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太師府時已是傍晚, 天邊的餘暉混着青草的芳香飄出老遠。
下了馬車進了大門,身後的人一直不遠不近跟着,拿他沒辦法我只好又問了句:“又要怎樣?”
“幫我。”
“不是我不幫你, 是……”
“太師回來了。”遠遠地叱羅月穿過長廊走了過來, 曾樊看到叱羅月的身影立馬又呆成了一座石像。
“可是吵到了公主?”
叱羅月衝我明媚一笑:“不曾, 太師多慮了。”
“那就好, 公主可吃過晚飯了?”
“恩, 吃了。”
身後某人耐不住被徹底無視的感覺佯裝咳嗽了幾聲,作爲他的好兄弟我自是要幫他的:“公主,上次時間匆忙也沒來得及介紹。”曾樊聽罷麻利上前走了幾步, 他故作文雅走上前來的模樣實在是逗得很,“這位是我從小玩兒到大的好兄弟叫曾樊, 現在在都督府任校尉一職。”
叱羅月看清了曾樊的相貌先是一怔繼而笑了:“原來是太師的朋友, 上次的事想來是個誤會還望別放在心上。”
自己喜歡的女子如此心平氣和和自己說話曾樊樂得手腳都不知該往何處放, 他咧着嘴笑笑:“我怎麼會和公主生氣,公主不生我的氣就好。”
曾樊的目光有些灼熱我知道這小子肯定激動得很就給他尋了個機會:“對了, 我還有事得出去一趟。”我故意提高了嗓音對着曾樊道,“曾樊,替我陪公主說說話。”
“好來!”
“太師……”
“公主,有才還有事要忙我們就不要打擾他了。”
沉靜的夜色是雨做的水,安然中透着股躁動。
出了門上了街我才發現天早已黑得徹底, 真不知道自己要去做些什麼消磨些時間。
一個人慢慢在街上走着, 低緩的琴音不經意傳入耳中有種熟悉的陌生感。
擡頭, 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竟已走到了薊府門口, 那琴音正是從此處傳出。
守門的侍衛有些眼生估計是新來的, 見我站在門口久久不肯離去他狐疑上前詢問:“這位公子可是要找我家大人?”
我禮貌笑笑搖了搖頭,擡腳離開。
走了會兒琴聲止息, 身後的大門吱呀一聲打了開來似是有人問了句:“方纔是何人?”
護衛好似回了聲:“是個陌生人。”
陌生人?
也對,本就應該是個陌生人。
到了主街上人越來越多,唱曲兒的說書的很是熱鬧。
進了處茶樓,在二樓找了個好位置聽曲兒。
一個老父帶着自家閨女在樓下唱曲兒,姑娘眉眼綿柔,聲音是那三月裡的春風聽着很是舒服。
喝了口茶,茶水溫和茶香四溢。
店小二端着一盤糕點送了過來:“客官,這是那邊的公子送的。”
沿着小二的目光飄過去算是抓住一個人影,一個錦衣公子坐在對面滿眼含笑衝我舉起了茶杯,我笑着舉起茶杯點了點頭算是個謝禮。
綠豆糕,入口即化和往日吃得很是不同。
“這糕點不知公子吃着可還滿意?”聲音很是好聽。
不出所料,面前說話之人正是方纔坐在對面的公子。
我笑着示意他在一旁的空位上坐下:“勞公子破費了。”
那人笑得眉眼彎彎嘴邊一個酒窩很是養眼:“小小心意何足掛齒,公子怎的一個人在此聽曲?”
我胡亂笑笑:“在家待得悶了自己出來溜達溜達散散心。”
那人的酒窩笑得更深了,他幫我倒了杯茶遞了過來:“喝茶。”
“多謝。”
“公子若是不嫌棄一會兒可願同在下去個品詩會?”
品詩這個愛好是個文雅的,本太師雖是個文臣對這些文臣該做的事卻提不起半分興趣。可是……吃人手短……
吃了人家的綠豆糕怎好意思出口回絕我面帶笑意相當文雅地應下:“好。”
我一個“好”字剛出口一人冷冷打斷我的話:“不好。”伴隨着“不好”這兩個字又一盤子綠豆糕結結實實放在了桌子上。
驚愕仰臉,來人正是元邑。
那人被元邑這一舉動驚着沒有及時做出反應,元邑丟下一句“還你的綠豆糕,若無他事人我先帶走了。”
在那人的詫異中元邑拽着我的手腕將我帶出了茶樓。
我有些不明所以,看了眼被他拽進的手腕也沒什麼想甩開的衝動:“殿下,您怎的知道微臣在這裡?”
元邑目光直視前方,樹影落在他的長睫上投下淡淡陰影,他的聲音帶了些清冷在裡頭:“太師是說本王怎麼會知道太師在與他人幽會?”
幽會?!
這字眼從元邑口中說出來真是說不出的怪異,我扯了扯衣領掩蓋自己的心虛。雖不是幽會不過看方纔那公子的熱情程度想來對本太師是有其他想法的。
“殿下想多了,微臣與那公子只是偶遇。”
“恩。”他的聲音緩和不少好像一直就在等我這句解釋。
話說回來我和誰見面做了什麼和他有什麼關係?
真是怪了!
瞧了瞧依舊被他抓着的手腕我稍微掙了掙:“殿下,街上人多嘴雜莫要因爲臣污了殿下的名聲。”
元邑的目光移到路邊的一家很小的酒館:“陪本王喝一杯如何?”
掙了掙手腕他還是沒有要鬆手的意思,我硬着頭皮應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