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王府廢墟之中。
這裡原先是繁華的蒼王府,後來一場大戰,半數成了廢墟。
廢墟在新任三旗大軍統領趙武的命令下,重建了起來。
但這一次,又再度化作了廢墟。
驟然而發的變故,驚動了所有人。
一道劍氣,沖霄而上。
劍指趙武所在!
這一劍,鋒銳至極!
這一劍,便是高境真玄,恐怕都有性命之憂,猝不及防之下,非死即傷,而在高境真玄之下,尋常真玄大修士,恐難逃劫數!
然而在這一瞬間,趙武拔刀而出,身上的兵符,迸發光芒。
三旗大軍,將近二十萬將士,皆是精銳之師,大勢加身,威能暴漲!
若有三旗大軍結成軍陣,他軍刀所指,所向披靡,便連絕頂真玄,都要爲之退避。
此刻三旗大軍雖未結成大陣,但是兵符在此,一樣讓他強大到了極點,完全超出了真玄初境所應有的範疇。
刀鋒斬落下來!
劍芒威勢迸發!
刀劍相擊,蒼天崩裂!
這一片化作了廢墟!
周邊的所有人,包括那些兵將,盡受波及,在餘威之下,化成灰燼!
“膽敢刺殺本統領!”
趙武喝道:“你就這點本事嗎?”
他的刀再度斬落了下去。
然而刺殺之人,全無半點反抗之力,被斬成了兩半,甚至餘勢迸發,讓他粉身碎骨。
在場之中,跌下一面寶鏡,落地滾動。
“……”
趙武眉頭緊皺,生恐有詐,橫刀在胸,細看半晌。
刺殺他的人,竟然如此弱小,被他一刀斬殺?
可是從剛纔那一劍來看,對方几乎已經到了絕頂真玄的地步。
他往前走了一步,看向那個銅鏡,頓時眉頭一挑。
這是……真玄至寶。
此類至寶,能夠儲藏真玄級數大修士的道術,但想要儲藏強大的道術,便須得更加強大的材質。
只是有個道行低微之輩,用一面珍貴的寶鏡,前來刺殺?
“單憑一面鏡子,就想殺我?”
趙武冷哼一聲,道:“未免太看輕我趙武了!”
如今刺殺他的,不用多想,十有八九,是太元宗所爲。
只不過太元宗顯然也害怕在開戰之前,折損一位太上長老,因此才讓一個道行低微的傢伙作爲死士,憑藉寶鏡刺殺?
雖說趙武有一種被人輕視的憤怒,但也不得不承認,若無兵符,單憑這寶鏡中迸發的劍芒,便足以斬他趙武性命。
他深吸口氣,而此刻的動靜,也引來了周邊的兵將。
諸多將領,率軍臨近,結成大陣。
“大統領!”諸位將領,紛紛趕到,見得鬥法餘威未散,均是驚異。
“刺客來犯,已被本將斬殺,身軀破碎,不過這半個頭顱,在面具與頭盔的下,勉強還算完整,查一查他的來歷。”趙武神色冷淡,將軍刀入鞘,輕描淡寫地伸手一揮,將那面具掃開,露出刺客的真容。
“他是……”左旗軍方面,有將領露出驚異之色。
“你認識他?”趙武皺眉道。
“他在我左旗軍營不遠處的小鎮上經營一家酒肆,我帳下兵將,偶爾輪換休息時,會去他那裡飲酒。”
“哦?”趙武沉吟道:“酒肆老闆?”
“平日裡是個和善老實的普通人,沒有修行的痕跡,他怎麼會是刺客?”這將領臉上猶是難以置信。
“太元宗的暗探之中,凡夫俗子難道就少了?”趙武冷哼道。
“這……”左旗軍偏將忙是說道:“是末將疏忽了,請大統領責罰。”
“罷了,再查一查,看能不能查出什麼。”
趙武這般說來,揮了揮手,他對這次刺殺,頗爲惱怒,但實則也在意料之中。
他已經籌備妥當,正要率三旗大軍作爲前鋒,去攻打太元宗。
他作爲前鋒大將,太元宗想要刺殺他,也談不上意外。
他這般想着,忽然手中兵符亮起。
有一處遇襲。
那是……他妻兒所在。
剎那之間,趙武面色驟變。
——
太元宗內。
大殿所在。
消息瞬間傳來。
刺殺失敗!
“……”
太元宗主頓時沉默下來。
刺殺失敗,也在他意料之中。
趙武沒那麼容易殺,所以他這太元宗主,沒想過要派人刺殺趙武。
至於莊冥,他同樣沒有報太大希望,只是盼着莊冥是否有什麼古怪的手段,但莊冥終究是個年輕人,也不能指望這年輕人有多少底蘊。
他真正盼着的,是莊冥被三旗大軍所殺。
最好是莊冥刺殺趙武之後,再被三旗大軍圍殺。
但是,刺殺趙武失敗了,可是莊冥卻也沒有死。
“宗主?”林廣遲疑着出聲。
“是本座輕視了這個年輕人。”太元宗主將消息,點到了林廣的面前,才緩緩說道:“他沒有信任過我們,也沒有想要真正刺殺趙武。”
“這……”林廣看了一眼,驚愕道:“刺殺趙武的,是我們的人?”
“是我們的人,被他用拘神禁術操縱了。”太元宗主冷哼一聲,說道:“用我太元宗的秘術,操縱我太元宗的人,哄我太元宗的丹方,他倒是手段不淺……”
“宗主的意思是,這是個局?”林廣問道:“是他設局要騙取續天丹?”
“只有這個解釋。”太元宗主冷哼道:“傳訊過去,殺盡莊冥的人,將續天丹以及丹方,都帶回來。”
“恐怕沒這麼簡單,他既然設這樣的局,連宗主都瞞過去,那麼……”林廣驚道。
“所以,你去接應。”太元宗主說道。
“是。”
林廣頓時接令。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
太元宗主眉頭緊皺,他看着手中的蠱蟲斷足,停頓了一下,施展拘神禁術。
“莊冥,你還敢與本座聯繫?”
“如何不敢?”那邊傳來聲音,笑意吟吟。
“你用拘神禁術,操縱太元宗弟子去送死,更讓本座爲你籌備的這場刺殺計劃毀於一旦,之前許多犧牲皆成白費,這筆賬該怎麼算?”太元宗主的聲音當中,充滿着震怒。
“宗主倒是喜歡倒打一耙。”莊冥聲音傳來,說道:“你太元宗雖然沒有取走破陣珠,卻不惜傳訊趙武,讓三旗大軍,毀去破陣珠,斷我退路,置我於死地,又該怎麼算?”
“……”太元宗主臉色冰冷,說道:“你想說什麼?”
“交易繼續。”莊冥說道:“趙武會死的,至於續天丹以及丹方,想必你此刻已經命人收回,我之所以跟你聯繫,是告訴你不要輕易鬧翻了。那續天丹以及丹方,我會用趙武的死訊跟你換……但是,你再作手腳,我會幫大楚王朝一把。”
“你已打草驚蛇,還有把握能殺趙武?”太元宗主問道。
“這不是打草驚蛇,而是在一場刺殺風波過去後的鬆懈,纔是真正的機會。”莊冥說道:“不然你以爲我特地用一件真玄至寶,讓這場刺殺變得有模有樣,是爲了什麼?”
“……”太元宗主沉默了下,說道:“你若真能刺殺趙武,交易如舊。”
“很好。”
莊冥這般說來,聲音斷去。
太元宗主臉色漠然,將蠱蟲斷足碾碎。
林廣低聲道:“宗主,他這是?”
太元宗主說道:“這個年輕人,太不好對付,他不但考慮到本座要害他,還考慮到本座要收回續天丹,特地聯繫本座,繼續交易……”
林廣問道:“那這一次?”
太元宗主說道:“你悄然前去接應續天丹,等趙武死訊傳來,立時斬滅莊冥的人,取回續天丹與丹方,至於莊冥……就算殺不了他,也要讓大楚知曉,刺殺三旗大軍統領的,不是我太元宗,而是聚聖山,藉此造勢,也算有利。”
他這般說着,眼眸之中,滿是陰沉。
他原本以爲那個年輕人,只是一個天賦極高,眼力敏銳的後輩,日後成長起來,前程不可限量,但如今終究還是稚嫩了些。
尤其是見到莊冥的刺殺計劃後,更是認定,這個年輕人雖能審時度勢,可算心計高妙,但仍然不免稚嫩。
可是此時此刻,他才發現,那個年輕人的心計,比自己還要深沉,比自己還要陰冷,手段更是狠辣奸猾,完全不亞於那些老不死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