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緣?孽緣?”楊三陽面色很難看,站在庭院中許久不語。過了一會才道:“祖師待我卻是不公,四師兄騙取了我的機緣,祖師卻還要叫我放其一馬。”
“一飲一啄,皆爲因果!”童子話語有些意味深長:“道義只是借了道緣的氣數而已,與道緣結下了因果。欠你帳的是道緣,而非道義。雖然從情理上講,你可以去找道義討取因果,追回寶物。但從天理上講,人家不欠你什麼,也就是說和你沒因果。”
楊三陽啞口無言,過了一會才道:“祖師說我與道緣沒有緣分,我卻是不信。我與道緣因果深厚,若無道緣我如何踏上修行之路?我卻是不服!”
“道緣與道義交情超過十萬年,你與道緣連萬載都不曾有,差的太遠!”童子揹負雙手,慢慢走出大堂:“你自己思慮一番便好,有得有失諸般玄妙,據都在一心之間。”
童子遠去,楊三陽一個站在大堂中許久不語,終究是攤開左手,只見一道金黃色符文流轉,然後楊三陽慢慢將那符文抹去:“暫且先放你一馬,不過我卻也已經有了警惕,日後絕不會給你借得我運氣的機會。”
手中八卦排演,楊三陽測算自己與道緣的姻緣,卻是天機一片混沌,看起來不像有緣的樣子,反倒是真有幾分孽緣的氣象。
“果然是造化弄人!”楊三陽眉頭皺了皺:“不過,事在人爲,我是絕不會認輸的。”
話語落下,面色陰沉的走回前堂,諸位師兄皆已經齊聚,端坐在大堂中兩側,瞧着瘦得猶若骷髏頭一般的楊三陽,眼中露出一抹擔憂。
“咦~”
楊三陽來到自己的位置,卻見在自己之後,多了十幾道新面孔,不由得心中一動:“不曾想到,祖師竟然又招收了一羣弟子,而且還是登堂入室的弟子。”
坐在楊三陽身邊的是一對雙胞胎,一對明眸皓齒可愛至極的孩童,看不出是蘿莉還是男子。兩個孩子肌膚白皙,面色沉穩的端坐其下首,雖然面色沉穩,但楊三陽卻在其眼中看到了一抹忐忑。
“倒是乖巧,惹人愛憐!關鍵還是雙胞胎!長大以後定然是小仙女!”楊三陽瞧着那孩子的大眼睛、小巧精緻的紅脣、鼻翼、一雙眉毛彎彎似乎蘊含着萬千風情,周身帶有一股天生的魅惑氣息。
“誰家的孩子,倒是乖巧的很!”楊三陽忍不住伸出祿山之爪,狠狠的蹂躪了一番小蘿莉頭頂上兩根精緻編制的鬢角。
小蘿莉不敢反抗,只是眼睛有些紅,淚水在眼睛裡盤旋,似乎隨時都要哭出來的樣子。
瞧見對方那副我很委屈,但我一定要忍住的表情,楊三陽訕訕的收回手掌。
“師弟,你可真是惡趣味,居然欺負兩個孩子!”道行在一邊嘲笑道。
楊三陽翻了翻白眼,身爲二十一世紀的人,見到可愛的東西就要擼一番,此乃人之本能。
“你離他們遠點,這兩個小蘿蔔頭看起來很可愛,但卻是太古蛇神的後裔,體內流淌着神、凡兩種血脈!當年蛇神與祖龍爭鋒,卻被魔祖滅世大磨偷襲,就此隕落於東海!”道行低聲道:“大荒世界種族無數,你蠻族倒數第一,這天蛇混血一族便是倒數第二。巔峰時期的天蛇,可是能力敵龍族的存在,天蛇一族的資質亦是頂尖,位列大荒最頂端,是魔祖麾下最強的戰士。只是這些神、凡血脈混合的族人,就沒有那麼好的待遇了,被天蛇一族本族瞧不起不說,又不被魔族接納,被趕出了魔祖地盤,來到了諸神領地。只是諸神記恨天蛇一族,所以遷怒這些混血,這些傢伙又被諸神所鄙夷,所以處境尷尬,雖然有絕世天資,但卻處境艱難,和你蠻族一樣,快要滅種了……。”
楊三陽聞言心中一驚,想不到這兩個小蘿蔔頭居然如此悽慘,身世快要及得上自己悲慘了。
“祖師大德,給了這些混血一條生機!”楊三陽面色憐憫,想要伸出手卻摸摸那小蘿蔔,只是看着對方泫然欲涕的眼睛,卻又將手掌收了回來。
正說着話,只聽一陣腳步聲響起,只見四師兄面色蒼白的自門外走來,一路上也不與衆人招呼,徑直走上了自家蒲團。
“他怎麼來了?”道行一雙眼睛看向楊三陽。
“此中情況有變,許多事情難以解釋!”楊三陽無奈嘆息一聲。
聽聞此言,道行心中已經恍然,正要繼續追問,卻見此時童子自大殿內走出,掃過堂中衆人:“講道即將開始,諸位弟子門人,不得喧譁。”
就在此時只聽得一陣鐘磬聲響,祖師緩步走出,盤坐在蒲團前,一雙眼睛掃過堂內諸位弟子,然後目光落在了衆位新來的弟子身上:“今日爲師只講入定之法,修行基礎大道。”
祖師講道,楊三陽神遊物外,不斷修煉三味真火,然後祭煉着自家心口處的八卦爐,卻是不敢在大堂中祭煉先天混沌元胎,免得惹來衆人窺視。
他此時終於明白,爲何當初諸位師兄要敲暈自己,簡直是浪費時間!浪費祖師講道的緣法。
這一講道便是三個月,然後祖師走出,留下諸位師兄弟齊聚大堂,你看我我看你,俱都是虎視眈眈的看向那羣新來弟子,一個個摩拳擦掌,露出了大白牙。
“老規矩?”九師兄試探着道。
“不好吧?”七師兄一雙眼睛看着諸位門人。
“我輩修行到了此等境界,想要前進一步都是難如登天,祖師每一次講道對我等來說都是大機緣。如此機緣,卻浪費在這羣不入門的弟子身上,咱們諸位師兄弟中,日後誰有時間爲這羣弟子補習一番便可,何必叫其壞了咱們的機緣!”
“就是!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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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位師兄此時議論紛紛,楊三陽面色一黑,懶得攙和其中,他有法相推演、有混沌演化、有天網直接觀摩,參悟法則的速度一日千里,祖師講道對他來說只是一種增益進補而已,並不被其放在眼中。
“道義是怎麼回事?”道行悄悄的追了上前。
“祖師出手調和,同門之間終究是要保持表面平和!”楊三陽苦笑着道。
“這混賬,倒是好大臉面,居然叫祖師爲其出面!”道行狠狠的踩着腳下泥土。
“罷了,日後終有果報,以後日子長着呢,何必在乎眼前得失?那廝把柄始終在我手中,日後被我剋制的死死的!”
楊三陽露出一抹冷笑:“我就當是養豬了!”
“也只能如此了!”道行嘆息一聲。
“唉!”楊三陽情緒低落,邁步向後山走去:“你隨我來,給你分享一點好東西。”
二人一路來到桃花夭夭的後山,楊三陽在一棵大樹下不斷挖掘,從厚厚的泥土中挖出來一個碩大的酒罈子。
“這是什麼?”道行詫異道。
“酒!幾千年不曾飲酒,我已經快要忘記了酒水的滋味!”楊三陽撫摸着酒罈:“數千年佳釀,此物能解千愁、忘憂慮,乃是不可多得的妙物。”
酒塞扒開,剎那間酒香撲鼻十里,順着山峰飄過整個聖境。
“好東西!”楊三陽舉起酒罈喝了一口,剎那間沁人心脾的醉意自心頭升起,化作了熊熊大補靈藥,滋潤着其周身百竅。
“好酒!好酒!”楊三陽喝了一口,然後又連飲了三口,酒水打溼了衣衫。
“我也來!”道行伸手搶過酒罈,學着楊三陽的樣子,舉起酒罈欲要狂飲,只是那股綿醇的勁道在體內爆開,道行忍不住一聲乾咳,酒水噴了出來。
“好東西!確實是好東西!雖然第一口不怎麼習慣,但此物入腹,卻是綿綿有力,叫人恍惚中似乎登臨了極樂世界。成仙了道、喜怒哀樂近在眼前!好東西!好東西!”道行抱住酒罈不肯鬆手,坐在一邊細細品嚐。
楊三陽見此,只能在刨出一罈酒水,然後坐在一邊狂飲。酒水是用桃子釀造,並不辛烈,但是卻綿綿有勁,反而帶着一股獨特的清香,在腹中炸開,猶若那柔腸百轉的繞指柔,叫人不由得沉淪。
“祖師說我與道緣無緣,可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我不服!我真的不服!”半壇酒水下腹,楊三陽面色潮紅,周身醉意勳勳,抱着酒罈躺在青石上痛哭:“我不甘心!我絕不會放棄的。”
“哈哈哈!哈哈哈!”道行沒有聽到楊三陽的話,只是一個人抱着酒罈,依在桃樹下傻笑,繼而不斷大哭,聞者悲啼。
二人在桃花谷中時而笑,時而哭,各自有各自的難處。
此時諸位師兄從山上走下,半路聞到酒香,俱都是詫異道:“什麼東西這般香?”
“莫非是誰的靈藥成熟了?大家快去找找!”一羣人循着酒香,穿插各路山道,一路徑直向着桃林奔來,看到了哭哭啼啼的楊三陽與道行二人。
“香氣是從那罈子裡傳出來的,這二人莫非魔怔了,怎麼這般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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