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楚驚天不同,博天和張九齡是同一輩的人。
在那個時代,博天便遠遠的甩下張九齡,實力遠在他之上。看着張九齡的面色,大家都已然是料到,這兩人只見必然有恩怨。
但張九齡畢竟也是正道的一方龍頭,他雖然心中駭然,但這一刻反倒是激起了他心中的戰意。
“博天!”
“你被趕入黑風深淵時,就已經達到六境圓滿,這麼多年來你才達到六境宗師,看來你是疏於修煉了啊!若是你達到七境,我或許轉頭就逃,但你僅憑此,卻恐怕還不夠看!”
張九齡舉起長劍,遠遠指向博天。
“煉氣七境俗稱‘洞天’,乃是洞察天機。修真七境又稱爲‘明陽’,乃爲知曉陰陽。煉體七境又爲‘蛻凡’,乃爲脫去肉體凡胎,跳出三界五行。”
博天淡淡道。
“七境所擁有的更是天地之力,豈是那麼容易達到。”他說着,傲然看向了張九齡。“但即便是我未到七境,想要殺你卻還是輕而易舉,如同殺雞屠狗。”
“你不要太瞧不起人!”
張九齡眼中寒芒大放,心中怒意幾乎爆發到極致。
他今日先是被楚驚天瞧不起,如今又被老對手看不起,一時間殺人的心都有了。
“轟!”
話音落下,張九齡上前一步。
這一瞬間,他氣勢勃然爆發,渾身上下十萬八千個毛孔竟是在這一刻舒展開來,更在同時爆發出道道青色的光芒。那青芒竟是劍氣,更是在衆人驚駭的目光中,直接將張九齡給淹沒。
“這是?”
“這完全是劍意達到極致的表現啊!”
“他這是以身御劍!人劍合一!”
四周的武者們,看見那渾身劍氣爆發的張九齡,個個都不由得心頭狂震起來。
這股劍氣比先前和楚驚天對戰時還要更加恐怖,甚至在出現的時候,就已經撕裂了天幕,將周空給打開。
“這一劍太強了!”
“這一劍可斬六境宗師!”
看着那淹沒張九齡的青色劍芒,所有人都失聲了。
不少人戲謔的看向楚驚天。
原本這一劍,應當對準的是楚驚天。但結果卻因爲博天殺至,所以卻最終換成了博天。在他們看來,楚驚天見到這一劍後,必當顏色盡失。
“哼,這博天簡直是膽大包天!他在黑風深淵中僥倖不死,理當應該老老實實的躲在那裡做縮頭烏龜纔對,可結果卻敢殺到我們正道這邊來!如今張九齡這一劍,必然會讓他形神俱滅!”一位老者沉聲道。
“衆人只認爲張九齡背靠萬道劍宗作威作福,卻不知道他本身就是一位劍道大師。”一位身負長劍的中年男子,面色凝重。
他同爲劍修,本應該寧折不屈。但腰間的長劍感受到張九齡的劍意,卻是發出如同戰慄般的低吟,顯然是畏懼張九齡這一劍。
除了他之外,場中不少劍修,都心中狂跳。
“好!”
博天狂笑一聲,“就讓我來領教一下,你這數百年的時光中,究竟增長到什麼地步?”
咚!
他一步向前,黑袍翻騰而起,氣血膨脹到極致。
只見博天一拳打出,頓時間,天地間那片原本快要被撕開的黑幕,竟是迅猛的席捲而來。
“錚!”
張九齡沒有說話,唯是一步踏出。
這一瞬,劍氣轟然爆發,迎頭朝向着博天衝襲而去。那青色劍芒足有百丈,如同彗星貫日,勢不可擋,在無數人震撼的目光中,轟然便朝向黑幕撞去。
“轟!”
但事實卻和衆人所預估的截然相反。
張九齡這一劍,非但沒有如同抽刀斷水一般的將黑幕給撕碎。反倒如同滔天的巨浪轟然撞上了礁石,非但沒有撼動對方,反倒是自身一頓。
這讓張九齡不由得面色一變。
“什麼?”
這一刻,驚呼聲迭起。
張九齡這一劍下,那恐怖的黑幕,僅僅只是稍稍一頓,緊接着便以着更爲兇猛的勢頭掠來。
“咔嚓!”
張九齡手中的青芒長劍轟然碎裂,他自身也是一口鮮血噴出,整個人轟然用着比來時更快的速度倒飛出去。
“咚!”“咚!”“咚!”
在衆人不敢相信的目光下,張九齡整個人撞穿了一棟又一棟建築,在地面足足滾了數百米這才停了下來。先前那一身蓬勃的劍氣,已然是消散的七七八八,全身上下更是無一完好之處,看上去無比的瘮人。
“蠅營狗苟,不堪一擊!”
博天緩緩收手。
全場死寂。
當下聚集了整個幽鳳山脈頂級的氏族大家,但卻無一人敢開口。
博天席捲黑天而來,一拳敗敵之勢,已經深深的震撼了他們所有的人。連張九齡全力一劍都擋不住他擡手一擊,誰還敢上去送死?
在場的正道武者們,恨不得把腦袋埋進地下,讓對方別注意到自己。
這位魔佛寺的餘孽,至強致勝,實力簡直太恐怖了,就算是他們一起上去,只怕也是送死。
“許老,你有把握勝他嗎?”
人羣中衆人目光一轉,落在一位白鬚老者身上。
老者聞言,面露苦澀,淡淡吐出兩個字:
“我不敵他!”
大家聞言,都心有悽悽然。
這位許老是張家的大供奉,實力同樣超然的存在。張家有一半的威名,是靠他打出來的。連他都這般乾脆利落的自認不如,還有誰是他的對手?
在場衆人一時間興起兔死狐悲之情。
張九齡一敗,接下來就輪到楚驚天了。以博天的實力,敗楚驚天只怕也是易如反掌。若是是楚驚天勝了,那麼一切皆休。若是博天勝了,他們這些人恐怕都難免會被血洗。
畢竟楚驚天殺了那麼多魔門武者,又踏平了魔佛寺,博天此次就是爲了復仇而來,他怎麼會輕易善罷甘休?
博天看了眼張九齡,後者面色一變,不敢多言。
見他俯首後,博天目光一轉,目光一轉落在了楚驚天的身上。只見他朗聲道:
“我雖然被逐出魔佛寺,但那畢竟是我師門,豈容他人踐踏。”
“你踏平魔佛寺,殺了魔佛寺弟子,理當要付出代價。”
他猛然一睜眼,寒聲喝道:
“你欺我我魔門無人,這一次我定然會像衆人證明,我魔門不可辱。”
“我此次過來,就想要領教一下你的實力!”
“楚驚天,上來領死!”
他聲音滾滾如雷,震得衆人氣血翻涌。
一些修爲弱的,更是被當場震撼的七竅流血,連連暴退。衆人捂住雙耳,滿臉震撼。
“上來領死!”
當博益喝出這句話的時候,他所挾卷的滔天黑幕,更如同天罩一般當頭落下。
“天怎麼黑了?”
“這……”
“這股力量是?”
在場的衆人面色劇變,他們只覺得這股力量並非凡人,遠遠的凌駕於他們之上。一股相當於螻蟻面對狂風驟雨那般的無力感,瘋狂的涌上心頭。
“這是?”
看着頭頂上晴朗的天空,突然一暗,就像是夜幕降臨一般,張九齡面色一變。
他不像是幽鳳山脈的這些沒有見過世面的武者,不知道這股力量究竟來源於何方。這是天地之力,俗稱‘領域’。以大神通溝通於天地,創造出一片屬於自己的世界。
也就是說,在這一片世界中,博天就是神靈一般的存在。
果然,當這一道天幕降下來的時候,不單單是博天,所有的人都產生了一種詭異的感覺。那是被天地排斥的錯覺,整個人彷彿被這一片空間被剝離了出來。
實力達到他們這個境界,一念風雲動,一念鬼神驚,什麼時候會被天地排斥?
……
“舵主,那邊的天空怎麼黑了?”
分舵中,青靖眺望着天澤城所在的方向。
偌大的天澤城,幾乎被黑夜所籠罩。而奇怪的是,天澤城之外的天空卻是一片晴空萬里,這種巨大的差異,讓青靖在發現的同時,便在第一時間找到了鎮天南。
除了分舵之外,衆多的宗門也都發現了異變。
要知道,天澤城可是仙武界的城市,並非像是凡俗界、武道界那般。一座城池甚至足有凡俗界一個國家大小,影響的並非僅僅只是那麼一小片區域。
“那不像是什麼自然異象,那邊給人一種十分恐怖的感覺!”
“是啊,難道是魔頭降世?”
“不可能,哪有魔門的人敢到咱們這裡來?楚先生還在天澤城呢!”
匆匆趕來的鎮天南也發現了天澤城的異變。
僅僅只是看了一眼,他便面色劇變:
“不好!那是有魔門強者到了!”
青靖嘲笑道:“魔門強者?楚先生可是還在天澤城啊!魔門的那些人,哪一個不被楚先生給嚇破了膽,怎敢出現在天澤城?”
鎮天南看了一眼滿臉無所謂的青靖,緩緩搖了搖頭。
青靖見狀,也是一愣,忍不住問道:
“難道對方很強?”
“強!”鎮天南眯起雙眼,眼中滿是忌憚和震撼。“這掌控的是天地法則之力,只有七境強者纔會擁有的一種力量,俗稱‘絕對領域’。”
“什麼?七境?”青靖失聲叫道,她萬萬想不到,居然有七境強者殺到幽鳳山脈來。
“那一片領域並不完全,甚至是漏洞百出,我想對方應該只是六境宗師。但即便如此,也非常人能夠應付。哪怕是我,也撐不過三招!”鎮天南沉聲道。
這一瞬,青靖徹底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