩手中的茶杯。
“不行。青義不是神之世家的族人,沒有這個權力。”
聽着許潔兒一言,反對的聲音立馬在人羣中響了起來。
“沒錯,青義長老雖然是爲許家客卿,可他並不是神之世家的血統。”繼許真平反對之後,段元闊也是同樣贊同道。
“爲什麼不行?”許潔兒冷笑了一聲,反問道:“祖訓有說過,始祖血脈的繼承人不準嫁給姓許、段之外的人?”
剛剛許延廣的一番解釋讓許潔兒瞭解了始祖遺訓的梗概,更是讓她找到了始祖血脈的漏洞。在始祖遺訓中,只是提到了始祖血脈繼承人可以選擇自己的夫婿,可並沒有提過必須選擇許、段兩家內部的人,這也正是許潔兒唯一能夠反對的突破點。
被許潔兒一句反問,問到無言以對的許真平與段元闊面沉似水,臉色陰沉的可怕,片刻之後,段元闊卻是笑道:“原來許小姐已經有了心上人。”
看了看歐楚陽,似乎從歐楚陽的臉上看出了一絲無辜與驚訝,段元闊心下更有底了:“只不過這件事是不是還要問問青義先生的意思啊?畢竟成婚不是一個人的事。青義先生,是嗎?”
剛剛還牽涉着神之世家的大事,三言兩語便把矛頭指向了歐楚陽,這讓歐楚陽這個局外人立馬變成了衆矢之的,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的瞪着他,不少人的臉上開始涌現出了怒容。
能夠娶得始祖血脈的繼承人,其子嗣便極有可能成爲這兩大神之世家的首領,如果兩家同意,歐楚陽還能夠取得勝利的話,無疑會成爲大陸之上風口浪尖上的人物,再加上其一身丹境修爲,還哪有人敢與之相比呢?
最受無辜的當然是歐楚陽,其實此番前來,他只是想請許真衡同意,讓許潔兒入住羅天閣,再以陣丹之法以及自己的不世修爲爲其孕養紫府三個月,待到紫金斷玉丹丹成之日,成功的拔除許潔兒體內的“紫幽雷氣”,進而將之治癒,可哪曾想卻出了這麼一檔子事。許潔兒明顯無路可走,才選上自己,根本沒有什麼所謂的男女之情,這該如何是好。
“不幫?許潔兒是自己的朋友,即便是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自己也有義務去幫他渡過這次危機。”
“幫?那玩笑可要開大了,到時候誰都知道自己與許潔兒會成爲夫妻,等到他真的知道自己身份的時候,自己要是不能娶她,豈不誤了人家的終身大事。”
左右爲難之下,歐楚陽犯了愁,許延廣在一旁見狀,雖然不好說話,可眼神卻是使勁的往他這個方向飄,擠着眼睛非讓他同意不可。
許真衡是場內唯一一個沒有怒容,反而內心喜悅的神之世家的人。沒錯,許真衡是許家的家主,身負着興旺許家的重要職責。然而,沒有人知道,眼前這人肩負重擔的老人經歷了數載的修煉,卻早已經將自己的這雙兒女放在了更加重要的位置。對於他來說,誰娶到自己的女兒無所謂,只要許潔兒高興,只要不是一個無用的乞丐,誰都可以。現在見到許潔兒心儀歐楚陽,他更加的樂不可支。
人老成精的許真衡通過與歐楚陽的交流中,已經看出他是一個肯擔當的人,有了這樣還是丹神弟子的人做自己的女婿,許真衡樂都來不及,怎麼會反對?
雖然心下極爲願意,可許真衡卻不能表現出來,裝作微怒而又無奈,許真衡目光爍爍,直視着歐楚陽,似乎在提示着他同意下來。
避無可避,歐楚陽只能頂着衆強者幾近殺人的目光,從座椅上站了起來,看着許潔兒那幾乎奪眶欲出的淚水以及期盼之色,忽然展顏一笑,道:“承蒙小姐看重,青義哪有拒絕之理。”
聽到歐楚陽的回答,許真衡、許延廣登時鬆了口氣,至於許潔兒,感激的同時,卻是神色黯然了起來。
許真衡瞭解自己的這個女兒,他知道在許潔兒的心理始終放不下一個人,而這個人是萬萬不可能成爲許潔兒夫婿的,如今有了青義的出現,即便是他不屬於神之世家,在許真衡的眼裡,也要比那個人好的多。
“哈哈~”
想到這裡,許真衡大笑起來,道:“既然如此,明日午時,就在金光殿外,耀光,段公子,青義,你們三人就比試一番,勝者便是我的乘龍快婿,此事就這麼定了,諸位請回吧。”
絲毫不給他們反對的機會,歐楚陽剛一同意下來,許真衡便下了逐客令。
被許潔兒找到漏洞,段元闊也無可奈何,憤恨着瞪了歐楚陽與許真衡一眼道:“好,既然如此,段某明日午時再來,遠兒,我們走。”
寬大的袍袖一甩,段元闊帶着心中的不忿,憤然離去。
許真平與許耀光怒視着這個橫插一槓子的歐楚陽,一言不發的離開了金光大殿。
那些在許家之中有着超然地位的長老和堂主們看着許真衡那快意的眼神,心下頓時明白過來,在神之世家,雖然有着長老會這一組織,可家主的話向來都是絕對無上的威嚴,現在就算是他們很想反對歐楚陽的加入,也無可奈何,一個個神色黯然的離開了金光大殿。
衆強者走後,許真衡這才從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來,來到歐楚陽與許潔兒面前,饒有深意的看了看兩人,愉悅道:“你這個丫頭,有了心上人也不跟父親說,難道把我還當外人不成?”
許潔兒嘆了口氣,並沒有如釋重負的感覺,沒有回話,直接走到歐楚陽身邊道:“對不起,青義先生,潔兒一時無奈,只能把青義先生拉下水,多謝青義先生出手相助。”
“什麼?”許真衡聽着大驚失色道:“你們不是~”
沒有理會震驚的許真衡,歐楚陽起身正色道:“無妨,在下能夠理解小姐的苦衷,小姐請放心,待到三個月後丹成,將小姐的病治好後,青義會自行離開。”
許潔兒聽着,心中不由一痛,哀怨道:“一切都是潔兒的不是,青義先生歐要怪罪纔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