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不是拿我開心吧,這都什麼時候了……”李開銀哭笑不得,對於自己這個認的“大哥”,有時候還真是無話可說。
易流雲卻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哎呀,這都被你看出來了,好吧,我不過是開個玩笑,想說的其實只有一句話。”
“什麼?”李開銀微微一愣。
易流雲則是一聲輕笑,用着僅可耳語能聞的聲音淡淡的說:“永遠不要讓對手知道你的底牌。”
李開銀心頭一震,模糊間他似乎領悟到了什麼,但卻又不是很清晰。
易流雲早已錯身而過,大步邁至王識玉身前五步開外,挑了挑食指,挑釁而言,“王公子,敢不敢追加賭注,和易某人來一場豪賭?”
王識玉對眼前這始終一臉邪笑的清秀少年毫無一絲好感,直覺上告訴他這小子定然有詐,最好的方法就是不搭理他,因此冷冷的回了一句,“這是我和一盟兄弟間的比試,還請閣下不要攪局。”
易流雲卻怪叫一聲,“哈,原來也有你馬臉男不敢答應的事?”
一聲“馬臉男”響徹全場。
所有人都一臉錯愕的望向王識玉,不過旋即就領悟過來話中的含義,眼神不由古怪了幾分。
王識玉勃然大怒,恨不能上去一刀削爛易流雲的臭嘴,當即咆哮,“混賬!本公子豈會懼你!”
易流雲長笑一聲,“那好,你我傾盡全力一賭,可敢否?”
王識玉冷笑一聲,“哼,激將法?本公子不吃這一套,不過我倒要看看你擁有何等下品法器,能夠勝過我手中的金煞劍。”
“好,痛快!”易流雲轉過身,徑直向逍遙坊市的光頭大漢而去,躬身作禮,“前輩安好。”
“安好,安好,不知貴客有何吩咐?”光頭大漢笑着迴應,心頭一突,他雖然是陰玄境的高手,但對於眼前這個總是出人意表的清秀少年,下意識卻極爲頭疼,倘若只是一介尋常少年倒也罷了,偏又是當今玄界大派流雲宗掌教關門弟子,身份尊貴,非同小可,只能陪着笑臉。
易流雲淡然一笑,“沒什麼,只想問貴坊市借些靈石而已。”
光頭大漢這才長舒一口氣,擺擺手,“靈石?這個不成問題,不知道貴客想要多少?”
“不多,只需要五萬枚。”易流雲伸出五根手指。
“好,我這便讓人去取。”光頭大漢當場答應。
不料易流雲卻搖頭,“不是五萬枚極品靈石,而是絕品靈石。”
此言一出,衆人都倒吸一口涼氣,五萬枚絕品靈石,這不是一個小數,足以買的下十把下品的法器了。
光頭大漢沉吟片刻,這才說:“無妨,但請稍等。”
說話時朝着臺下衆人處的一個手下使了個眼色。
片刻之後,那個手下急匆匆的趕來,在光頭大漢身旁附耳了一小會兒。
光頭大漢不斷的點頭,然後拍了拍巴掌,自然有人送上一袋絕品的靈石。
“易兄弟,這是五萬枚絕品靈石,還請過目點察一番。”不知不覺間,光頭大漢已然改了稱呼。
易流雲心頭雪一般明亮,知曉對方定然是讓手下去確認了一下自己的身份,流雲宗掌教弟子的名頭足以讓對方對他態度大轉,之前袖手旁觀,倒也不需太過親近,此刻二人有了直接接觸,光頭大漢的態度立刻轉變,這等手腕倒也算的上靈動。
易流雲接過靈石袋,不動聲色的問了一句,“敢問大哥如何稱呼?”
光頭大漢笑着迴應,“在下陳風笑。”
“好,陳大哥的人情小弟算是記下了。”易流雲肅然抱拳。
光頭大漢眼中閃過一道喜色,暗道這小子果然是個玲瓏人,將情分算在自己的頭上,逍遙坊市位處流雲宗勢力範圍內,能和對方攀上關係,何樂而不爲?
“你我兄弟,何須這麼見外!”光頭大漢打蛇隨棍上。
易流雲也是機巧,當即喊了一聲“大哥”,這纔有說,“大哥,我先和對方賭上一局,這再和你把酒暢談。”
光頭大漢笑着退讓。
二人熱絡之情落在王識玉的眼中,更舔怒火,他本該是這一場比試的焦點,卻輕易被易流雲奪去了全場的關注,這讓他怒不可竭,於是便冷喝一聲,“姓易的,你到底有完沒完?是不是在拖時間。”
“上吊也要喘口氣麼。”易流雲笑着將那一袋絕品靈石扔在王識玉的腳下,“怎樣,我們玩大一些,這一袋絕品靈石賭你現在的全部身家,敢不敢?”
“哼,就憑這區區五萬枚絕品靈石?”王識玉狀若不屑。
“你,你一身寶物能值這五萬枚絕品靈石?”李開銀當即駁斥,卻被易流雲伸手攔住。
“無妨,賭注麼,由得你開。”易流雲始終一副淡笑。
“靈石我不稀罕,”王識玉目光變的陰毒無比,“我要你輸了跪着喊我三聲‘爺爺’。”
衆人聞之都是皺眉,想不到這王識玉氣度如此狹隘,在修玄界,有一種說法,寧可殺了對方,也不要折辱旁人,因爲修玄時日漫長,今日的敗將假以時日也許能夠凌駕於你之上。
這王識玉勝券在握,卻開出如此陰損的條件,而且沒有物質的好處,智者所不取也。
不想易流雲卻乾脆答應,“成,就依得你。”
“好,姓易的,你好歹也是流雲宗的掌教弟子,輸了別賴賬便成。”王識玉當即擎出那一把金煞氣,光氣橫空,不可一世。
李開銀卻是大驚,“大哥,這……”
話還未曾說完,易流雲忽然轉過身,趁王識玉祭出那一把“金煞劍”時,極快的從空間袋中取出一把慘白色的長劍,遞到了李開銀的手中。
“記住,用這一把劍比試,你扔向空中便是。”
易流雲在李開銀的耳旁叮囑了一句,就一躍下了臺。
李開銀低頭一看,手中握着一把造型簡樸的長劍,本是漆黑的光色卻無故多了一層流銀之色,但參差不齊,看上去就象是才從石灰粉裡取出來的一樣,最重要的是,這長劍毫無一絲靈性,以李開銀的見識,也分辨不出到底是什麼品階。
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這把長劍絕對不屬於法器的範疇,至多是一把上品靈器。
以上品靈器對上品材質的下品法器。
李開銀幾乎用屁股也想的出結果,當即垮了臉,心涼了大半截。
可就在此時,不遠處的王識玉已然祭出了金煞劍,想來這傢伙也是怨氣滿腹,居然不願意等待,直接將劍拋了過來。
霎那間,金色煞氣橫空,如海浪一般洶涌襲來,所過之處,空氣悉數被撕成粉糜。
擡眼看去,半邊廣場上空彷彿升起了一排金色氣浪,鋒銳無雙。
李開銀也顧不得多想,當下運出全力,將手中的長劍直直的朝着那氣浪中心的金煞劍扔了過去。
慘白色的流銀之光劃出一道殘痕,瞬間便給滔天的金色氣浪淹沒。
緊接着便是一聲沉悶的斷響。
李開銀卻是不忍目睹,直接閉上了眼睛。
噹啷
兩截斷刃掉落在地。
李開銀心下一片慘然,只覺得這一次實在是血本無歸,以至於他都沒有勇氣睜開雙眼。
可過了半天,廣場上依舊是一片沉寂,彷彿死水一潭。
最爲古怪的是,一向囂張的王識玉卻也是沒有作聲,這讓李開銀心頭泛起一絲狐疑。
他倒也謹慎,先轉過身,面朝廣場衆人,這才悄然睜開了一絲眼縫。
觸眼是一副無比奇怪的場景。
衆人都是摒棄呼吸,彷彿見了鬼似的雙目圓瞪,嘴巴大張,足以塞的下兩顆雞蛋。
人羣中,唯有易流雲抱胸而立,嘴角間始終掛着那一抹邪邪的淡笑。
他看着李開銀,伸出食指朝着李開銀身後點了點。
胖子下意識的轉身回頭。
漫天的金色氣浪消失無蹤,地上掉了兩截淡金色的劍身,不遠處,那一把銀白色的長劍正插在地上,齊根而沒。
李開銀不敢置信眼前的一切。
這個時候,倒是那已然面目呆滯的王識玉驀地一動,如同魅影般撿起地上的空間袋,拔腿就跑。
他功夫不差,也是陽武六層巔峰,一瞬間發力,飆至百米開外。
“哼,想跑?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一聲悶哼傳來,光頭大漢的身影如同瞬閃一般憑空現於王識玉之前,蒲扇大的手掌凌空一拍。
王識玉發出一聲慘叫,於空中倒飛而回,恰好摔落於李開銀的腳下。
“小肥,別發呆了,還不扒了他的一身寶物。”
不知什麼時候,易流雲已然溜達上了臺,雙手負於身後,一臉壞笑。
李開銀恍然大悟,餓虎下山一般撲了過去,當場就將王識玉的空間袋以及空間戒指扒拉了一個精光。
期間王識玉倒是坦然,不過當李開銀從他的隱秘口袋裡取出幾個小空間袋後,他整個人頓時色變,開始求饒,希望李開銀對他手下留情,多少留些東西。
李開銀卻冷笑一聲,“你現在知道求饒了,起初可曾想過放我一馬?”
說話間,李開銀又將王識玉的家族符牌也奪了過來。
“放心,你我比試的全程景象我會交給家族鑑定司的長老,一切公平。”
聽聞這一句熟悉的話,王識玉真是欲哭無淚。
李開銀數着自己的收穫,眼睛都快笑成一道縫隙了,一路小跑到易流雲跟前,馬屁源源奉上,“大哥,我就知道你有能耐,事實證明,你再一次讓小弟驚爲天人,果然是智深如海,無匹無量啊。”
旋即李開銀又看了一眼坐倒在地傻傻發呆的王識玉,不由嘆息了一聲,“唉,這傢伙好可憐。”
易流雲卻兜手給了他一個爆慄,順道又給小胖子上了一課。
“記住,對敵人的同情就是對自己的殘忍,要麼不贏,贏就要要贏他一個傾家蕩產,屁都不剩。”
李開銀聽的額頭冷汗直冒,心中對易流雲的敬畏又深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