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丘,濃雲密佈。侯成舞動巨斧,將靠近的天武宮弟子一一逼退。但他不敢下殺手,而且部分精力放在背後的一對兄妹身上,行動起來諸多掣肘。
那對兄妹看上去只有七八歲大小,兩個小孩抱在一起,畏畏縮縮躲在侯成背後。
“侯成,速速放下武器就擒,不然這小子的命就未必保得住了!”旁邊有一個老者掐着一個小男孩的脖子。
那個小男孩無法呼吸,不住翻白眼。
侯成來到大周之後躲在一家孤兒院。和這裡的小孩們關係不錯。就在昨日,天武宮來人將幾個小孩擄走。無奈之下,侯成只好前來救人。
三個小孩,目前只救下兩個,還有一個被天武宮的人抓住,當做要挾侯成的人質。
“將你手中的天鉞放下。”那位老者面無表情,掐着小孩脖子逼迫侯成放下手中天鉞。
侯成握緊天鉞,雙目通紅,牙齦緊咬,若非顧忌小男孩的性命,早上前一斧頭砍死了事。
鉞乃禮器,大斧,是象徵戰戎兵戈的神器。和孫戩的王劍一樣,是當年末代趙帝齊晟所遺留之物。加上傳承的神弓和血槍,湊成古趙傳承的四把鑰匙。
王劍內斂古趙傳承的王氣,血槍可解封皇族血脈,神弓蘊含空間座標,可前往古趙遺留的一處投影時空。那裡有古趙殘留的三十萬遺族作爲重興後的子民。至於天鉞,這是祭祀古趙先靈的禮器,可溝通古趙之靈或許傳承。
“快放下!”那老者厲聲呵斥,伴隨着小孩的哭聲,侯成默默將天鉞放在地上。
“天武宮竟然墮落到這一步嗎?”忽然,遠處傳來嘆息聲。不等老人反應,濃霧中射出一道血光,將他身體擊穿定在地上。
申威身形一閃,將小男孩救下:“侯成,殺了他們。”
侯成面無表情,腳一踢天鉞,巨大斧頭不斷旋轉橫掃,將周邊幾個弟子攔腰截斷。
“同門相殘,你怎麼想。”荀易在後面跟着申威而來。
“不怎麼想。反正這些是胡定戎的人。而且天武宮竟然墮落至此,以凡人要挾?”孫戩語氣反感:“殺就殺了,這種人渣,還留着等過年嗎?看樣子,天武宮需要徹底來一次撥亂反正。”作爲天武宮未來的掌舵人,孫戩對胡定戎可謂深惡痛絕。
荀易沒說話,上前施展心靈感應的神通,從幾個還沒死亡的弟子身上探知一些關於天武宮的消息。
“咦?你們天武宮也有仇人?”以往孫戩給荀易講解天武宮的光輝歷史,可從沒提及天武宮還有自己的對頭。
“嗯,天武宮在軒轅國不過是上宮之一,當然有自己的仇人。怎麼,出事了?”
天武宮四大弟子都是四重天,接近天神的層次。那麼,宮主呢?天武宮的宮主是一尊天神,他以秘法強行駐留在人間。在天武宮中開闢一方洞天世界。這也是軒轅國衆多大門派的辦法。因爲軒轅國的特殊性,天庭容許軒轅國留存天神駐紮。
相比之下,清源殿在中州不過二等門派之列。荀燦不過四重境界,還不入天神層次。
“中州百國,上等門派天宮不超過二十個。中門少說不下五百,而下宗更是不可計數。”
不拘武道,仙道,只要有完成的靈道功法都可視作一個門派。大周這裡只有把寥寥界下宗,就連中門都沒有。清源殿也建立在大周之外,避免大周可能的干涉。
孫戩說:“上宮靠着天界,每一個上宮都附屬天界勢力。”
“跟我們王朝的形態相似?”
從小接觸的環境不同,視野乃至世界觀截然不同。
荀易在王國中長大,他眼中的中州是一個個王國的結構。以軒轅國爲首,構成人族生活的聯盟。
孫戩在天武宮長大,他看待世界用門派的眼光來看。最先接觸的當然是中州三等門派之別。擁有天神坐鎮的門派稱呼爲上宮,擁有成神之法,有四重天神動境界靈脩坐鎮的是中門。剛剛進入三重天境界,被視作下宗。沒有國家之分,只有門派和門派之間的碰撞。
“有一個叫做玉廉宮的,你可知道?”
“天武宮的老對頭,我兩家同屬武修,在天界分屬不同的勢力。怎麼?他們行動了?”
“貌似天武宮的宮主目前被人重創。玉廉宮的人前往天武宮焚燬秘庫,將天武宮傳承毀的乾乾淨淨。”換言之,天武宮實力大不如前。
“燒了?天武碑被毀了?”孫戩聲音漸漸提高。天武碑記錄天武宮中一應武學,這碑被人打碎,意味着天武宮傳承斷絕。
“好像是。”
“難怪,難怪他們跑來找侯成討取天鉞。天鉞可以溝通古趙之靈,可以獲取古趙當年留下的功法。他們想要藉此修復天武碑。”
“所以呢?你要給他們?”
“給他們?”孫戩氣極反笑:“毀了也好,我們幾個再重建一個天武宮。我們去振興神趙。正好侯成也在,你去把傳承討來,回頭見袁哉,我們前往古趙秘庫開啓封印。”
二人說着,荀易上前給侯成療傷。“塑體造血。萬物回春。”青光灑下,將侯成的傷勢治療。
“多謝。”侯成起身,將三個小孩一番安撫後送回孤兒院。
申威見他視若無人,早已司空見慣,對荀易解釋:“你別在意,這傢伙一根筋,大傻個。一會兒我去說說他。”
“沒錯,這就是個笨蛋,光有身高,沒有智力。”提及身高,孫戩有着深深的怨念。他的身高在普通人中已經屬於堂堂七尺男兒,但是在四大弟子中的身高……
等了一會兒,不見侯成回來,申威有些不耐,想要去找人。
“不用,我們再等等。”荀易閉上眼,忽然聽到一陣禱告聲:“感謝司命殿下救回幾個孩子。”
順着這一根線,荀易看到一個老者跪在大司命神位前祭祀禮拜。昨夜,孤兒院三個孩子丟失,這個耄耋之年的老者就開始祈禱司命神,希望司命神保佑三個孩子平安。
又等了一會兒,侯成回到山丘。看了看四周,天鉞發光,自動指向荀易。
申威趁機說:“他是古趙後人。”
侯成端詳打量,突然手中天鉞一動,對荀易面門劈下。
一陣勁風撲面掀起髮絲繚亂,荀易眼睛也不眨,一臉真誠看向侯成:“我叫荀易,字子清,見過侯大哥。”
“膽量不錯。”侯成收回天鉞,扛着武器說:“行了,我跟你們走。”
“嗯?”這傢伙怎麼好說話?
“早點開啓古趙秘庫,我要回去將天武宮那些傢伙一一揍翻,省得他們成天禍害旁人。而且,孫戩——你還不出來麼!”
“換人。”孫戩和荀易說了一聲,兩人交換意識,孫戩換上劍王之鎧,手持王劍現身人前:“傻大個,許久不見。”說完,兩人就打起來。
荀易回到重天世界,看到孫戩和侯成打架,忍不住喊道:“喂喂,你注意點,這可是我的身體!”
申威在一旁看得心癢癢,提起地上的槍也跟着上去。三人混戰,一時間難分伯仲。
軒轅國,天武宮。當衆多弟子的魂燈熄滅後,胡定戎心中有感,幽幽看向大周的方向:“沒有拿下侯成?”
“算算時間,四大弟子應該都已經匯聚在大周。那麼,是時候開啓古趙秘庫了。”胡定戎對建國沒興趣。但是古趙秘庫中有他想要的一件東西。
“說來,東皇閣下的同位體貌似還沒碰到侯成吧?”按照他那個時代,東皇碰到的第一位天武宮傳人,實質上是侯成。侯成保護年幼的東皇找到古趙秘庫。後來才從天武宮取得其他三件神器開闢內庫。
“我刻意打壓侯成,不給侯成和那位閣下接觸的機會。”胡定戎走出門:“是時候去看看這位東皇閣下的同位體了。”
沒有龍子鏐的干涉,他可以就近研究一下,兩人到底是合作還是斬草除根。
“不過,袁哉應該在那個叫做孟翰的地神身上。這一點不好辦。實在不行,只能都殺了。”胡定戎思索妥當,帶人親往大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