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家在晴隆城有座客棧,因此荀易總算沒有夜宿在外。
在客棧清點荀家的損失後,荀易眉頭緊鎖,不斷在箱子裡翻騰,氣壓越來越低。
黎蘭忙道:“少爺在找什麼?”
“我房中那副畫,你見了嗎?”
“畫?少爺的畫?”黎蘭神色古怪:“少爺的畫那麼多,說的是哪副?”反正哪副她也不認識,自家少爺的書畫太特殊了。除卻幾幅臨摹畫卷外,荀易自創的那些藝術畫,黎蘭這個小丫頭都不忍直視。
“我爲《山鬼》畫的畫像。”
這一說,黎蘭馬上拿出一副畫軸。“這幅畫掉在地上,被我給收了。只是這畫上面……”
接過卷軸,荀易依稀覺得卷軸有些不對,又聽黎蘭所言,馬上打開,頓時荀易臉色大變。
畫卷上的山水背景雖然皆在,但最重要的那位山鬼女神消失不見。
“這是怎麼回事?”
“不清楚。”黎蘭忙道:“火災後收起卷軸時,上面的畫像已經消失。是不是少爺用隱形墨水的關係?”
荀易桌子上放着各種墨水,其中有兩種墨水遇熱變化,畫像會因爲溫度而顯形或消失。
“我畫山鬼時用的是普通墨水。”荀易沉着臉,伸手撫摸,感覺不到畫卷上的力量。
“山鬼哪去了?難道自己感覺到火災,直接跑路了?”荀易頓感荒謬,山鬼已經能凝聚實體?
……
月朗星燦,在夜幕下劉槐連滾帶爬,躲避背後那位神女的追殺。
“怎麼不跑了?”神女乘赤豹在後面慢悠悠追趕。黑風慘慘,赤豹乘黑雲,不時噴出雷電。
見殺機凜然,劉槐連忙閃躲,雷電在兩側不斷擊起飛石沙礫。
火凰在懷中低鳴,雖然它天生異稟,但因爲出生後影響不良的關係,根本不是那位騎赤豹女子的對手。
“乘赤豹,披薜荔,纏花蘿,戴石蘭,穿杜衡,持山杖。”劉槐回憶這位神女的打扮,心中苦笑。這位神女的模樣,分明是他記憶中東華上界八大屬神之一。
“山鬼。”從荀易書籍中誕生的精靈,由此作爲荀易天然屬神。和未來的河伯一起爲荀易執掌東華上界的山川河流。
“東華之下八大屬神,東君,雲君,大少司命,湘君夫妻以及山鬼河伯。”
劉槐是時之王在荀易身邊佈置的棋子,他對未來大局瞭解不多。只瞭解荀易身邊未來那些屬神,但具體資料和他們的性格,知道不多。畢竟他的神性是荀易所賜,天天在荀易身邊侍奉,不瞭解外界情況。
“不過山鬼雖然強勢,但她只能在夜間行動。”總算劉槐還有一些“重生者”該有的眼界和知識。
山鬼目前只有陰神,沒有肉體,以閱讀《山鬼》這本書的讀者念力凝聚虛幻香火之體。受不得日光照耀,唯有在夜間才能追殺劉槐。
山鬼雖然面上鎮定,穩穩咬着劉槐,但心中同樣焦慮。不遠處便是龍城,擁有龍氣鎮壓,等閒力量難以抗拒龍威。
黑夜之中,龍城仍然光輝明曜,神威赫赫。
“不能讓他逃入龍城,不然我沒辦法進去。”
山鬼在荀易的描述中是一位知性女子,知恩圖報,性情善良,是一個正面主人公。因此,讀者們同樣這麼認爲,他們的思想,他們的認定塑造了這位山鬼神女。
從荀易寫完第一本書後,她就已經誕生。只是在杳冥虛無之中無法現身。直到荀易神力逐漸強大,最終和荀易取得聯繫,將自己的影響投給荀易。
隨後荀易繪出畫像,山鬼神女終於有了一個棲身之處。就連她原先所在的那方虛幻世界,也藉助畫像形成一個弱小的空間夾層。
每天在荀家小樓接受香火之力,對創造自己的“父親”或者“主神”,對荀易抱有感激之情。
劉槐在荀家放火,偷取荀易的東西,立馬被她察覺出面阻攔。
不過她白天不能追緝,只能在晚上行動。於是劉槐跟她開始晝伏夜出的追逃行爲,最終讓劉槐逃入龍城。
見劉槐翻牆潛城,少女眼珠子一轉,施法拋起一塊石頭驚醒旁邊的侍衛。
“誰?”侍衛們一陣慌亂,在城牆上巡邏。
劉槐心中暗罵,藉助身形躲在草垛中藏身。
山鬼神女本想再度用石子引起外人注意。但此刻龍城之中神力涌動,僅僅是氣息外露就將她重創。
“何方妖靈,竟敢犯我龍城?”
威嚴渾厚的聲音響起,山鬼一聲嬌呼,被神音重創,消弭於無形。
神將出來巡邏,不見外界有任何妖氣,再度回返大周龍宮。
“該!活該!”劉槐從草垛逃出,吐出嘴裡的稻草。懷中火凰撲騰翅膀,似乎在跟自己“父親”附和。
“放心。入城就安全了。她畢竟沒有真正封神,進不來龍城。”劉槐看了看街道,如今已到晚上宵禁時間,街道上空無一人。
回憶嬴家府邸地址,前往贏家拜見嬴琇。
劉槐心中忍不住激動,嬴琇在前世就是他一直喜歡的對象。嬴琇,也是他決定反抗荀易的一個重要因素。
“鸞鳳和鳴,比翼雙飛。”想到荀易和嬴琇未來流傳的這段佳話,劉槐握緊拳頭,大步走向嬴府。
“目前荀易可能還沒回來。荀家失火的消息嬴府不曾得知。我仍然可以用荀家人的身份拜見。”
“就說我被人抓走,趁其不備逃入龍城。所以想要暫時在嬴府暫避。”想到藉口,劉槐構思未來。
“等交換鳳凰後,請嬴琇幫我準備馬車返還荀家,離開龍城。到時根據情況選擇在路上假死離開,或者重新回到荀家暫時潛伏。”
“畢竟十二花律還沒學全,現在去花宮恐怕不妙。如果真不行,去異界參與異界征戰是一個不錯法子。”
拍着火鳳凰的身子,劉槐說:“女兒,你爹未來的幸福生活就全靠你了。”通過鳳凰之間的聯繫和嬴琇結交,回頭等自己修行有成就可正大光明露面。
雖然這裡面還有很多問題,但劉槐有信心,憑藉自己二世爲人的手段,足以擺平一切。
敲響嬴府後門,說明身份後,嬴府家丁馬上派人通知家中老爺、少爺以及小姐。
最先起來的,是嬴琇的弟弟嬴鋆。
“別驚動父親和姐姐。”嬴鋆攔下僕人:“我去看看。”
他們姐弟倆的父親乃當朝宰相,公務繁忙,如今剛剛睡下。而姐姐也外出修行回來,剛剛歇息。
所以,嬴鋆帶僕人將劉槐請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