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羅嬌道:“是的,奉我族族長之命,想請公主及公主的朋友到邀月城做客。”
石長老叱道:“你們這羣亂徒,想架走公主作爲人質,我絕不讓你們如願!”
蓋羅嬌冷笑道:“石長老,你再神通廣大,一次要對付我們這麼多人,法力也終究是要耗盡的,您這麼大把年紀了,犯不着爲那殘暴無道的巫王拼命吧?”
石長老吸了一口氣,道:“哼!亂臣賊子,竟敢侮辱大王!”
蓋羅嬌道:“現在整個邀月國裡頭,誰不知你們黑月的巫王聽信讒言,修煉碧遊教的魔功,以至於走火入魔,命在旦夕?他身後無子嗣以繼大統,纔想到十年前被自己親手迫害而流亡出走的妻子女兒,哼,現在他求公主回去,可不想想,他還有什麼資格求公主回去?”
石長老重重地一拄柺杖,道:“這是我族的家務事,外族無權過問!”
蓋羅嬌笑道:“外族?巫後孃娘原是我白月大祭司,照我們白月族的習俗,與丈夫離異的妻兒,自是歸孃舅家養。公主纔是你們的外族,是我們白月領導者,最親不過的內族。我等奉族長之命,迎公主回邀月,乃名正言順。”
“強詞奪理!公主是我邀月王國惟一正統繼承者,你們分明是想挾持她,來威脅我們大王!”
蓋羅嬌嗤之以鼻,道:“呵……威脅你們那個無用的大王做什麼?他大權旁落,都聽碧遊宮主的,我們威脅他,一點用沒有。石長老,我們白月族敬重您是個老臣,不如您與公主一同到白月生活,安享晚年,如何?”
石長老渾身發抖,道:“呔!身爲長老……就算死,也絕不叛主,更不會讓你們如願!”
蓋羅嬌笑道:“那要看你有多少本事,作這困獸之鬥……”
石長老高舉雙手,身上紅光乍現,地面隱隱震動起來。
蓋羅嬌臉色一變,喝道:“小心,擺陣!”
衆邀月女子連忙奔行至各方位,石長老大聲道:“領教老夫最後絕招!赤血毒焰……”
眼見隱隱將發的紅光,就要在石長老掌間發出,天上突然射下一道劍氣,擊中石長老,石長老噴出鮮血,洶涌的掌氣有如山崩海嘯一般,席捲遍野!
“啊!”
蓋羅嬌被這股強大的真氣擊中,宋祖只來得及看見蓋羅嬌鮮血狂噴,接着真氣已襲掃而來,差點將這石屋給震垮,宋祖被震倒在地,天邊傳出震動人心的大喝:“何方妖孽,在此逞兇?”
接着竟除了悶熱的狂濤噴掃而過,還帶着濃重的血腥氣息,噴掃進來的沙塵土石中,竟全帶着血肉!
宋祖心中大急,但是根本無法起身站穩,他心裡只想到:“玉兒?玉兒怎麼樣了?”
宋祖奮力仗劍欲奔出去之時,天上那聲音以極快的速度傳近,喝道:“妖孽,饒你不得!”
轎中傳出一聲驚呼,分明是趙玉兒的聲音。宋祖才奔出一步,另一道挾帶着剛猛真氣的白光,橫掃而過,逼退了宋祖。
宋祖一陣眼花,仍不顧一切地衝上前,卻覺被一股雄渾無比的真氣罩頂,便眼前一花,什麼都不知道了。
不知過了多久,宋祖才慢慢醒轉,四下裡寂靜萬分,但是放眼看去,這是一副何等悲慘的景象!
野店外地上佈滿黑月、白月兩族族人屍體,原先石長老所立的地方,只餘下一大片赤紅色的血焰在地,一頂破毀花轎翻倒一旁,轎內空無一人。
同樣是邀月人,死的死傷的傷,這景觀讓宋祖陣陣心慘,說不出話來。
不一會兒,宋祖聽見輕微的呻吟聲,連忙起身查看。
蓋羅嬌躺在較遠之處,身上滿是鮮血,掙扎了一下,緩緩撐起身子。
宋祖奔上去,扶起了她,道:“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蓋羅嬌又噴出了一口血,喘着氣道:“沒……沒什麼……”
宋祖急問:“玉兒呢?玉兒爲何不見了?”
蓋羅嬌苦笑着搖了搖頭,無力地擡起手來,拭去脣邊鮮血,宋祖見她的傷如此之重,有點擔心她會死,道:“你……你傷得這麼重……”
蓋羅嬌道:“死不了的……有人先傷了……傷了石長老,否則……呵!我早就……”她的美目一掃地上的屍體,雖然還強顏爲笑,卻不禁打了個冷顫。
宋祖這時也才能回想起剛剛可怕的經歷,雖只短短的片刻,但是卻像面臨世界末日一般,血雨橫飛,無火之焰瀰漫天地。
蓋羅嬌說得不錯,要不是先有人半路闖進,傷了石長老,他的絕招之下根本不會有人生還!
蓋羅嬌見宋祖眼神中對她亦頗關心,愧意略起,苦笑道:“呵……真不好意思,對你們下了迷藥……不過,我……我沒有惡意。”
宋祖輕嘆了一聲,道:“我知道。”
蓋羅嬌道:“我……我們是爲了不想讓你們介入這場戰鬥,所以使了一點手段……”
宋祖聽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十分憂心,道:“別說了,你先養養精神……”
蓋羅嬌雖然有氣無力,卻還是笑着,道:“我說了……死不了……你……你急着想問什麼,我很清楚……”
這時,林愛念也已醒來,茫然張望,一見死傷遍地,大爲震驚,急忙順着聲音的方向奔了出去,見宋祖身上沾了點點像是濺上的血與沙土,與一身是血的蓋羅嬌正在說話,便站在一旁靜靜聽着。
蓋羅嬌停了一會兒,續道:“我……我看見公主殿下她……被那位傷了……傷了石長老的人……帶走了……是個……青衣白髮的老道士……”
“青衣白髮的老道士……”宋祖直覺想到天雄子,但也不知是不是他。
蓋羅嬌苦笑道:“那位老道士自稱是天雄子,我……我中了石長老的赤血毒焰,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殿下……沒想到任務沒完成,還把事情弄成這樣。看來……我……我只有回邀月,向族長請罪了……二位,得罪之處,多請見諒了。”
她勉強撐起身子,一跛一跛地離去,望着她的背影,宋祖扼腕長嘆,道:“眼看着玉兒就在我們身邊不遠,卻又這樣分開了!”
林愛念安慰道:“天雄子前輩爲人正直、嫉惡如仇,向來爲武林同道所敬仰。玉兒妹子既然被他所搭救,應該是福非禍。宋大哥……我們應該可以放心。”
“唉!希望如此。只是……”
林愛念道:“這裡離京城不遠,我們還是先到長安再說,好不好?”
宋祖心緒繚亂,也無計可施,便點了點頭,先到長安再作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