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後。
經過陸合、白慶、岳陽、柳河等人,與聞旱之間的交流,大致又談清楚了些許事情。
“這位古司正長老,年約三百餘歲,但因爲早年受創,蒼老不堪,似乎快要死了。”
陸合沉吟說道:“不過,聞旱提及古神尊時的敬畏,不單是地位,還有實力,應該凌駕於他。”
劉越軒聞言,凝重道:“聞旱本身,堪比人傑榜前列,屬於金丹巔峰層次,當時金丹級數內,能夠勝他的,已不算多,但並非沒有,例如公子的蛟龍,哪怕不談血脈壓制,也能勝他半籌。但是,能夠凌駕於他的,必是真玄級數。”
衆人聞言,俱是沉默下來,略有凝重。
照目前推斷,這位古司正長老,恐怕是堪比真玄的橫煉神魔。
“龍君固然強大,但畢竟還在金丹的層次範疇之內。”
劉越軒看向莊冥,說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算油盡燈枯的真玄級數強者,也不是金丹所能匹敵的。”
莊冥沉默不語,心中念頭轉動。
“而且,除了這位真玄神魔,是否還有其他的強者?”
劉越軒說道:“正面詢問,聞旱不會直言,但你們旁敲側擊,曲折詢問,卻不能得全部,只是一角而已……你們可有把握,探明瞭所有?”
陸合等人對視一眼,應道:“沒有把握。”
劉越軒吐出口氣,道:“姑且就當只有一位真玄,那麼這位古司正長老,憑藉龍君的血脈壓制,鎮壓得住嗎?”
莊冥輕聲說道:“未曾見面,我也沒有把握。”
劉越軒拍了拍衣襬,往前走了兩步,看向衆人,說道:“就算公子有把握,能壓住真玄級數的龍衛,但是上古至今,真龍絕跡,這位古司正長老,就真的是龍族血脈的橫煉神魔嗎?他會不會還走了其他的門路,例如道門真玄之境?除此之外,他本身不出,派出聞旱,是否因爲這個聞旱,纔是正統的橫煉神魔龍衛?”
“……”衆人均是沉默。
“此外,聞旱的話,就真能盡信嗎?”劉越軒揹負雙手,說道。
“這……”陸合等人面面相覷。
“我不敢說洞悉人心,但一般人也瞞不過我的眼睛,經過近日與他接觸,也知他性情直率,不諳世事,崇尚武力,而不識變通,更不識規矩。”劉越軒緩緩說道:“但是,他是真的性情直率,還是城府深沉得……連我們都無法看透?”
“先生覺得如何?”陸合忽然問道。
“諸位大多也有識人之能,但凡事留一份心,也不能排除,他老謀深算,瞞過了我們。”劉越軒說道:“此去事關身家性命,但又關乎着極大的機緣,須得慎之又慎……”
“你的擔憂,不無道理。”
莊冥微微點頭,卻忽然笑道:“只是,推算萬千,卻忘了一點。”
劉越軒皺眉道:“忘了什麼?”
莊冥平靜道:“用大衍算經,測上一卦,吉凶自知。”
劉越軒臉頰忽然一抽,想起了兩次測算,俱是身受重傷,險些丟了性命。
師徒二人聯手,初次測算神石,不知神石來歷,反噬過來,險些要了性命,幸得龍君保命。
而這一次,他單獨測算,卻是藉助了大衍算經,但也反噬得不輕。
此時此刻,他方是明白。
神石乃是真龍之眼,象徵着真龍!
而今指向龍衛部落,內中還有真玄級數的人物!
或許還涉及到了上古龍族滅亡的秘辛!
這都不是以他的造詣,能夠測算得到的。
“還測啊?”劉越軒吶吶道:“若不是大衍算經,我上次便丟了性命。”
“無妨,我自會保你性命。”莊冥笑道:“而且,此一行,不測我,不測聞旱,不測真龍,不測龍衛。”
“那要測算什麼?”不單是劉越軒,陸合等人也都滿是愕然。
“只測陸合、嶽廷二人。”莊冥說道:“他二人跟隨我在身旁,比常人難測,相對之下,比直接測算我本身,可要好得多了。這樣婉轉一些,想必反噬會輕許多……”
“這個……”劉越軒遲疑了下,說道:“攜他二人同往,一切變故,則共同面對,那麼是吉是兇,一測便知,不過,也怕意外,但若有意外,應該也有徵兆。”
“那麼,此法可行?”
“可行。”
——
入夜。
月明星稀。
上一次,劉越軒自負有大衍算經,可謀算天下諸般人事物,結果遭了反噬,這一次便要謹慎三分。
擺壇佈陣,卦象易測,也可分擔幾分反噬。
更重要的是,這樣測算,看起來比較有高人風采。
“吾以大衍算經,禮敬羣星列宿!”
“借星斗神光,窺世間之事!”
“向北鬥!觀南星!”
“開!”
劉越軒連行七步,步罡踏斗。
又將手中的石盤,映照星月之光,反射至桌案之上。
桌案之上的銅錢,倏忽受力,轟然震顫。
——
片刻。
動靜皆消。
劉越軒臉色略有蒼白。
但這一次,倒沒有那麼厲害的反噬。
連守護在一邊的蛟龍,都沒有出手相救。
“成了。”
劉越軒往前行去,看着卦象,掐指一算,頓時露出喜色。
——
房中。
莊冥飲了杯茶。
旋即伸手一招。
蛟龍當即入手。
劉越軒尾隨而來。
“吉!”
“卦象如何顯示?”
“陸合與岳陽,二人皆有草莽登天,蛇化蛟龍的跡象,此去只要把握得住機緣,或有機會,一步登天。”
“那就是橫煉神魔之身,或能修成?”
“十有八九!”
劉越軒哈哈一笑,說道:“可還記得當時在賊船……咳咳……在遠航船上,我曾替陸合算命,斷定他短短時日之內,必能揚名天下……從今次卦象來看,時日不遠了。”
莊冥臉上也不由得露出喜色,說道:“看來此行,會比較順利。”
劉越軒說道:“大致上是如此,但天機之事,並非一成不變,而且此番測算,不在你我之身,所以還須留心三分,避免意外,而生風險。”
莊冥微微點頭,道:“我不會大意,仍會謹慎。”
劉越軒又思索道:“不過,我建議再緩十年八載,若助我道印修至上層,在憑藉大衍算經,此去吉凶明細,盡都在我掌控之中。”
十年八載,對修行人而言,倒還真不算什麼長久的歲月。
只是莊冥卻忽然笑了聲,他是肉體凡胎,丹田受損,無法踏足更高境界,壽數便也難以長久,既然卦象得吉,便也等不及十年八載了。
“近日我便想要動身。”
“這……”
“你覺如何?”
“你是主公,你說了算。”劉越軒攤了攤手,無奈道:“罷了,大不了臨近龍衛部落時,再起一卦,但如今要多作籌備,切勿妄動。”
“不。”莊冥忽然搖頭。
“什麼意思?”劉越軒臉色微凝。
“你不用去。”莊冥神色肅然。
“爲什麼?”
劉越軒眉頭緊皺,旋即臉色微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