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
前往星辰之塔與其他學者交流經驗歸來的傑瑞看了紙條的內容，忍不住驚呼出聲。
“老師居然這麼有效率？回信的真的是我們那個有拖延症的老師嗎？我怎麼覺得這說話簡潔的風格……很像里昂你的矮人養父。”
里昂聳了聳肩道“你沒說錯，這封信的筆觸確實不是老師的，八成是我家老爹代寫的吧。”
“不過既然他說了老師會在五天內趕到，以我老爹的臭脾氣，就算押都會押着他出發。”
安撫了一下被火山噴發嚇到的佩莉，里昂獎勵了它一塊小肉乾，再次託付小精靈龍將消息傳遞給泰勒宅的露比。
不知道是不是里昂的錯覺，越是臨近年末，他心中就有一種越來越緊迫的不祥的預感，似乎如今和平安寧的生活背後藏着某些涌動的暗流。
12月初時，里昂曾經從萊納那裡得到過一個重要的情報。
這個結識大量三教九流的浪蕩子弟在某些特定的時候挺管用，他無意中從一位盜賊朋友那裡得知了一個讓里昂感興趣的重要線索。
里昂囑咐佩莉悄然出發，以自己的名義，爲某位副主席暗中藏起來的天才孫子送上了一份早到的新年賀禮。
從那以後，原本氣焰囂張、時不時會給里昂找些小麻煩的副主席閣下立刻偃旗息鼓。
據萊納所說，他急急忙忙的安排自己的心腹部下行動，將那位才3歲大的小孫子住處進行緊急轉移。
從萊納的秘密渠道中，里昂依然掌握着對方的動向，但他沒有繼續打草驚蛇，反而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和副主席閣下默契的暫時達成了不見面的遠程和解。
沒有了安德魯·修斯的阻擾，里昂在外行動的時間開始變多。
他在逐漸熟悉這座城市後，終於正式開始追查之前對他報有敵意的蜜獾黨，還有調查迪門修斯是否與這座魔法之都中的某些人暗中有聯繫。
蜜獾黨方面比較簡單，從萊納的情報網獲取消息後，里昂經過變裝長期進入一間蜜獾黨現任會長常去的酒吧。
通過半個多月的跟蹤監聽，這位會長終於有一次酒後說漏嘴，將里昂想知道的情報片面的抖了出來。
“也就是說。”
傑瑞挑眉問道“蜜獾黨本身和你並無任何仇怨，純粹只是得到了某個勢力給出的無法拒絕的報酬才一路跟蹤監視你？”
“大概就是這樣。”
傑瑞點了點頭“那麼問題來了，到底是誰願意付出大價錢讓蜜獾黨這種國際規模的地下組織執行監視工作？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麼？”
“現在還不得而知。”
里昂仰着頭望向天頂的魔法吊燈，眼中露出思索之色“現在唯一能確認的是，委託方不是蒂塔共和國的人。”
“根據那位弗拉基米爾·納爾遜會長的說法，對方的通用語口音很重，像是混雜了南大陸的某些方言在裡面。”
“南大陸……”
傑瑞頭疼的拍了拍額頭“這下就扯遠了，我們和南大陸的國家素無往來，爲什麼他們要委託蜜獾黨監視跟蹤你？”
中央大陸南部氣候炎熱，而且戈壁和沙漠地形較多，適合智慧生物居住的面積不算大，人口密度遠遠比不上中部和西部，甚至連氣候嚴寒的北境也比南大陸人口多。
南大陸雖然看似分爲無數鬆散的氏族城邦，但他們名義上統一歸屬於一個名爲胡爾弗聯合酋長國的國家。
南大陸的國家政體比較奇怪，被稱爲胡狼人的主要原住民和獸人一樣至今依然維持着非常原始的氏族制。
但與獸人不同之處在於，面對惡劣的環境、境內橫行的盜匪以及南部海岸附近時常上岸劫掠的魚人，這些酋長會主動尋求合作。
經過數百年的發展，聯合酋長國這種政體就出現了。
每隔10年，多個氏族的酋長就會齊聚一堂，參加握有最高權柄的大酋長選舉。
這套選舉制度和民主無關，完全是酋長們關起門來自娛自樂，只有這些大大小小的氏族酋長擁有投票權。
這種特殊的關門選舉制度自然會滋生出很多問題，每次大酋長選舉結束後，總是會有不服氣的酋長拒不接受大酋長調遣，回到自己的氏族企圖起兵武力推翻政權。
數百年來，胡爾弗聯合酋長國的選舉鬧劇幾乎成爲了一個定式。
大酋長選出，酋長不滿，起兵造反，被優勢兵力鎮壓。
下次選舉又有酋長不滿，造反，從此進入無休止的循環。
但奇怪之處在於，這套詭異的酋長選舉制實行多年，這個國家居然沒有因爲內部數不清次數的爭端而再次分裂，各氏族始終以微妙平衡維繫着國家結構的完整性。
順帶一提，不管哪一個氏族，他們信仰的神明都是同一個——大漠明尊。
或許正是相同的信仰讓他們在互相開瓢的同時沒有徹底撕破臉，一直保持這種分分合合的狀態熬過了數百年的歲月。
“我們換個角度來思考。”
里昂用手指輕輕在桌面上敲打着，一臉若有所思的說道“一直以來，我們因爲慣性思維，總是將目標定在知名的智慧種族身上，但……”
“萬一下達指令的並非胡狼人，而是某些躲藏在南大陸的混亂之民呢？”
傑瑞眼前一亮，隨後他低下頭陷入沉思“南大陸偏向混亂的種族……我記得起碼有上百種吧？”
由於鬆散的政體和惡劣的環境，南大陸一直被稱爲遠離大陸核心的法外之地。
胡狼人們經常會僱傭一些來歷不明的黑傭兵幫助自己作戰，而這些黑傭兵的種族也是千奇百怪。
以前有學者開玩笑說過一句話。
“南大陸完全可以被稱爲迪爾博加德的種族博物館，你在這裡能找到任何自己想得到和想象不到的種族。”
問題又繞回原點了，里昂和傑瑞面面相覷，同時嘆了口氣。
“我們要怎麼在上百個種族中篩選出下手的目標啊……”
“是啊，暫時放下吧，既然他們對你有企圖，我相信遲早有一天他們會浮上水面。”
“現在，還是先想想近在眼前的問題吧。”
里昂鄭重的點了點頭“迪門修斯……終於被我抓到尾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