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什麼意思?”
元邑緩緩踱了過來身上帶着股微風:“本王的意思太師自是明白。”
他是想問爲什麼我要站出來往陛下的肺管子上撞還是問我爲什麼不想和親?
我笑笑:“微臣是個斷袖這個殿下早就知道,微臣若是不言不語任由陛下做主會耽誤了公主。”
“我不是問這個。”
原來是想問我爲什麼明明看到陛下怒了還要繼續提這一樁事,我和薊雲的事還不能讓他知道我得好好找個理由搪塞過去。
“是因爲薊雲麼?”
“……”
“你們……”
我搶先道:“我們什麼都沒有。”
元邑笑了笑得有幾分牽強的意味,再一眨眼他還是那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樣彷彿方纔他從來沒有笑過:“沒有就好。”
我亦笑,有幾分心虛。
“還不走麼?”
意識到他是在問我要不要走我堅定搖頭:“不能走。”
“爲何?”
“陛下並沒有讓臣走做臣子的怎能擅自離開?”
元邑寡淡忘了我一眼:“分明就是太師自己不想離開,這般說未免有失公正。”他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裝模作樣繼續跪了小半個時辰我揉揉膝蓋站了起來。幸虧阿七準備的膝蓋墊子夠厚不然在這冷冰冰的地上跪了這麼長時間膝蓋不廢了纔怪!
解下膝蓋上的墊子我拍拍褲腿就往外走
“哎呀,太師這般行事犯得可是欺君之罪哇。”元郢大搖大擺像個螃蟹橫着走了進來。
“若不是昨日感了風寒今日起不了牀上早朝本王就不會錯過今日早上的好戲。”元郢一臉壞笑望着我手中的墊子看得我心中發怵。他若是真的不顧三七二十一將我用膝蓋墊子的事捅到陛下那裡我可不會好過。
我討好笑笑:“雲王殿下一向待人寬厚,微臣以爲殿下定然不會和微臣一般見識。”
我說他便笑,我笑他就笑得更大說出的話是半分情面也不留:“本王一向小肚雞腸,這個太師難道不知道?”
“……”
知道震懾到了我元郢湊到我跟前蹭了蹭我的胳膊:“說吧,怎麼回事?是誰這麼大的號召力能讓一向明哲保身的太師做出這種損人不利己的大蠢事來?”
頂撞陛下,被羣臣嘲笑的確是損人不利己。
“陛下,微臣這般做全是自己心中所想並沒有人指使。”
元郢半分也不信,他轉了轉眼珠子忽地瞳孔放得老大:“那人不會是,不會是……薊……”
“殿下!”
這話若是被居心叵測之人聽去難保不會整出什麼幺蛾子,我及時喝住元郢也算是明智。
他的雙眸驟然緊縮語氣有些不好惹:“你……敢吼本王?”
吼你怎麼了,再這麼不知輕重說不定我會半夜僱個人給你頭上套個麻袋暴打一通。
我連連擺手:“微臣不敢,不敢。”
“張有才,你等着!”
我等着。
安然無恙在家待了一整日,晚飯時元郢帶着一行人闖了進來:“跟本王走!”
半個時辰後我被元郢帶到一處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荒郊野嶺中,我渾身顫抖就因爲吼了他一句就要殺人滅口?
元郢怪笑兩聲接着我被吊上了樹,還是倒吊着。
頭頂朝下我苦苦哀求:“殿下,之前微臣不是有意冒犯殿下,殿下饒命啊。”
我在這邊叫破喉嚨元郢一點也不打算理會,他匆匆囑咐那些侍衛們幾句人便呼啦一下散開隱入暗處。
片刻,他人也隱了進去。
這是讓我自生自滅?
連着喊了幾聲“殿下”無人迴應我乖乖閉嘴待在樹上,少頃細細碎碎的聲音傳來。
豎着耳朵聽了聽似乎是有什麼重物壓在落葉上的聲音,細碎的聲音越來越重混着厚重的呼吸在夜色中吐出一個個白色的霧圈。
近了……近了!
藉着月色我終於看清來的是什麼東西,那是一隻足有三人高的白熊。
想來是年前沒吃飽,剛要開春便跑出來覓食了。
心臟撲通亂跳沒個節奏,白熊看到吊在樹上的我雙眼立即放出貪婪的光。
下一刻它腳底生風笨重的身體跑起來居然一點兒也不顯笨重,喘息聲越發地近,口水順着嘴角一滴滴往下落打在落葉上發出啪|啪的響聲,我整個人僵在風中。
原來我是個誘餌。
“上!”元郢一聲令下四面八方的侍衛一股腦衝上來,撒網的撒網拋繩的拋繩井井有序。
白熊發現自己中了埋伏瞬時發狂,嘶吼聲覆蓋整片夜空荊楚我一身雞皮疙瘩。
他咆哮着掙扎着甩出去十幾個侍衛,網被撕破只剩繩索可用衆侍衛面上慢慢變得暗沉。
白熊現在所站的位置離我極近,若是沒有旁人阻撓他稍用力往上一跳便能將我叼走。
元郢謹慎看了眼我的位置又看了眼大白熊和身邊的侍衛們交換一個神色立馬出手,劍影又快又狠正中白熊腰部。
白熊受了刺激徹底發狂,它張着嘴血紅的眼中全是警惕與憤怒,被刺破的傷口有鮮血不斷流出染紅了雪白的皮毛在月色的照耀下有幾分陰森可怖。
“殿下,這白熊太過厲害再這樣下去恐怕會危及太師性命。”一旁的侍衛謹慎提醒元郢。
元郢臉上最後一絲笑意完全褪去,目光謹慎觀察着白熊。
白熊也是通靈性的,約摸是看出了元郢的重要性瞅準目標朝着元郢直接衝了過去。
衆侍衛大驚立馬全都聚攏到一處大呼出聲:“保護殿下!”
衆人剛聚在一處那白熊忽地調轉方向急奔起來,它瞅中的人正是我。
調虎離山之計!
我手腳並用撲棱半天縛手足的繩索未鬆半分,今日我張有才要被分屍而死?
哭哉,哀哉!
不知薊雲得知我命喪熊口的事蹟後會不會緬懷舊人在我墳上添一抔黃土。
“殿下!”
被什麼撞到我兩眼一黑徹底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