鎩羽閉上了眼睛，嗓子裡面，發出一聲低低的呼喝之聲。
出劍。
青色的長劍之上，有遠古劍法顯示，無數的青色劍光圍繞周圍奔騰，帶起無盡的氣息，帶着天的氣勢，壓迫而去。
他馬步躬身，身體微微前傾，藉着這個勢頭，轟然出劍。
而這一劍，斬去的方向，正是韓冬吞天漩渦的中心，代表着死亡的劍光缺口。
別人，避之唯恐不及。
鎩羽這一劍，居然還要湊了上去？
以強碰強，絕不退縮！
轟！
再一次的相撞，只聽轟然聲響，星河崩裂，漫天竟是破碎的劍光劍芒與塵石飛揚，一時之間，竟然是無法辨出兩個人的形象。
孟定等人急急忙忙，定睛細看，卻見千丈孤峰之頂，已經空無一人。
他們兩個，在這最強一招的碰撞之後，到哪兒去了？
心中一凜，卻不由擡頭向天上望去。天地之力攪亂之下，漫天都是破碎的雲層，有些地方電閃雷鳴，也有些地方陽光普照，露出藍色的天空。
但這兩人，卻依然是毫無痕跡可循，就彷彿是消失了一般。
孟定的不敢置信地搖了搖頭。
而下方的無數武者，更是不敢相信，無數的人頭擡頭望向天空，似乎要尋找出兩人的身影。
難道，真的是這兩個人，傳說中的————虛丹破碎，凝聚成金丹，成就天極境了。
成就天極境，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突破天極境，也不過只是修爲而已，沒有道理會消失在天地之間。
至於進入另一個更高層的空間，那更是扯淡。
這種怪力亂神之事，也只有不懂武功的普通百姓纔會相信。
已經修行到虛丹境界的武者，豈會相信世上有這種事情發生？
孟定的目光，迅速往兩邊掃去，果然見到兩人各據一方，相距數百丈之遙。
天極境武學相撞之威，竟是把兩個人全都遠遠彈開，撞出了百餘丈。
韓冬面色蒼白，嘴角帶着一線血絲，青衫飄飄，持劍而立，似乎如風中之燭，搖搖晃晃，站立不穩的樣子。
鎩羽雖然並沒有寫像他那樣虛弱，卻也是雙拳護胸，青色的長劍豎立，雙目緊閉，微微躬身，似乎也是受了極大的衝擊。
一劍一劍相交，兩敗俱傷。
兩人爭鬥，何等的威力，即使是鎩羽和韓冬，正面硬撼，也絕不可能不受傷。
劍九對上鎩羽的劍法，結果就是如此。
卻見鎩羽緩緩地分開雙拳，露出肩頭的一處劍傷，原本一直嚴肅的臉上，難得的露出了一線笑容。
“這一劍，本是我最強的劍術……”
鎩羽突然開口說話，倒是又把衆人嚇了一跳。
他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短促而有力，絲毫沒有中氣不足的狀況，肩膀上的那一處傷，雖然汩汩流着鮮血，但他似乎是一點都不在乎的樣子。
聽他突然講起這劍術，圍觀的一衆武者，都忍不住擡起頭來，豎起耳朵傾聽。
就連韓冬，也勉強地揚起了頭顱，聽他的述說。
“我的劍術，傳承遠古青萍劍宗，這一式變化，更是掌控周圍天地，融入天地，我就是這一片天，天就是我……此一劍，已經超越巔峰……”
從他口中，終於說出了超越巔峰四個字。
圍觀的一衆武者，各自驚呼。
“此一劍出，同輩無人能當，想不到你這一劍，居然可以抵擋我這劍術，你的劍法，也是超越巔峰，成就了天極境領悟，這一劍，叫做什麼？”
這一式劍法，可以抵擋住鎩羽的劍術，鎩羽也忍不住開口動問。
鎩羽一劍的威勢之下，在那吞噬天地的壓力之下，韓冬破碎的劍意，終於化作一道能夠吞噬一切的漩渦。
一劍揮出，天地皆吞。
進入這劍道漩渦之中的任何東西，全都化爲虛無這本身就是超越巔峰的一劍。
是韓冬的巔峰。
“劍術名叫劍九！”
鎩羽點了點頭。
他緩緩地呼了口氣，雙拳垂下，背後的青色披風飛揚而起，臉上卻顯出了輕鬆之色。
顯然剛纔這一劍的威力，對他造成的影響，也已經消失。
“這一劍，也是你的巔峰，所有，你還是做好失敗的準備吧！”鎩羽點點頭。
“失敗，我韓冬人生之中就沒有失敗這兩個字！”韓冬同樣微笑，看着鎩羽所在的方向。
鎩羽的面色一凜，臉上露出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
“難道……直到現在，你還不死心麼？”
他的聲音並
不響，但是一字一頓，似乎都如重錘一般，狠狠地敲在韓冬的心臟之上，韓冬的面色一白，氣勢弱了幾分。
“不過，若是真有那萬一……”
他說完此言，忽然閉上了雙眼，似乎再也不想多說一句話。
與此同時，韓冬也是默然，靜靜地看着鎩羽。
兩人忽然之間，全都沉默靜止，剛纔激烈的戰局，就好像未曾發生過一樣。
“周楚師兄，他……他們在幹什麼？說得又是什麼？”
旁觀諸人，全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不明白爲什麼在這激烈的對轟之後，兩人忽然說了一番話，又各自進入沉默之中。
他們到底在說什麼？
現在又在幹什麼？
一時之間，都忍不住大聲的朝着天空呼叫，想讓周楚分析。
周楚緊張的看着上方，他的面色蒼白，好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恐怖之事一般。
“難道……”
他恐懼地望着依然傲立山巔之上，青色披風揚起的鎩羽，臉上流露不敢置信的神情。
“難道什麼？”
一衆武者，順着他的目光，望向鎩羽。
鎩羽如今的氣勢，比之剛剛出場時候的強大威力，卻反而像是狼狽了幾分。
他不再有剛纔宛若神祗一般的風采，臉色蒼白，肩上帶傷，似乎已經不是那個強大的鎩羽。
但奇怪的是，這樣的鎩羽，卻似乎更加讓人感覺到恐懼。
如果說之前的鎩羽，就如神一般浩瀚無邊，給人巨大的威壓，那至少天，還是可以一眼望見；而現在的鎩羽，卻像是無垠星空，根本就無法看透。
他似乎是很強，再仔細看時，似乎比剛纔看的時候更強。
似乎每一瞬間，他都在變強。
以至於無限。
“這……這不可能……”
周楚的心終於無法再一次平靜，在他的口中，發出掙扎一般的呻吟之聲。
堂堂一位天極境的武者，在今日接二連三的刺激之下，變得語無倫次，狀似癲狂。
他不相信。
他真的不相信。
雖然在這一場決戰之前，他自己都親口預言過，在這一戰之後，或許真的有人可以成就天極境。
但是，不可能是現在。
不可能這麼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