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珠道:“不知是哪一位工匠所塑,這尊神像真是栩栩如生,好像活着似的……甚至有當班的守衛們發誓,說聽見神像發出嘆息的聲音,而且不只一個這樣說!他們都說……總覺得女媧神像有一天會突然變成活的,走下祭壇來!”
宋祖聽了,只當成是守衛們夜裡駐守,太累或是胡思亂想,將風聲或別的聲音聽作了神像嘆息,經過渲染和以訛傳訛之後,就成爲神像嘆氣的傳說了。
但這種傳說信者恆信,宋祖多說什麼也無義。
眼前前方已是洞門,阿珠放開了宋祖的手,兩人出了山洞之後,再度將假門關上。
不料她一轉頭,便見蓋羅嬌立在前方,冷冷地看着她。
阿珠神色大變,宋祖回頭一看,也不由得有些尷尬。
阿珠結結巴巴地說道:“蓋……大姐……”
蓋羅嬌道:“阿珠,族長怎麼說的?妳還記得嗎?”
阿珠道:“我……我只不過……嗯,那個……”
蓋羅嬌道:“妳自己闖進去玩兒也就罷了,還帶了外族的人進去,妳可知該當何罪?”
阿珠沒理可講,只好轉爲強硬的態度,道:“我和宋祖也進去過了,妳又能怎樣?反正我們見了火麒鱗老前輩,他又沒發脾氣,蓋大姐妳就當成沒見着,大家不是都好嗎?”
蓋羅嬌喝道:“小丫頭怎麼這樣不懂事?族裡的規矩便是規矩,豈能我說了算,還是妳說了算?你們兩個都別走,跟我回去見大王領罪去!”
阿珠滿心不願,這一被抓回去,非得禁足禁到她發瘋不可,阿珠扮了個鬼臉,道:“妳抓得着我嗎?宋祖,咱們走!”
宋祖也知亂闖禁地,錯在自己,可是爲了救趙玉兒,只好先冒犯一回了。便一點頭,與阿珠一同欲奔。蓋羅嬌身子斜閃而出,擋住去路,道:“走得了?”
她握毒在手,已欲施放,阿珠一見她右肩微動,便已知她打算放毒擒住兩人,阿珠蓄氣在手,尚未前行便一掌襲向她的右肩,蓋羅嬌急忙閃身避開,這一頓挫,宋祖已奔出數步之外,道:“阿珠,快來!”
阿珠拔腳追出兩步,蓋羅嬌一發嬌叱,揮出細絲,她手中細絲尖端結着個小小鐵綴,飛射脫手,便纏住了阿珠的腳,拉得阿珠身子一挫,差點跌倒。
阿珠驚呼了一聲,宋祖回頭見阿珠被蓋羅嬌拖着挪退了兩步,不得不拔劍一躍上前,道:“放了她!”
蓋羅嬌冷哼一聲,道:“當真要動手?”
宋祖實不欲對蓋羅嬌動武,但是阿珠被捉,他又怎能棄之不顧?宋祖長劍一遞,蓋羅嬌輕身閃過,左手也已握毒欲放,阿珠急叫道:“閉住了氣,小心些……”
但爲時已晚,蓋羅嬌手中青煙已朝宋祖撒至。宋祖但見青雲撲面,匆促後退,卻吸入了一點,不由得大驚,躍後數步,握劍而立。蓋羅嬌冷笑道:“不是我不留情面,你跟我回去說清楚,我給你解毒……咦?”
中了她的毒煙,一般人早已該手腳痠軟,站身不住,沒想到宋祖還是穩立如初,怎不教她訝然?
宋祖自己也覺奇怪,他知道自己吸入了少量之毒,應該會有反應纔對,爲何還是沒有半點影響,他自己也莫名其妙。
怎知這一點都不奇怪,宋祖曾經誤打誤撞,讓阿珠的蠱神所躡,蠱神乃萬毒之王,宋祖體內產生了邀月毒的抗體,蓋羅嬌拿普通的毒煙對付他,根本無效。
可是匆促間又有誰會想到這些,就連阿珠都十分驚愕,想道:“會不會是麒麟老前輩暗助?”
宋祖不假思索,振劍躍至,蓋羅嬌連忙輕身急閃,眼見宋祖霜劍迫人,她一手要拉住阿珠,實在很難閃避靈活。不料只見眼前白光一閃,手上便是一輕,宋祖這一劍竟只是削斷了她纏住阿珠的絲索,一手拉着阿珠便發足急奔。
蓋羅嬌喝道:“休走!”
宋祖與阿珠腳下不敢稍停,背後蓋羅嬌也以輕功急追,阿珠道:“往北邊!”
宋祖就跟着她往北邊跑,也不管阿珠爲何出聲指點方向,或是那方向是往何處,總之阿珠說哪裡,他就跑哪裡。
眼見此地越來越開廣平坦,雖是上坡之路,但一路都闢整得十分清潔,雜草不生,地面也鋪滿了平坦的白色巨石,奔來如履平地。
宋祖和阿珠往上坡奔去,不久便見到上方矗立着雪白色的建築,那建築外觀只是一座極寬大的白色方屋,底座有數層廣階,拱門數具,在藍天映照下,白色的牆與瓦更顯得純潔出塵。
背後傳出蓋羅嬌的怒叱,道:“站住!你們往神殿去做什麼?”
宋祖吃了一驚,想:“原來這便是麒麟老人要我來的邀月神殿?”
阿珠心知亂闖聖地的事被發現了,她溜得了一時,最後還是要被抓回阿孃面前領罪。她不怕領罪,就怕耽誤了宋祖的救妻之事,因此索性一次鬧到底,先把宋祖送進神殿再說。把麒麟老人的交代先辦到了,或許能解決得了宋祖之事。尚未奔至殿階,兩側便奔出了數名守衛,喝道:“是誰?”
“誰敢闖進神殿!”
阿珠喝道:“全閃開!”
那數人見阿珠與宋祖以輕功奔至,遠處蓋羅嬌也正急追來,以氣功傳音道:“拿下他們!”
神殿守衛從未遇到這種狀況,也不知要聽少主的,還是聽蓋羅嬌的。
一名守衛擋在入口前,道:“少主!帶外族人進入神殿,是違反族規的。”
阿珠怒道:“全閃開!”
她說着時,腳下不停,雙掌齊揮,一股濛濛黃煙便散了出去,衆守衛登時全身痠軟,讓阿珠輕易左右推開,宋祖與她一同奔入神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