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河之側,一戰之下,崔鳳舉與諸多驍果衛士大爲惶恐,連忙加快前進之速度,竟是不過區區數日便帶着葉凝二人,趕至洛陽。
經洛河一戰之後,葉凝之聲名已然席捲至之前所未有的巔峰,雖然他踩的是佛門四大聖僧上位,而四大聖僧又隱爲白道支柱,
乃是名震天下近百年的高手,不知曾出手降伏過多少妖魔,如今一下子全部折損,所產生的影響力簡直比十級大地震還要恐怖與可怕!
可樓觀道不但勢力不小,而且洗地的手段也很高的,再加上此戰本就是四大聖僧所挑起,而落幕又是三位聖僧身死,一位即將坐化。
一時間,隨着這個驚悚的消息被人傳開後,除了慈航靜齋與淨念禪院,在那一刻充滿了惶恐與不可置信,以及暗地裡洶涌澎湃的潮水和慈般靜齋中“請寧大師”之類的話語外,舉世沸騰!
天下原本還有很多江湖中人不信此事,因此不知有多少豪傑武士紛紛向着洛河趕去,先到的,甚至有不少人親眼目睹過智慧、嘉祥以及帝心三者之屍體!
後到者,亦曾看見三論宗、天台宗、華嚴宗的和尚,前去爲嘉祥三人收屍……
再加上不知如何傳出去的,道信大師即將坐化以及其坐化前的話語,更是再令得整個武林都陷入了失聲之中的同時,
一舉將葉凝的聲名推至最巔峰,不遜色於三大宗師。甚至,從現在開始,他便是天下第四大宗師——道尊!
不曾知曉樓觀道有天人出的普通江湖客們,自然以爲似葉凝這般三招兩式,便如斬瓜切菜般輕易斬殺天下聲威赫赫的四大聖僧之武力,已可謂是天下之巔。
就是昔日的邪王石之軒,天刀宋缺等人,此時也被許多老一輩的江湖人拿出來與這位新晉的道尊相比。
然邪王即便是在最巔峰之時,號稱不遜色於大宗師,縱是當年寧道奇親自出手,也未曾拿下他,可饒是如此,他依舊給四大聖僧給追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從此處以邪王石之軒爲記量單位,分別對比四大聖僧和寧道奇,再以之爲參照,與葉凝相比——毫無疑問,幾人之中,葉凝的實力應該是最爲強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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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來,道尊之名,不徑而出,卻是迅速傳遍天下,爲世人所共尊。
更是在數日之後,伴隨着三論宗、華嚴宗,天台宗乃至於禪宗,紛紛表示封閉宗門,退隱江湖,葉凝和樓觀道的聲勢,一舉被推上了最巔峰!
……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臺煙雨中!
若真正計較起來的話,此時南方的佛寺、尼姑庵,又何止四百八十所?
而這,還是楊廣在極力壓制佛門發展後的成果!
四大聖僧活了100多年,他們四人被共尊爲聖僧,可不僅僅只是因爲實力強大的原因,更是因爲他們廣泛傳法,這天底下受過他們指點與恩惠的和尚,不知凡凡……
有着實打實的恩惠在前,他們這才被諸多佛門之人捧上神壇。
此刻四大聖僧爲葉凝所殺後,多年苦心經營的聲名,盡皆一舉成了葉凝的踏腳石,如此情景,那些佛門之人怎能忍受?
即便是受過四大聖僧恩惠的人中只有十分之一,二十分之一的人出手,可依舊給樓觀道帶來了不小的煩惱!
要知道,佛門最強的從來不是最頂尖的那一批強者。而是那遍及天下各處的幾千處寺院!
每一個寺院有幾十上百個僧衆,天下合起來就是十萬之衆,這些人大都不事生產,卻練有禪功,只需稍稍訓練,配有甲有刀,配合寶馬,立即就是一支精兵!
在這個方面,道門比之佛門,那可是差遠了。
佛門僧衆不敢正面和葉凝這位斬殺了四大聖僧的兇徒做對,可暗地裡能夠用的手段,卻是一一不少。
各地都有佛寺煽動平民百姓反抗道門,衝擊道觀,有的還有當地名流大戶參與其中,甚至他們聚攏而來的一批批信衆不下萬數,而且瘋狂“參戰”、聲勢浩大。
如此一舉,便是連楊廣都被之驚動了,無數有志於皇位者,更是對佛門紛紛起了警惕之心。
至於楊廣在這種情況下,自然是大喜過望,他同樣和佛門相當不對付,此刻只要給他抓到了證據,無論是和尚還是寺廟,他可從不知道什麼是放過二字!
此外,道門雖然不爭不搶,可他們的勢力和信衆同樣不少,特別是其信衆大多都屬於上層人士,在道門有天人和大宗師齊出之消息傳出後。
不知有多少信道之人,自帶乾糧、手下,願意護衛道觀,驅散平民百姓,因而此次佛門所掀起的動亂,並未堅持多久,很快就被人徹底平定。
這一役,道門固然損失不少,可佛門諸多寺廟在此次動亂中的損失,更是慘重!
可謂是既輸了裡子,又跌了面子!
………………
“歧道長,青玄道長,請!”
行至洛陽皇宮,驍果衛士已然回軍覆命,崔鳳舉神色謙卑的帶着葉凝與歧暉二人,穿過一座座規模宏大、富麗堂皇的大殿,百花齊放、爭奇鬥豔的花壇,向着楊廣所在的曲水殿行去。
曲水殿亦非十六院之內,但自成風格,臨曲水池,其間有山石相綴,殿上有漆渠九曲,從陶光園引水入渠,其靜之美、其動之奇,令人戀而忘返。
一路之上,縱然崔鳳舉出生清河崔氏,可卻依舊相當明智的將自己的身份擺的極低,言語動作之間無不恭恭敬敬,小心翼翼。
而這一切,都是自那一個早晨開始,顯然,他應該是曾見過四大聖僧,更是知曉他們的實力,因此纔會敬畏,知大小。
甚至……葉凝他們的前進路線,之所以爲四大聖僧所知,或許他身上就有一部分原因……
“福生無量天尊,多謝崔施主了!”
臨近曲水殿,歧暉長喧一聲道號,一個謝字剛出口,崔鳳便舉慌忙連連搖手,不敢承受,隨後更是迅速退開。
葉凝與歧暉二人所乘的乃是隋煬帝楊廣的御輦,因此即便是進入皇宮,依舊無需下輦,可坐於其上直入皇宮各處!
臨到殿前時,二人緩緩行下輦座,徐步穿過織錦鋪陳的玉階,在更多宮人矚目之中,歧暉挺胸含背,神色肅穆的走在正前,葉凝緊跟在後。
二人緩步走入殿堂,背靠正午的陽光,將他們的身影投在明亮的宮磚之上,顯得格外的莊重嚴肅。
不多時,容顏如昔,只是再度蒼白了些許的楊廣,身着龍袍,頭戴紫金冠,面容尊貴,氣質高華,在諸人簇擁之下,自殿外直接向着歧暉二人迎了上來。
“道長,自長安一別後,咱們已經十來年沒見了吧,當初您於高臺之上辨經講法三日,折服天師道主之事,現在回想起來,一切道歷歷在目啊。”
歧暉慌忙上前行禮,“陛下英武神聖,日夜操勞,持掌蒼生社稷,萬民生死,竟還記得貧道當年之醜事,真是羞煞貧道也!”
“這怎是醜事?道長當年英姿颯爽,長安諸公子有誰不傾羨之?便是廣當年若非身負重任,也願追隨道長於終南神山,樓觀道中!”
楊廣半帶回憶,半帶感慨的道。
“這……”歧暉語氣微轉,看着楊廣的目光彷彿大爲感動,嘆道:“陛下乃萬金之軀,怎能出家爲道?十數年前舊事,陛下卻能記得如此清楚,甚至對我一個老道尚且如此尊重,更何況天下百姓?這實爲萬民之福啊!”
“道長繆讚了,朕要做的還有許多不足呢,要不然這天下也不會呈如此之象,道長這次前來竟會被四個毛賊騷擾。”楊廣這般說着,目光卻是看向葉凝,和聲問道:“青玄道長近來可好?”
葉凝微微一笑,旋即作揖道:“山野小道青玄見過陛下,小道近來尚好,陛下聖明燭照,萬事皆囊括於胸懷之中,所謂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
今日之小小磨難,陛下無需憂心,這實乃上天將降大任於陛下的先兆也,自當有人爲陛下平定。”
楊廣雙目微亮,立時函首道:“免禮免禮,青玄道長之神通,朕早已聽崔鳳舉說過了,天下有道長這等神通廣大之輩,實在是朕之福,大隋之福,天下百姓之福啊!”
“陛下過獎了,貧道不過一點微末道行,但不得如此誇讚。”
葉凝收手矗立,聲音惶恐的道。
楊廣卻是搖了搖頭:“智慧、嘉祥、帝心、道信這四個老和尚表面上看上去仁慈和善,實際上在暗地之下排斥異己,大力打擊非佛門修士,甚至既是聯手襲擊我大隋官員。
此僚實是罪大惡極,若非這四人百年苦修之功力,少有人及,早已被朕明正典刑,以彰國法之下,不容妖邪!”
這樣說着,楊廣忽然側身叫道:“來人,給二位道長賜坐。”
顯然,楊廣對葉凝斬殺四大聖僧之事,感到相當的高興!
當即就有人送來兩張椅子,葉凝二人推辭了一二,最後還是在楊廣強硬的要求下坐了上去。
隨後,楊廣回到大殿最上處的龍椅上,笑着看向歧暉:“不知道長近來可好?”
歧暉頓時拱手道:“託陛下之鴻福,貧道在終南山上苦修二十餘載,近些日子又是得到了吾師之指點,雖還比不得我這師弟的仙體,但也不是凡塵俗病可染。”
楊廣聞言,頓時雙目一亮,“道長之道行日益高深,着實可喜可賀,想來成道飛昇之日已然不遠……不知令師近來如何?”
“吾師道行高深,萬事皆好,如今已臻至水火不侵之地步,證得天人道果,只需把握天機,便可飛仙而去。
故而這些日子,一直在忙於演算天機之事,因羞於無力爲國奉獻,所以派我等師兄弟請來聽令於陛下座下。”
“好!好!好!”
楊廣病態白暫的臉上,俄爾浮現出一抹紅潮,他語態激動的道,“令師有此之言,當真不愧爲道家老一輩的神仙級高人!朕需道長久矣!區區高句麗蠻夷,竟敢反抗我大隋之領導,實乃罪大惡極!
自古以來,高同麗便是我中原不可分割之領土,只是晉末以來天下混亂,才被其趁機獨立而出,我大隋既是自漢之後第一個統一中原之朝,朕就有義務一舉收回高句麗,不使國土流失。”
“陛下所言甚是。”
此情此境,歧暉與葉凝頓時毫不猶豫的恭聲應是。
楊廣此言,確實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