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繼續深入?小老闆,這個決定有些唐突吧。”陰儡皺眉,她沒想到易流雲竟然還是一意孤行,大膽和魯莽有時候往往只有一線之隔。
“沒什麼,有婆娑千幻在,這些老傢伙們既然現在發現不了我,之後也是一樣。”支持易流雲做這個大膽決定的理由也很簡單,婆娑千幻很有效,如今相隔魔神墓冢不過萬丈,勉強來說,也算是這些神通巔峰玄修的感應範圍中,既然之前沒有發覺,接下來只要謹慎細緻,理該沒有察覺的可能。
神通玄修,耳聞蟻鬥,感應力大致能夠囊括方圓萬丈。
陰儡卻微微搖頭:“未必,那個禿驢極有可能看見你了。”
聽聞此言,易流雲更是淡然一笑:“他既然已經看穿了而不揭穿,那便意味着接下來也不會對我如何,不是麼?”
“但你進入這一頭魔神墓冢,有三大絕頂高手,難不成還想撈點東西麼?”陰儡冷冷反駁,這三大高手進入其中,隨便一個都能把易流雲當作螻蟻一般掐死。
“的確,我是弱了些。”易流雲不否認他的實力孱弱,但接着話鋒一轉:“只是,若是他們中只有一個進入墓冢,或許我會望風而談,但他們分明是三人一併進入其中,也便是說,只要機緣巧合,我或許能夠獲取好處。”
陰儡微微一愣,易流雲的話有道理,但同時風險極大。
易流雲沒有再多說什麼,他決定的事鮮少會更改,當下便學着那三個神通巔峰的北方修玄高手墜入地面,雙腳接近地面的霎那,眼前景物一陣劇烈的閃爍,很快便消失不見。
眼前頓時陷入一方霧氣瀰漫的世界,如夢似幻,易流雲皺眉,然後擡眼以神通真眼觀測景象,孰料依舊是可怕的水霧世界。
這一方水汽繚繞的世界中,縈繞有無數參天的巨柱,每一根柱子上必然會綁定一個昔日的神祗,這些神祗或以消亡,但一絲神性卻依舊餘留在巨大的柱子之間,這些柱子每一根都足有方圓百丈,佇立在霧氣濃郁的世界,有一種恍惚的震撼感。
“這些是斬神……柱?”易流雲望着這些巨柱上纏繞的神祗雕像,每一尊都帶有鮮活的表情,不甘的被捆縛於柱身之上,而當他的目光落於柱下的一些粗陋卻又雄壯無比的字跡時,心頭自然而然便浮生了這些字體的含義。
“想不到你竟然通曉神紋。”陰儡略顯詫異。
神紋,用於敘事的神紋。
作爲神祗掌控力量的手段,神紋還具有其他功能,諸如傳遞諸神之間的戰爭以及掠奪。這是人類無法掌握的語言,便是仙人也難以猜測,唯有神祗之間才能心知肚明。
天桑神木吞噬了迷離神火之後,易流雲作爲神王,自然能夠通曉這些神紋,但作爲一個孤單的神王,他的勢力太過微弱,目前沒有神祗下屬與成員,但在神祗的世界中,他唯有不斷向前,不斷吞噬,否則,早晚也會成爲其餘神族的養料。
斬神柱,顧名思義是斬殺神祗的存在,而從整個遼闊的水霧世界中的上萬根巨柱而言,等若一個微小的神祗種族全部成員。
“這大夢魔神什麼來頭?竟然能夠斬殺這麼多的神祗,且將它們如同恥辱柱一般釘在這裡,可見此魔頭的囂張。”易流雲暗中吃了一驚,他現在有些明白這一處神墓的來歷了,說穿了就是神祗之間的戰場兼具埋骨之所,是魔神與神祗間的一場瘋狂殺戮。
血女王蹙眉不語,似乎在沉思。
易流雲和陰儡繼續向前,一路上,但凡過一根斬神柱,易流雲必將用手觸摸柱底的神紋,這些神紋各自不同,代表了斬神柱上的神祗名稱。
而這些神祗的名稱或許有差異,但究其根本,都來自於同一個神族——羅浮。
斬神柱上的神性都只有殘留的一絲,但強烈程度大有差異,弱小的如同大孤火神,但強大的卻是千百倍開外,但依然逃脫不了被誅殺的命運,易流雲試圖將這些神性吸收,但遺憾的是,這些斬神柱的製成怪異無比,無論他如何發力,始終難以將斬神柱中的神性給吸走。
大概行了一個多時辰,易流雲實在是辨不清東南西北,這一座水霧大殿無盡頭休,彷彿沒有盡頭。
但就在他煩惱糾結於如何尋找到出路時,一股極爲恐怖的氣息籠罩整個大殿。
這一股氣息極爲霸道,易流雲來不及細想,這一股恐怖的氣息已然如同掃地雷般滾滾掠過整個大殿。
易流雲一時之間退之不及,好在此時他福至心靈,施展婆娑千幻躲在一處巨大的斬神柱上,爾後,悄然釋放出一絲神性。
果然,這強大的氣息掃過易流雲的所在,一時間竟不知所覺,讓易流雲輕易矇混了過去。
很快,大殿中就出現了一頭身穿陰陽長袍的男子,他面容俊雅,眼神陰柔,但卻隱約透出一股君臨大地的風範,但凡被其陰柔目光掃過之處,寸寸水霧退散。
但易流雲見了此人卻吃了一大驚,因爲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昔日被多魄了軀體的風公子。
“竟會是他!”易流雲心頭一凜,加倍小心的藏匿氣息。
風天行冷眼瞧了一下四周,他也是過於託大了,或者說對於大夢魔冢的兇險知之甚深,不信如易流雲這樣的小角色能夠藏匿其中且躲過他的神念搜查,因此,也並沒有仔細察看大殿,只是目視前方,但凡其眼瞳照射之處,一切幻象皆去。
風天行負手而立,大袖一捲,一掌凌空拍擊,下一刻,一個微小的時空漩渦出現,離叔高大的身材頓時跳了出來,他此時不再佝僂着背,看上去異常精神,哪裡還有半絲過往的卑微渺小。
“主上,終於到這一處魔冢了。”離叔意氣飛揚,但對於身前的風天行卻是恭敬到了極致。那是一種發自肺腑的崇拜,近乎瘋狂。
“是,的確是到了。”風天行微微點頭,但旋即眉峰一揚,冷冷說道:“哼,就是可惜有人捷足先登了,出來吧,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