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品玄器斬辰。
傳聞中流雲宗世世代代相傳的一件寶貝,流雲宗以盛產劍玄聞名,每一任掌教未必都會是劍玄出身,但歷代流雲宗最強的高手則必然會是劍玄,執掌此劍。
青光劍身之上,淬有隱約斑斕星辰痕跡,點點似寒光。
長劍擎出的剎那,整個天幕都仿似亮了一下,青雲上人深吸一口氣,一步邁出。
這一步邁的堅實,仿似整個天幕都爲之顫動了一下,緊接着,青雲上人手中的斬辰就如同一片雨幕般切割而出。
這一道劍氣看上去尋常無奇,就如同初通劍氣的入門劍玄者劈斬出的一劍,更象是一蓬細微的劍雨,輕濛濛的罩在那懸浮磁島之上。
玄天掌教的眼神驀然一緊。
那懸浮磁島頓時發出轟鳴如雷的震顫之音,整座磁島竟然產生劇烈的抖動,先是一座火紅色的符紋大陣閃爍而出,罩在整座磁島之上,緊接着,火紅色的懸浮磁島表面又蘊生出一個白色的符籙大陣,白色的符籙大陣之後,又有一道淡黃色的符籙大陣,淡黃色的符籙大陣之後,又接連現出了六道符籙大陣。
整整九道巨大無比的符籙大陣,每一座符籙陣法隱約浮現出一尊奇異的法相,九座大陣,便是整整九尊法相懸浮而起,於大陣之上接連一氣,形成一個堅韌無比的巨大陣形。
但青雲上人的劍氣就是這樣輕易的滲透進去,一道道的法相被接連穿透,每一尊法相被穿透之時,都會產生一聲巨大無比的爆破之聲,煙霧四溢,而至最後一尊法相被轟破之後,懸浮磁島已然如同一尊巨大的亙古怪物似的顫動抖擻,不斷的發出咆哮之聲,與那青色的劍氣不斷砥礪摩擦,似乎是兩股無形的力量在暗中較力。
但出劍之後的青雲上人微微一擰眉,雙目一緊。
剎那之後,那一片潑灑出去的青色劍幕頓時收縮變化,光氣浮動之中,青光乍現,整片天幕都如同被潑上了青色的液體似的,一片迷濛青光。
青光之中,隱約有一部青色的巨大書籍凝現而成。
“什麼,劍典?”
一直負手觀望的玄天掌教心頭猛然一震,所謂劍典,唯有即將羽化成仙或者說對於劍道已然領悟到了極致者才能夠凝練而出的神通,即便強如他自己,至今也未曾能夠將劍道真解與劍心熔鍊,化作一部無上劍典。
劍典碰上懸浮磁島,可謂是針鋒相對。
那一蓬雨霧似的青光忽然變的凌厲無比,轟然炸裂而開。
在場衆人都吃了一大驚,煙霧瀰漫之後,那懸浮磁島猛然停止了顫動,靜懸如初。
羅天宗的三人都是鬆了一大口氣。
青雲上人卻笑着說:“呵,果然沒能夠切割開懸浮磁島,域外隕鐵之島果然名不虛傳。”
黑天宗主卻是心頭大喜,只要切割不開懸浮磁島,那這一戰就不會輸,而從此一劍之中果然看出了青雲老兒的修爲端倪,雖然厲害,但卻絕非不可戰勝,以閉關懸浮磁島中的太上長老已然接近羽化仙境的修爲,有九成的勝算。
“掌教,下一場我們贏定了。”黑天宗主大喜,傳音入密至玄天掌教。這第二場比試其實他們絕然不會敗的,僅僅是突破開九道符籙防禦大陣,就算玄天掌教輕易一劍都能破開,原因也很簡單,因爲這九道符籙大陣乃是羅天宗控制的,可以自由操控其開啓,只待玄天掌教一劍劈下,關上防禦陣法便就可以了。
但玄天掌教卻凝眉不語,眼神怪異。
此時的青雲上人卻笑着說:“看來,這一場是平手了,不過老夫也累了,不若將第三場比試換一下人選如何?”
那黑天宗主卻是跳着腳喝道:“青雲老兒,你休想,你以爲這是何處?我羅天宗是任由你隨意變更比試的宗門麼?你……”
“閉嘴!”他還想再罵,卻被玄天掌教冷聲呵斥住。
黑天宗主微微一愣,但旋即碰上玄天掌教的眼神冷冽如冰的眼神,心中頓時一寒,他從未見過玄天掌教如此殺氣森然的眼神,便是口氣也是前所未有的兇狠,他當即乖乖的閉上了嘴巴。
玄天掌教這纔對那青雲上人說道:“可以,但憑上人意思。”
“多謝了。”青雲上人笑了笑,轉身對流雲說道:“流雲,這第三場比試你替爲師應戰可好?”
易流雲心頭一動,全盤疑問頓時豁然而解,點頭說道:“師父,流雲明白了,這一場,我來戰!”
旋即易流雲又朝着那玄天掌教拱手說道:“玄天掌教,這第三場比試便由我易流雲來替師父比試,不過,我要將比試內容改一下。”
玄天掌教冷聲說道:“你且說來。”
易流雲深吸一口氣,這才以丹田之氣大聲說道:“三日後,我將在魔煉幻域中靜待羅天宗弟子,誰若能活着走出魔煉幻域便算勝出。”
這聲音乃是易流雲以滾滾真氣呼喝而出,頓時響徹整個懸浮磁島上空。
“放肆,聲音這麼大幹嘛!”青雲上人笑罵了易流雲一句,但眼中卻是頗爲讚許之意,爾後,轉身對玄天掌教說道:“這徒弟性子粗野,不懂事,還請玄天掌教見諒,不知這小子的提議玄天掌教可否答應?”
“可以。”玄天掌教頷首示意。
青雲上人這才灑然一笑,攜帶易流雲轉身破空而去。
此時,那站在玄天掌教身旁的白天宗主纔出聲急問道:“掌教,爲何讓他二人從容離去,我等分明可以贏的啊。”
“糊塗!”玄天掌教驀然一聲低喝,眼神中迸發出森然殺機,冷冷巡視着黑、白兩宗之主。
千年以來,二人從未曾見過玄天掌教如此冷冽的神情,心頭都是畏然一震,不再出聲。
玄天掌教臉若寒冰,如刀犀利的眼神冷冷掃過二人,旋即,目光在那懸浮磁島上停滯,半響之後,才謂然一聲長嘆:“你們回頭看一眼便知道了。”
二人依言回頭一看,只見那懸浮磁島之上,左下角,正有一塊十丈見方的石頭斷折而下,揮斬處,切口平滑如境。
“什麼!”
黑白二宗主眼中具有駭然之色。
玄天掌教這才長嘆一聲:“現在你們該知曉本宗爲何答應他的要求了吧,青雲老兒,實力深不可測,只怕如今距羽化之境只有咫尺之遙了,若是我不應允他的要求,即便請出磁島深處的太上長老出戰,勝負也在五五之數,贏了也是慘勝,但若輸了,我羅天宗的聲名此後只怕會在東方修玄界一落千丈。”
黑、白兩宗之主頓時靜默無聲,青雲上人的實力遠出他們意料之外,若是之前意欲強留比試,只怕後果不堪設想。
“哼,這會怕了?”玄天掌教冷笑一聲,雙手負於身後,“有何所懼?青雲上人不是將第三場比試寄予他那個弟子麼?區區一個陰玄境的小傢伙,能成什麼氣候?我羅天宗未必有強過他青雲的人物,但能殺死他徒弟的人難道會少了麼?”
黑天宗主卻猶豫着說:“青雲的徒弟生性狡猾歹毒,曾擊殺過我宗的項龍,不可小覷。”
玄天掌教卻一揮袖,“區區一個陰玄,何足道哉!讓那還在閉關受刑的古心出來吧。”
聽聞“古心”二字,黑、白二宗宗主的眼中竟然都浮現出了一絲畏懼之色。
…………
歸去的途中,青雲上人並沒有再次將易流雲攏在衣袖中,而是於他一同於虛空飛縱。
“流雲,你知曉爲師這一次爲何要帶你來羅天宗麼?”青雲上人問道。
易流雲想了想,這才說道:“師父,起初我不明白,現在我懂了。師父你是在做給徒兒看,讓徒兒退卻心魔。”
“錯,心魔只有你自己能夠退卻,爲師這樣做只是想告訴你一件事,萬事都有許多途徑可以去解決,但唯有你有想解決的意願,事情纔有可能解決,可你若是一味的害怕或者刻意的輕燥進取,很多時候,反而會適得其反,你在無量氣海遭遇到了司馬無命,且被那個逆徒一指擊敗,心中有了懼意,這一股懼意太盛,以至於你自己都不知曉,因爲懼怕而去拼命增強實力,遲早會走上歧途,莫要忘了,修玄修玄,最後求的是天道,而不僅僅是實力的強大。昔日羅天宗高高在上,可如今爲師不一樣能夠震懾住他們麼?只要努力,這天下間沒有任何一件事會是一成不變的。”青雲上人語重心長的說道,平素他極少教導弟子,但每一次教導的時機都選的恰到好處。
這一次,他本意獨自前來羅天宗談判,但碰上了陷入心魔之中的易流雲,霎那之間,他便看穿了易流雲心中的恐懼,若憑藉這一股恐懼滋生,日後,司馬無命就會在易流雲的心頭刻上一道無法抹去的陰影,異日再戰,易流雲還是必敗無疑。
他是最疼愛這個小徒兒的,因此,便攜他前來羅天宗,帶他親眼目睹自己大顯神通,最後,再將其捲入比試之中,籍此來刺激他求勝的。
值得慶幸的是,他這個小徒弟雖然修爲差了一些,但悟性卻是極高的,很快就明白了師尊的用意。
“老頭,你那最後一劍是不是切開了懸浮磁島?”易流雲忽然又問道,他隱約從最後玄天掌教難看的眼神中猜到了一些端倪。
青雲上人卻淡然一笑:“這並不重要,兩敗俱傷不是我要的結果,流雲,這一場勝負最終取決於你。”
易流雲卻撇了下嘴:“老頭,你就不怕我輸了麼?”
青雲上人聞聽此言卻是長聲一笑:“你若輸了,便是流雲宗輸了,只要你心中甘願,老夫也願賭服輸。可是,你這個要面子的小子輸的起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