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元宗內。
大殿之上。
蒼王府被滅。
這便是開戰的訊號。
“本門所有底蘊,皆在山門之中,時日拖延下去,實則也無益處,反而對大楚而言,能夠拖延一二,便能調集疆域境內的力量,嚴格分配,從容有序,前來攻打。”
太元宗主緩緩說道:“儘管我等早知如此,但也無可奈何,不論是從名義上,還是從實力上,以及其他各方面的制衡,都不利於本門主動攻打大楚王朝。所以這一次,本座與蒼王的交易,便是他準備好逃生之法後,立時掀起此戰……”
實際上,他這位太元宗主,心中也頗感無奈。
大楚王朝的皇帝,野心太盛,也過於急功近利,原來比他這太元宗主,更急於掀起此戰。
或者說,大楚王朝,更急於吞下太元宗。
“此次……”
太元宗主話音才落,目光卻看向另外一處。
“楊長老有事?”
“回宗主,適才莊氏商行的人,出現在山門之下。”有位古稀老者,躬身應道。
“莊氏商行的人?”太元宗主頗爲詫異。
“未必是莊氏商行的人,也許是蒼王的人。”這老者出聲說道:“但他明顯是要替莊冥傳話,而且遮掩了行跡,極可能是本門內部之人。”
“那你如何判定?”太元宗主問道。
“對方留下一物,與拘神禁術有關。”楊長老說道:“說是憑藉此物,施展拘神禁術,借之操縱的生靈,就在莊冥的身上。”
“哦?”
太元宗主神色微凝。
而這位楊長老,已經上前來,送上了一隻蟲豸的斷足。
太元宗主伸手一按,光芒點落,便以拘神禁術,操縱這斷足的源頭。
——
東元境。
第七府。
莊冥屈指一點。
玉瓶中的蠱蟲,頓時落在他的手中。
“看來蒼王的人,還想要繼續隱匿行跡,居然直接把其中一隻蠱蟲,送到了太元宗主的手中。”
莊冥略感意外,但也托起這蠱蟲,卻也露出笑意,說道:“太元宗主,久仰大名。”
蠱蟲沉默了半晌,終於傳出一個沉厚的聲音。
“莊冥?”
“正是。”
“你尋本座,是爲何故?”太元宗主語氣冰冷,畢竟先前莊冥在太元宗的姿態,着實讓他難以對這後輩產生好感。
“開戰之前,我助你太元宗一臂之力,斬殺東元境三旗大軍的大統領,如何?”莊冥也不遮掩,直接開口道明。
“條件?”太元宗主深知莊冥此人的作風,當即出聲道。
“我需要很多東西。”莊冥笑着說道:“論法門,拘神禁術我已有了,眼下我所需的是諸般天材地寶,你太元宗拿什麼來換?”
“爲何助我太元宗?”太元宗主問道。
“便當一場生意。”莊冥說道。
“好。”太元宗主應道。
——
太元宗內。
這位太元宗主,伸手一招,當即又有一點光芒,落在手中。
他眸光一挑,當即露出冷笑之色。
“好個莊冥,與趙武結仇,想殺仇人,還要跟我太元宗討好處?”
——
東元境,第七府。
莊冥看着手中的蠱蟲。
“太元宗最爲聞名的,自然是丹藥,不同的藥材,一併煉製,能起到千百倍的成效。”莊冥說道:“聽聞太元宗,有一道丹方,喚作續天丹,可以增強修爲,我要十枚。”
“續天丹乃是我太元宗十大神丹之一,你胃口不免太大了些。”太元宗主聲音冷淡。
“我不單要十枚續天丹,我還要續天丹的丹方。”莊冥彷彿聽不出意思,繼續說道。
“好大的口氣!”太元宗主聲音當中,明顯有了震怒之意。
“太元宗主,想必對應付大楚王朝,有着無數準備,但大楚王朝傾力而發,就算是你,對這一場浩劫,能否安然度過,想必也有惶然罷?”莊冥笑道。
“此乃我太元宗根基之一。”太元宗主說道。
“一旦覆滅,談什麼根基?”莊冥道。
“換你一次出手,值得本座以丹方來換?”太元宗主說道:“你未免太高估自己的身價了。”
“東元境三旗大軍的大統領,必是此戰之先鋒,攻伐大楚,他定是主力,能夠斬殺於他,必然挫敗大楚銳氣。”莊冥說道:“我不是高估自己,我是沒有低估趙武而已,在此存亡之際,宗主不會吝嗇於這一道丹方罷?”
“本座確實覺得棘手,正在考慮殺他,但無從下手,你又憑什麼能夠殺他?”
“只要太元宗願意配合,自有我的本事。”
“……”太元宗主停頓了下,說道:“本座給你二十枚續天丹,但丹方不能給你。”
“十枚續天丹,以及這一道丹方。”莊冥說道:“你若不願,此事就此作罷。”
“就此作罷?”太元宗主冷笑道:“不要當本座一無所知,當初你廢了趙武的獨子,又害他軍職被撤,仇怨深種,你不殺他,他便竭力殺你,即便眼下不會殺你,但鎮壓你的商行,綽綽有餘……這座商行雖然不在本座眼中,但想必你是極爲看重的。”
“那又如何?”
“你要殺人,本座助你,反倒還要給你丹方?”
“宗主說得不對。”
“如何不對?”
“時機不對。”
“你想說什麼?”
“如今大楚即將對四大仙宗出手,趙武沒有心思來對付我。”莊冥淡然說道:“我還可以等,等到大戰結束,或許趙武已經被你太元宗所殺,當然,你太元宗也是凶多吉少,再不濟也是損失慘重……不說鷸蚌相爭而漁翁得利,單是兩方爭鬥,忽有損傷,我在其中,尋得時機,斬一個大戰之後,疲累不堪,兵力殘缺的趙武,好過斬殺如今全盛之時的三旗大統領。”
“……”太元宗主沉默不語。
“對我而言,趙武必然要殺,可是戰後再殺,並不費力。”莊冥笑着說道:“宗主,你是執掌大局的人,掌控的是大局勢,但我是生意人,看準的是時機,見縫插針。”
“本座憑什麼信你?”太元宗主問道。
“就憑我能殺趙武。”
“我太元宗做不到的事,你憑什麼做到?”
“就憑他們防備的是你太元宗,而不是我莊冥。”
“斬了一個趙武,大楚王朝依然還有真玄級數的軍中將領前來替代。”
“那就是日後的事了,但若是趙武被殺,臨陣換將,大楚軍隊,必然士氣受挫,連同三旗軍令的氣勢,都要萎靡三分,弱得不少,宗主必然也能知曉。”
“你若真能斬殺趙武,本座宣揚此事,宗門氣勢大盛,未必不能與你交易此事。”太元宗主說道:“但是,你拿趙武人頭來換。”
“可趙武死了,你太元宗不見得能度過此劫,並且,不說被滅,單是你太元宗食言,豈非我白費氣力?”莊冥說道:“我要先拿丹方,至於丹藥,另外再取無妨。”
“本座信不過你。”
“其實莊冥也信不過你。”
“互不相信,談什麼合作?”
“還有辦法。”
“什麼辦法?”
“你將丹方及丹藥封存,送至第九府的封論手中,也可以命一位太上長老看守,而我自會派人,一併在封論府上,看管丹方及丹藥,事成之後,我取丹方及丹藥,而若事有不成,你取回去便是。”
“好。”太元宗主應道。
“我近日動手,你替我創造時機。”莊冥出聲說道:“我也不要你在大楚軍中的部署,想必你也不會給我,所以我會給你詳細的謀劃,你照書佈置便是。”
“好個莊冥,向來是本座發號施令,一紙令文下去,舉宗上下,嚴格執行,今日倒是要聽你調遣。”太元宗主緩緩說道:“你還年輕,若成長起來,本座也留你不得。”
“宗主謬讚。”莊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