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河源頭以下,一千七百餘里。
這裡確實有一座部落,勢力也算龐大。
莊冥未有仗勢欺人,只行走在這片土地之上。
他尋找位置,意欲將太虛道人的屍骸,埋葬在大地之下。
然而正當他取出屍首,道出此意時,屍首的殘念,微微顫動,隱有消散之狀。
太虛道人似乎並不願意安葬於此。
過了片刻,這具屍首,隱隱有不甘的念頭誕生。
“凌……不在……”
發出了這樣的意思之後,這點兒殘念,近乎於消散。
莊冥立時動用拘神禁術,以法力護持,保它不滅。
但是在莊冥心中,也不免有些無奈。
淩河邊上的部落,是太虛道人出身的部落。
最初莊冥以爲,太虛道人想要與某個故人合葬。
聽聞太虛道人來歷之後,則認爲太虛道人是要葬於部落遺址。
然而如今,太虛道人卻又有了不同的迴應。
“不在?”
“部落遺址不在此處?”
“還是想要埋葬於部落殘留血脈的新定之處,所以認爲部落不在此處?”
“又或者,凌……確實是一個人?”
莊冥看着這具屍首,說道:“你生前道行未足鑄鼎,執念過於殘缺,無法清晰告知於我,便是以我如今道行,也只能勉強護你不滅,難以讓你恢復……”
沒有確切的線索,難以真正搜尋。
他屈指一彈,目光掃過這片部落。
“既然如此,便暫且慢來。”
莊冥說道:“我這一行,主要還是爲了探尋洞庭龍君想要的真相,前輩的屍身已經歸返北域,具體埋葬何處,待我完成此事,離去之時再說。”
洞庭龍君想要的真相,至今也是沒有線索。
但既然太虛道人,在第六宮的秘境當中,獲得了奧秘。
那麼他倒是可以從這裡入手,去探尋其中的奧秘。
“前輩不願安葬於此,眼下便先隨我前去第六宮。”
莊冥收了這具屍首,說道:“前輩早年在那裡得獲機緣,也從那裡墜落天荒,不知那裡潛藏着什麼隱秘。”
——
東洲,大德聖朝,聚聖山。
“先前蒼王確實藏匿於天霧海域,但我等搜尋之時,他似有察覺。”
陳飛雲出聲說道:“在屬下進入天霧海域的第二天,他的本身便逃出了天霧海域,留下許多道兵,亂我方視線。”
莊冥微微皺眉,片刻之後,擡手說道:“此事乃是隱秘,我命你去辦,你麾下皆是龍衛,也是元老,蒼王不應該提早知曉,興許是其他事情,讓他離開了東洲……也許,他早就想要離開東洲,只是時機恰巧。”
陳飛雲低聲說道:“蒼王似乎逃向了天南界,大楚新朝的範圍之內。”
莊冥笑了聲,說道:“他本就是叛逃大楚,如今又逃入大楚。”
蒼王叛出大楚王朝,被楚帝所忌。
如今大楚王朝覆滅,楚帝攜帶根基,如天南界,再立新朝。
誰也沒有料到,蒼王居然逃向了大楚王朝的方向。
陳飛雲有些疑惑,低聲說道:“他就不怕楚帝對他下手?”
莊冥說道:“要麼他當年的叛逃,只是奉楚帝之名,刻意而爲,去辦其他的事情,要麼就是爲了讓我們不再尋他……當年蒼王逃離,根基皆廢,妻兒盡死,不像苦肉計,按道理說,也沒有必要做到這一步,更大可能是後者。”
陳飛雲聞言,頓時恍然。
如今大德聖朝,如日中天,鼎盛萬分。
但三十餘年過去,龍君莊冥仍無擴張之心,未有對天南界的宿敵楚帝,發起大戰。
並不是因爲惺惺相惜,更不是因爲安於現狀。
而是因爲顧忌楚帝背後的古老仙神。
蒼王逃向大楚王朝,就算大德聖朝有意擒拿,也必將束手束腳,只能暗中潛藏,不能明目張膽。
蒼王如今已是真玄九印,而且隱隱有鑄鼎功成的跡象。
除非調動大軍,否則便也只能是鑄鼎仙神,纔可以將他拿下。
目前大德聖朝的仙神強者,都已經是有名的官員及將領,一旦進入大楚王朝,必然被大楚學士府察覺。
而大德聖朝的後輩修行者,三十餘年光景,不足以讓他們成長到堪比仙神的地步。
“他避過了我們,就不怕大楚王朝對他出手?”
陳飛雲皺眉道:“他算準了我們要擒拿他,便不會讓他落在大楚王朝的手中,便不會泄露他的行蹤?”
莊冥點頭說道:“他大約是這樣想的,而且,即便真的暴露行蹤,被大楚王朝追殺,好過被我大德聖朝追殺。”
陳飛雲聞言,點頭說道:“說來也是,我大德聖朝,強者輩出,能拿下他的人,不在少數,而在大楚王朝,就算有官印加身,但能勝過他的人,依然不超過十個。”
說到這裡,陳飛雲略有遲疑,說道:“若真是如此,蒼王逃至大楚王朝,豈非無法將他擒拿回來?”
莊冥忽然笑了一聲,說道:“你似乎忘了一個人?”
陳飛雲怔了下,旋即說道:“三先生?”
三先生,唐天影。
他有一門自創的獨家秘法。
此法可以幻化衆生,男女老幼,只一念之間。
大楚王朝可以監察大德聖朝一方的諸位強者,但唯獨唐天影此人,變化無窮,難以捉摸。
這一門秘法,已被定爲禁術,目前只有唐天影本身,以及龍君莊冥,纔有學得。
只因此法煉就之後,變化無窮,如若此術外傳,有人違法犯禁,着實難以緝捕歸案。
此次前去天霧海域,擒拿蒼王,雖然錯不在他,但蒼王逃離,仍然是他失職,未有完成龍君吩咐。
在他心中,也憋了一股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