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哥拉的南部地區,在一月份的溼熱季節裡,下雨是很常見的事情。熱氣的蒸騰讓南部那些未遭砍伐的樹林在整個熱季裡都將樹冠籠罩在霧氣之中。到了夜晚,天氣涼爽一些,一些動物們就開始出來冒着雨覓食。而且對於食草動物來說,下雨的天氣裡,食肉動物因爲氣味和泥濘,變得不是那麼的可怕。
下雨淅瀝瀝的下着,沒有打雷,樹林裡漆黑一團。一頭雄性的側斑胡狼在樹林裡尋覓着,它需要找些獵物,來填飽幼崽的胃口。一般的鼠類,蜥蜴,蛇類都是可以讓它果腹的東西。
它四處嗅着,尋覓着,雨水中傳來了一種奇怪的氣味兒。有些像是非洲象的糞便,胡狼低下頭繼續尋找食物。它是一種投機者,對非洲象這種龐然大物來說,自己毫無威脅,可以在很近的地方覓食。
但是它今天錯了,因爲它在尋覓的時候,突然發現,野象糞便的味道里,有人類的氣味兒。它擡起頭警惕的望向氣味傳來的方向,正好發現一個黑乎乎的東西,看起來像是人類,而且那個東西身上還有一根長長的管子。
已經把人類持槍的恐怖形象深深的烙印在dna裡的胡狼撒腿就跑。?? 太陽的距離411
博班有些好笑的在熱像儀裡看着那頭胡狼一溜煙的跑沒影。自己的身上塗着野象的糞便也沒能嚇走這頭小獸。反而是自己這些人類把它嚇的沒命的逃。
他向後面學了兩聲鳥叫。
灌木叢和倒塌的樹下,還有落葉堆裡,陸陸續續的站起好幾個穿着僞裝服的人來。
“繼續前進。”輕輕的下了命令,博班擰開自己的匕首後蓋,通過上面的熒光指北針確認一下方向。
還差一公里,到達納馬昆代外圍。這一段要特別的注意,因爲不知道南非軍隊有沒有暗哨在外面埋伏。爲了萬無一失,他不時的要用紫外燈照一下地面。
南非人絕對想不到,東非國防軍這麼快就要參戰了,也絕對想不到,在放棄納馬昆代這麼短時間內,東非國防軍和安哥拉軍隊將策動一次反擊。
博班是一名在中國受訓的坦桑尼亞特種兵,在他所受訓的那一期學員生中,他的野外尋的,僞裝技能最好,而且能熟練的使用手持式熱像儀和個人數字終端。這個技能在中國的同行們看來簡直太小兒科了。但是對於文化水平較低的坦桑尼亞軍人來說,博班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學會。
提起特種兵,人們總想起蘭博,《黑鷹墜落》裡的遊騎兵,海豹特種部隊那些武裝到牙齒的殺人機器。恐怖的槍法,矯健的身手,在叢林中一擊致命的殺招。想當年,博班也是懷着這種憧憬參加了去中國的培訓。
但是他學到的東西,跟他憧憬的完全不一樣。他們學到的最多的,就是僞裝,再僞裝,直到能在人們眼中消失。偵察,再偵察,用眼睛,耳朵,各種器材,想盡一切辦法搞清目標的情況。然後就是逃跑,如何最有效率的逃跑,最有效率的把目標資料傳給後方。
“你們是後方的眼睛和耳朵!你們的第一要務永遠都是‘摸清敵情’!”他清楚的記得,自己的教官就是這麼教育自己的。當時他用半生不熟的漢語向教官提問,爲什麼不消滅敵人的時候,教官諷刺了他一句——你什麼時候見過人用眼睛和耳朵打人的。
納馬昆代在兩次軍事行動中遭受了不小的損害,雙方的精確攻擊能力都差點。南非也就空軍能扔精確制導武器,而炮兵的準頭就不怎麼樣了。安哥拉的炮兵被壓制了,但是他們在城區內玩街壘,用裝甲車進攻城區的南非人幾乎把每一座有點高度的建築全弄趴下了。城區成了一片廢墟。把這裡當季節地的南非軍隊只好弄野戰營房。也許是認爲安哥拉的空軍全是廢物,也許是爲了慶祝勝利,營區裡燈火通明,老遠就能看的見。
營地佈置的比較凌亂,在確認沒有南非方面的潛伏哨之後,博班留下一個小組始悄悄地組裝光學設備,蒐集營房表面的光學圖像。而另一小組在博班的帶領下,隱蔽的向納馬昆代南方運動,如果沒猜錯的話,對方的裝甲力量和大型技術裝備,都在後面。
tf07式單兵熱像儀是一種很早就開始向外出口的單兵手持式熱像儀。坦桑尼亞也接收了一批。這種熱像儀採用非製冷探測器,可以有效的穿透煙霧,僞裝等,可以在任何天候下工作。而且帶有圖像存儲,亮度調節,電子放大等功能。
今天下雨,空氣背景溫度比較低,正好是熱像儀發揮做用的時候。博班慢慢的調節着熱像儀上的參數,輕聲向助手說着。
“e4區,煎餅兩張,大蔥一捆。f5區,土豆四個。”
“記錄完成,搜尋紅燒肉。”
如果不知道的話,沒準好多人都會認爲這是兩個吃貨的對話。
但是坦桑尼亞這些在中國接受培訓的學員來說,這是些很有特色的代號。比如大煎餅是指坦克,蔥指步兵,而土豆則是裝甲車。
紅燒肉則是後勤倉庫。?? 太陽的距離411
南非也好,安哥拉也好,東非共同體也好,軍隊的規模都不是很大。以南非這種武器裝備自給自足的國家也不過幾萬人的陸軍,裝甲部隊根本不可能像中國這種大陸軍國家一樣動不動上千輛坦克。到目前爲止,南非不過擁有“號角”mk1a型主戰坦克168輛,“號角”mk2型主戰坦克70輛。不過中國一個裝甲師一半的數量。所以,南非這種宿營,集結的方法,是十分危險的。因爲翁吉瓦距離納馬昆代直線距離不過30公里,大口徑的火炮就會給覆蓋掉。
不過按照南非的情報顯示,安哥拉根本沒這個能力。或者說整個黑非洲也沒幾個國家有這種可以準確覆蓋30公里以外目標的炮兵。他們甚至連調查清楚自己對面有多大規模的部隊這種事情都做不到。納馬昆代的拉鋸戰已經讓南非軍隊很意外了。
他們根本就沒想到,坦桑尼亞人這麼快就進場了,而且摸到了他們的眼皮子底下。
博班他們已經繞到了整個宿營地的後方。一些用集裝箱改裝的小型戰地倉庫就那麼露天的擺放着,上面罩着一層僞裝網子。他們已經運動到了離這裡不足三百米的地方。沒有發現一道暗哨,也沒有遇到一處隱藏的定時地雷。
“這羣自大狂。”博班從手裡熱像儀裡向外看去,心裡罵了一句。他的熱像儀鏡頭上罩着一層防反光的網子。在裡面看去,那個抱着槍無精打采的哨兵多少有點模糊。
坦桑尼亞陸軍接受了一批中國退役後的59a式130加農炮,這些炮的狀態都不錯,只不過中國陸軍統一155122口徑的問題,將這些老炮全部退役。送了一批給東非國防軍,而且配齊了庫存的130mm全膛底排彈,能打38公里。關鍵是,南非人還不知道這些大炮已經插成散件,坐着火車到了萬博。現在估計已經從萬博裝上了船,沿着庫內內河順流而下,就要到洪貝了。這羣南非的笨蛋們還在這裡當大爺,估計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一陣隆隆的聲音從頭頂滾過。博班條件反射一般把身後披着的僞裝斗篷一把扯過來蒙在頭上,然後臥倒。同時一伸手把背在背後的81-自動步槍抄在手裡。胸前的肚兜式子彈袋硌的胸口生疼。他嫌熱,沒在裡面墊板兒。
一個戰術動作做完,博班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大嘴巴。這裡是南非的宿營地附近的叢林裡,頭上的聲音不過是南非空軍的夜間巡邏飛機,自己這麼過敏幹什麼。
不過聽着飛機的聲音,博班心裡還是有些不是滋味兒。以前聽軍隊裡的連長和老兵們吹牛。和烏干達的阿明打仗的時候,坦桑尼亞可是頭上飛着殲-7,地上跑着59,62.空地一體,步炮協同,戰術潮得很。不過這次聽一些軍官們說,恐怕要被南非人打空地一體,他心裡很不服氣。但是一比雙方飛機的數量和質量,他又泄了氣,如果不是中國臨時贈送了飛機,恐怕這場仗就不用打了,全得被人家的狂風ids給炸在地面上。
“到時候讓你看看老子引導炮兵的厲害!”把一塊提神,補充能量的可可放進嘴裡咬碎,博班有些惡狠狠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