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連長說:“謝謝老鄉們了,謝謝老鄉們了,你是這十里八鄉的赤腳醫生,也是個大善人,真的感謝你組織老鄉們來幫助野戰醫院的工作,我們非常感激你們爲八路軍所做的,我會向領導彙報你們的擁軍事蹟的,咱們還會見面的。”張連長緊緊握住胡隊長的手,激動的說。
張河水遠遠看着那個胡隊長,低聲說:“那個胡隊長是不是鬼子的漢奸王隊長,俺咋看着那個人就不是個好人,老打聽野戰醫院要轉移到哪裡去,俺看他八成就是鬼子的漢奸,那張野戰醫院的地圖肯定就是他畫的。”
李志高卻搖搖頭:“那個人叫胡俊生,可是這十里八鄉出了名的大善人啊,又是可多年的赤腳醫生,救了那麼多人性命,不可能是他。”
“那可說不準,也許就是披着人皮的狼。”張河水依然堅信自己的眼光不會看錯人。又看了後面的狼人一眼,打趣的說:“大哥,你是披着狼皮的人。”
狼人冷冷的斜了斜嘴角,卻注意到老鄉幫助隊裡的另一箇中年禿頂男人,他眼睛滴溜溜的轉着,四處看着。
幫助隊裡的人,跟張連長和野戰醫院依依不捨的,紛紛表示留下。“老鄉們呢,你們已經爲我們八路軍做得夠多的了,老百姓就是我們八路軍的爹孃啊,這段時間你們放下地裡的農活,又組織擔架隊上前線運送傷員,你們辛苦了,我們野戰醫院會永遠記住你們的。”張連長動情的說。
是啊,油燈開花一條心,老百姓和八路軍……
“張連長啊,你說這話可就客氣了,八路軍在前線跟日本鬼子打仗,死了那麼多好後生,還有這麼多好後生,傷的傷,殘的殘,他們也都是有爹孃的孩子們啊,他們的爹孃要是看到自己的孩子這樣疼啊,還不知道多心疼哪,俺也是當了爹的人了,傷在兒身疼在爹孃心的感受俺懂啊,俺們啥忙都幫不上啊,也就能給你們送送糧食、擡擡傷員、洗洗衣裳、燒燒飯、劈劈柴做這些雞毛蒜皮的事,不是八路軍在前線擋着那狼吃的日本鬼子啊,早就沒俺們了。”幫助隊的胡隊長流着熱淚說。
這一席話說得多好啊,這一席話讓張連長的眼眶也溼了,多好的老百姓啊,爲八路軍做了這麼多的事情,冒着戰火硝煙去戰場上搶下傷員,放下地裡的農活來幫助野戰醫院幹活,爲八路軍把手浸在寒冷的河水裡洗衣裳,還把自己的兒子親自送上前線,現在卻說這些事兒都是雞毛蒜皮的事,多淳樸善良的老鄉啊。
張連長一時感動的說不出話來,立正給幫助隊的老鄉們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院子裡的八路軍戰士也都立正敬禮。
幫助隊的胡隊長終於也含着眼淚說:“哎呀,張連長啊,俺們不能拖你們的後腿啊,俺們聽從你的安排,你們野戰醫院啥時候需要俺們了,就派人來吭一聲,不要跟俺們生分了呀,俺們這段時間也是跟野戰醫院裡的傷病員八路軍戰士熟悉了,這一下子要分開了,俺們這心裡頭啊,還
真不是個滋味,俺們是捨不得你們啊。”
捨不得啊,是啊,野戰醫院的傷病員們也從簡陋的病房裡攙扶着走到了院子來,眼睛裡含着熱淚,老鄉們趕緊跑上去跟他們一一握手道別,深情的相擁。
胡志明和山田太郎也從屋子裡走出來,胡志明匆忙朝張連長走過來,把張連長拉到一邊,說了幾聲悄悄話……張連長不斷的點頭。
幫助隊的臨走的時候,張連長對幫助隊的胡隊長說:“胡隊長啊,我們野戰醫院也沒爲老鄉們做過什麼,我們明天會留下一小隊醫療隊,爲老鄉們義務看看病,聽說你也是這村裡的老書記,你明天就把大家都召集到村委會院子裡吧。”
“哎呀,可不行呀,你們部隊醫院還缺醫少藥的,傷員從身上拿子彈都沒麻藥,生疼生疼的忍者,可不能爲俺們浪費了藥啊,那麼多傷病員需要藥品和醫生,就不要浪費在俺們身上了呀張連長,八路軍真是啥時候都忘不了俺們老百姓啊,可是這件事俺們它不能答應啊。”幫助隊的胡隊長說。
這讓胡志明和張連長心裡挺不是滋味的,他們也是想借着個機會,揪出掩藏在羣衆中的鬼子情報交通員。
但是他們不能把這件事告訴胡隊長。
“就這麼說定了,老鄉們,咱們後會有期呀!”
山田太郎雖然不止一次看到這樣民擁軍軍愛民的畫面,也不止一次被這樣深厚的軍民魚水情誼所打動,但這次依然是被深深打動了。這麼久,他也能明白八路軍到底是一支咋樣的隊伍了,看看老百姓是如何擁護他們就知道了。
山田太郎走到張連長的面前,認認真真的提出申請:“張連長,我願意加入八路軍,成爲野戰醫院的一名軍醫,救助八路軍傷病員,我將來還想加入共產黨,到時候還希望你們給我做個入黨介紹人啊,雖然我是一個日本人,之前也逃跑過無數次,但是從今以後,我會一心一意的在八路軍野戰醫院做一名救死扶傷的醫生,並用我的實際行動,證明我的決心和忠誠。”
張連長激動的點點頭:“好啊,我們八路軍歡迎一切和平道義之士!山田醫生,我們歡迎你的加入啊!”
山田太郎堅定的強調:“謝謝張連長你們的信任,我一定會好好表現的,履行作爲一個醫生救死扶傷的使命,就像白求恩醫生一樣。”這個時候,白求恩醫生已經不遠萬里,來到了中國,在麻田八路軍總部爲八路軍傷病員和老鄉們義務看病。
一二九師野戰醫院義務服務小分隊由太行獵殺隊的隊友們和山田太郎組成,一二九師野戰醫院連夜往山裡轉移了,太行獵殺隊和山田幫着擡傷病員和器材。
夜裡,幫助隊的胡隊長,也就是村裡的老書記和村長挨家挨戶的通知他們,第二天八路軍野戰醫院義務服務小分隊要來村裡爲大家義務看病送藥的喜事。
路上,兩個人商議分頭通知,一個去村西頭,一個去村東頭。
但是,村長通知完到了桃花樹下等胡隊長的時候,等了好久都不見胡隊長來,村長想,這村東頭比村西頭人多,腳下又黑,胡老書記眼睛又不是很好,肯定是看不清腳下坑坑窪窪的村路,可是,也不對啊,這胡老書記當了這麼多年的村支書了,就算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胡老書記把眼睛蒙上,也早就摸熟了這村裡的每一條路了呀。
村長站在桃樹底下踮着腳往村東頭張望着,村長是一個矮個子,點了一袋煙,一袋煙吸完了,還不見老支書來,村長正焦急的來來回回的走着,忽然,一個黑影從他身後竄過去,老村長以爲是老支書回來了,扭回頭去看時,卻沒有人。
這時,老村長的脖子冷不防被人從後面用繩子勒住了,老村長掙扎着想回頭看見這個人,勒他的人猛的加大力氣,老村長被勒的出不上氣來了,掙扎中一隻手死死抓住那個人的一粒釦子,另一隻手在他的手臂子上猛抓,不一會兒就斷了氣……
早起的一個村民走出村子去下地,天還黑影影的,就看到村外的大核桃樹上掛着兩具屍體,這兩具屍體是老村長和老支書的,他們掛在繩子上,身體已經變得僵硬了,死狀很難看。
幾個男人上去,把老村長和老書記的屍體放了下來。
村裡人送外號“大喇叭”的小後生,沿着村裡的大街小巷叫喊了起來:“老村長和老書記死了——老村長和老書記死了——”聲音裡帶着哭腔。
聽到這個噩耗,村民們都跑到村外的大核桃樹低下,老村長和老書記的老婆也跌跌撞撞的跑了出來,擠進人羣裡,老書記的老婆撲倒在丈夫的身上哭號着:“老胡啊,老胡啊,俺找了你一黑夜啊,你咋在這兒上吊了呀,你走了這一家老小可咋活呀?可憐俺兒還在前線打仗,不能回來給你送終啊,老胡啊,你這是遇着啥事了啊,咋就這麼想不開呢?老胡你睜開眼睛跟俺說道說道啊,咋就尋思了呢?你呀——”
“大嫂啊,俺看這老村長和老支書啊,不是自己上吊死的,是被人給勒死的,老支書和老書記昨晚還挨家挨戶通知俺們,今天這八路軍野戰醫院的醫療服務小分隊要來給咱們看病送藥呢,咋就被害死了?”人羣裡發出一個聲音。
一個村民也憤憤的說:“是啊,是誰害死了老村長和老支書呢,太缺德了!”
另一個村民也氣不打一處來的難過的說:“就是,這害死老村長和老支書的人太不是東西了,老村長和老支書都是那麼好的人,平日裡也和誰結過仇啊……哎?也有,就是你,二牛,因爲你強佔了別人家的地,被老村長和老支書教育過,你就懷恨在心,殺了老村長和老支書,對不對?”指着人羣裡的另一個人說。
這個人眼睛裡含着眼淚馬上辯解起來:“俺咋能幹這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呢?俺身上這件囫圇衣裳,還是老支書送給俺穿的,俺衣裳破了,都是大嫂給俺縫的,俺咋能害死老支書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