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身軀魁梧雄壯,面目棱角分明的青年扛着沾染泥土的鋤頭,回到村子裡,看着籠罩在一片喜悅,歡慶氣氛之中的村民們,暗自想到。
“你在想什麼?”這時,一道蒼老的聲音從他的背後傳來,青年回頭,頓時看到了一個身材略微佝僂,但是身軀依舊強壯的老人正看着他。
“沒什麼!”自己父親那平淡的目光,青年不由自主的扭過頭,避開了。
“想要參軍?上戰場爲其他人拼殺?”老人聲音平淡的問道,但越是平淡,青年臉上的畏懼之色便越多。
“沒有。”那自己父親的話,青年當即否認,他知道自己的父親極爲厭惡那些高高在上的掌權者。
具體的原因不清楚,但是他估計可能是因爲他父親年輕的時候遭遇了一些什麼,不然的話不可能是現在這種態度。
“沒有?那你最好就遮掩一下自己臉上那羨慕的情緒,我又不是瞎子。”老人淡淡的出聲道。
“額。”青年有些尷尬地揉了揉自己的臉,他覺得自己應該表現得沒有那麼不堪,雖然他心中的確非常羨慕,但是他應該不會那麼明顯。
“回去吧,別看了,越看越羨慕。”
“哦。”青年老老實實的跟在了身材比他矮几個頭的老人身後,乖巧地就像一個孩子。
而當他們回到自己的家之後,青年忍不住朝着自己的鄰居家裡望去,那是一棟剛剛做起來的房屋,青磚綠瓦,與他家破舊的土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是他鄰居的兒子,也是他的發小參軍上了戰場立下軍功,成爲了第一封爵公士之後,獲得的封賞之一,他親眼看着一位官員領着一羣工匠在短短的時間內將他鄰居的破舊土屋推翻,然後蓋起了新房。
這還只是他的那位發小成爲公士後獲得的一部分封賞,還獲得了一頃田與一位用於耕田的奴僕,這些他都看在眼裡,說是不羨慕那是假的。
他的發小就是一個普通人,有什麼本事他都一清二楚,說句難聽的,他就算站着不動,雙手背在背後,讓他的發小攻擊他,都很難傷到他,但就是這麼一個普通人,上了戰場之後,取得如此富貴,怎麼能讓他心平氣和。
而他明明擁有遠超於普通人的力量,年紀輕輕就已經完成四次覺醒,但是卻只能窩在這種小地方,跟着他的父親當一個耕地農夫,如此懸殊的待遇,誰不會有點想法。
“哎,是艾倫啊,跟你爹從地裡回來了。”就在青年就跟着他的父親回到屋裡的時候,一個身材幹瘦,皮膚又黑的婦人抱着一個瓦罐從隔壁的走出來,當她看到青年之後,非常熱情地跟他打了一聲招呼。
“是啊,剛從地裡回來。”青年艾倫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真是的,年紀輕輕的,爲什麼不跟我兒子一樣上戰場呢?大好的年紀全部浪費在地裡,你不覺得憋屈嗎?”
看了一眼已經進屋的老人,曾經常年勞作的婦人跟青年嘀咕着。
“種地挺好的,最起碼能安穩的活着,上戰場的話,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死了呢。”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幽幽地從屋內傳來。
“說什麼呢!”聽到這聲音,婦人頓時就不幹了,她一把將手中的瓦罐摔在了地上,衝着青年的家喊道。
“嬸,您消消氣,你知道我爹的脾氣,就是這種人,你別跟他嘔氣,不值得。”看到自己父親一句話就把別人給惹毛了,青年不得不低着頭陪着笑臉安撫這位婦人。
好在婦人並沒有跟青年過多的計較,而是撿起地上瓦罐碎片返回自己的家裡了,而青年着扛着自己的鋤頭回到了自己的屋中。
“父親,嬸子好心過來給我提建議,你跟人家說這種話幹什麼?”
“好心?提建議?”聽到自己兒子的話,老人的眉毛當即就豎了起來,“我告訴你,所有的貴族……”
“如今的蓋伊國,現在已經沒有貴族了,原來的那一批貴族都已經被王上給驅逐了。”聽到自己父親的話,青年小聲嘟囔着提醒父親他言語中的錯誤。
“我話都沒有說完,你插什麼嘴?”老人瞪了一眼青年,“我告訴你,所有的掌權者,對於我們這些底層出身的人,都只有利用的心思,他們不會平等的對待我們。
就像是我們國家現任君王折騰出來的這個什麼軍功受爵,這不就是用普通人無法拒絕的好處去讓那些士兵幫他賣命嗎?”
“這不挺好的嗎?普通的士兵拼命捍衛了自己的家園,然後用斬獲敵人的首級來獲得封賞。”青年迴應着,他覺得這種制度挺好的,賞罰分明,“總不能指望君王白白地將土地還有這些房屋給賞賜給我們吧!”
“少跟我犟嘴,我不管你怎麼想,總而言之,不準去參軍,不準去爲了那些掌權者廝殺。”老人臉上露出一絲怒容,似乎是想起了年輕時發生的事情。
“這怎麼能這麼說,現在是其它的國家入侵我們的國家,這場戰爭也是保護我們自己的土地啊。”青年反駁道。
“那也輪不到你上,就算是蓋伊國亡國了,那也絕不是因爲你沒有參加戰爭導致的。”老人態度異常堅決。
“如果人人都是你那種想法,蓋伊國不亡纔怪呢?”青年也是異常的不滿。
剛剛那位嬸子的話說到他心坎裡去了,大好的年華,強大的實力,他都耗費在土地上,簡直就是虛度光陰。
“不準去參軍,我再強調最後一遍,如果你敢去,我就打斷你的腿。”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就這麼想將我留在這種窮鄉僻壤嗎?既然你要我一生平庸的話,你當初爲什麼督促我修行?”
聽到自己父親的警告,青年的火氣也被撩撥起來了。他這樣的年紀,自然難逃功名的誘惑,他也想要榮歸故里,他也想要享受榮華富貴,受萬人敬仰。
這些明明對於他來說都是唾手可得的東西,但是他偏偏就因爲父親的禁令而束手束腳,窩在田裡當一農夫。
“我督促你修行是因爲現在的世道太亂了,我只是想讓你有些自保之力。”老人丟下一句話之後,就去準備飯菜了。
夜幕降臨,當青年按照自己從小到大養成的習慣,修煉了一段時間之後,就翻身躺下準備進入夢鄉,但是他輾轉反側,始終都難以安眠。
因爲他的心中鬱氣難平,他不甘心,也不滿足自己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他想要得到更好的,享受到更好的。
“我的父親年輕的時候肯定遭遇過什麼事情,所以對那些掌權者心懷不滿,而且他估計什麼都享受過了,所以現在可以看淡一切,但是我不一樣啊。”
青年在牀上暗自思考着,內心不斷掙扎着,他陷入到了糾結之中,從小到大,他不幾乎什麼事情都聽他父親的,但是這一次他不準備再繼續聽從了。
“他是我的父親,他可以給我提建議,但是我不是他的傀儡,我不需要什麼事情都聽他的,我要有自己的主見,我要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
青年從牀上坐起來,然後仔細傾聽着從隔壁房間傳來的均勻呼吸聲,靜靜地等待着,最後他一咬牙,直接打開自己房間的窗戶,翻身離開了這間破舊的土屋。
而青年沒有注意到的是,當他離開之後,他隔壁房間傳來的均勻而又平穩的呼吸聲頓時就中斷了,轉而響起了一聲悠悠的嘆息,
“唉!”
……
“戰爭發展到現在該停止了,你從那些貴族手中獲得的田地都差不多分出去了吧,再打下去,你已經面臨賞無可賞的尷尬情況。”
“用於封賞的田地不夠?打出去就好了,其他國家的土地可多得是呢。”
聽到自己父親的警告,穆瑞亞不以爲意的笑了笑。他很清楚,當軍功授爵徹底地推行實施下去之後,整個軍隊,整個國家都會化成一頭充滿擴張慾望的怪獸。
“但是糧食已經不夠了,你不要忘記了,現在全國絕大部分青壯都已經被軍功授爵吸引到戰場去了。”
“嗯,我知道了。”聽到糧食的問題,穆瑞亞也有些無可奈何的嘆了一口氣。就算軍隊的士氣高漲,不論是軍官和士兵都渴望戰爭,也無法改變蓋伊國糧食儲備日漸稀少的事實,士氣再高也無法代替糧食填飽肚子。
“我出手,終結這一場戰爭。”
當個體的武力達到一定的高度之後,便可以凌駕於羣體之上,而穆瑞亞就是這麼一位存在,他的戰鬥力遠遠凌駕於伊米爾平原的強者平均水準之上。
伊米爾原上的強者一般都是六次覺醒,唯有亞斯國可能會有七次覺醒的存在,但也只是可能,目前還沒確認這個消息。
穆瑞亞的戰力,他自己都無法確定處於哪一層次,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的戰鬥力凌駕於七次覺醒以上,他擁有隨時終結戰爭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