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三人再次面面相覷,在強光下同時眯起了眼睛。 這時,在眯起來的眼角餘光裡,我發現歐陽雯冰動了一下。自從圓濟和我談過話之後,我便開始警惕歐陽雯冰的一舉一動,無論在任何情況下。我並無惡意,只是不想她暗中發難威脅到我們。 發現她動,我忙把頭扭向了她,就見她這時正在把目光轉向我,見我扭頭看她,嘴角抽動了一下,我立刻明白她想問我這玉刻是怎麼回事。我忙衝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說話。 歐陽雯冰夠聰明,眼神中閃過一絲會意,立刻衝我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被我握在手裡的玉刻竟然莫名其妙抖動起來,就像有了生命似的,開始在我手裡跳動掙扎,好像想從我手裡逃出去似的。 我忙把手指摳緊,牢牢攥住了它。 隨即,我發現導致玉刻此時不安份的原因,好像來自洞裡那塊巨石。巨石此刻似乎散發出一種難以抗拒的吸引力,玉刻受其牽引,想飛過去投懷送抱。 如果形象點形容,巨石與玉刻之間的這種詭譎力量,很像磁鐵,巨石像塊大磁鐵,玉刻像塊小磁鐵,磁力使雙方相互吸引,直欲衝破阻礙璧合在一起。 頃刻間,我這隻握住玉刻的右臂不由自主被一股莫名力量拉起,與身體呈九十度角,拉的筆直,緊接着,在通明耀眼的光線下,我的身子開始不聽使喚,好像不再受我控制似的,被手裡玉刻牽引着,一步步機械地走向巨石。 我心裡頓時大驚,想身體停下,又不聽使喚,腦海裡的一個訊號告訴我,除非我把玉刻鬆開,但是我又捨得玉刻。 於是我強行支配着另一隻手,把它吃力地也扣在玉刻上,然後使出渾身力量,聳動身體向後拉扯。 我這邊一發力反抗,居然還真起到了效果,當即和玉刻上的力量陷入僵持狀態。玉刻不能再靠近巨石半分,我的身體也一動不能再動。 只是玉刻上這種力量奇大,跟它對峙不到十秒鐘的功夫,我額頭便冒出了汗珠,同時感覺渾身的力量在飛速流逝,或許在下一秒我將把握不住玉刻,脫力讓它飛出去。 我想喊圓濟他們兩個過來幫忙,想起山洞不能出聲,立刻打消了念頭。再說,說話也要消耗力氣分散專注力,還不如就這樣僵持下去,等待救援。 旋即,整個人心急火燎,祈禱圓濟他們兩個能夠馬上看出我的異常,對我施以援手。 然而,圓濟和歐陽雯冰似乎沒能意識到我此刻的窘迫,或許因爲時間太短,也或許他們心裡正在奇怪我爲什麼平舉着玉刻一動不動了。 又過幾秒鐘,我感覺自己手指開始麻木,緊跟着,整個身體不由自主哆嗦起來,這是肌肉過度疲勞產生的紅燈反應,頓時心裡暗叫不好,我可能真的要堅持不住了,圓濟他們兩個咋還沒看出我現在的狀況呢,趕緊過來幫忙呀,急死我了! 就在這時,就在千鈞一髮之際,我的後腰猛地被人抱住,一股大力把我向後拖出去好幾步。 我頓時渾身一
輕,整個人當即鬆了口氣,抽空向後扭頭一看,正是圓濟。我心說,你們總算看出來了,再晚一秒我就要撒手了! 與此同時,歐陽雯冰把自己的筆記本放在了我面前,我打眼一看,上面寫着一行字,與之前相較,字跡略顯潦草,估計寫的比較倉促:“先離開山洞,研究後再來。” 我緊閉着雙脣,衝她深深點了點頭。 隨後,歐陽雯冰把筆記本塞進揹包裡,伸出雙手和我一起抓住玉刻。在歐陽雯冰眼神示意下,我們三個同時發力,糾結在一起向洞口挪。 由於巨石和玉刻之間的怪力太大,我們每挪一步都顯得異常艱難。我那隻緊緊抓握玉刻的右手,這時已經被玉刻上的菱角硌破肉皮,鮮血從破口處流出,順着我的指縫滲了出來,導致我的左手和歐陽雯冰的雙手也沾滿了血跡。 這時的我,不但要承受引力帶來的牽扯,還要忍受指關節傳來的裂疼,這滋味兒,簡直痛不欲生! 冷不丁我瞥了歐陽雯冰一眼,竟然見她眼圈微紅,漂亮的雙眼裡還噙着淚水,眼淚直在眼眶裡打轉,好像隨時都會流出來。 這使我大惑不解,心說,她這是怎麼了?好像沒啥讓她傷心的事發生啊,難道,因爲看到我現在痛苦的樣子,心疼了? 此刻不是我矯情這些的時候,趕忙讓自己收攏心神集中精力,隨後咬緊牙關,憋住一口丹田氣,身體藉助圓濟手臂環在我腰上的力量,一步步艱難地讓自己倒退着挪向洞口。 此時此刻,巨石上的畫面依舊沒有停,畫面中的三方依舊在討論着什麼,他們臉上的表情時而激動,時而低落,好像談論的話題牽扯到他們種族之間的利益似的,就像在分地盤兒,誰都想多分上一寸。當然了,這只是我偶爾一瞥間看到的畫面,此刻的我們,根本無暇再置身事外欣賞“巨石投影”。 書說簡短,我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來到洞口。這種與拔河相仿的力量運動,導致我們每個人氣喘吁吁,一身熱汗。 就在這時,我猛然間發現,玉刻的引力小了很多,因爲指關節再沒那種劇烈的撕裂感,好像玉刻距離巨石越遠,彼此間的吸引力就越小。 我趕忙示意圓濟和歐陽雯冰在洞口停下,然後試着把右手裡的玉刻交給左手。 這時右手除了大拇指,其它四指已經皮開肉綻鮮血淋漓。既然引力已經減弱,也就不怕我這裡一鬆勁兒被玉刻飛出去,是時候讓左手替換一下右手了。 於是我把雙手交叉對疊,接着雙手一翻,將右手裡的玉刻狠狠摁在了左手手心裡,左手五指隨即呈抓握狀收攏,右手同時脫開。 就在一瞬間,交接成功,幾乎已經浸透鮮血的玉刻,被我緊緊攥進了左手裡。 就在這時,歐陽雯冰扯了扯我的胳膊,我扭頭看了她一眼,她忙示意我去看洞裡那塊巨石,好像巨石上又出現了讓人震驚的畫面。 我狐疑地扭頭向巨石看去,等視線投至巨石畫面上之後,我頓時瞳孔猛收,大驚失色,差點沒
把嚇得“啊”一聲驚叫出來! 就見巨石上已經換了一副畫面,出現一條與巨石同等寬度的大路,之前和談的三方,此刻正在大路上發足狂奔。 此刻畫面上令我大驚的是,畫面中這條大路竟然通過巨石,和山洞連在了一起,眼看之前和談的三方就要順着大路從巨石畫面中跑出來了。 看到這一幕,我已經顧不得去評價它詭異了,忙擡起那支鮮血淋漓的右手,朝圓濟和歐陽雯冰狠狠揮了揮,意思是說,趕緊跑吧,還愣着幹啥呢,等着被吃麼! 歐陽雯冰打頭,第一個鑽進洞口。我想斷後,但圓濟死活不依,加上我手裡還有個要命的玉刻,此時雖然引力小了一點,但要我一個人對付起來還是顯得很吃力。 最後我只能妥協,讓圓濟斷後,我居中。 幾個人像偷小雞兒被狗攆了似的,慌慌張張爬進出口向洞外逃。 這次鑽爬洞口,對我來說並不輕鬆,因爲玉刻被洞裡巨石引力不停揪扯着,導致我整個身子像在逆水行舟,幾乎步履維艱,加上心裡想着巨石畫面還有一羣野獸,心裡越發着急,越着急反而越爬不快。 沒爬出幾米,我渾身上下便被汗水溼透,四肢叫囂着傳來一陣陣痠軟的乏力感,我這時都想一把扔掉玉刻給自己減負。 幸虧圓濟在我身後推了我一把,我借勢向前爬行了幾步,接着再被他推上一把,我再借勢爬行幾步。 就這樣,我們三個跌跌撞撞爬出了山洞,事後總結,也算是有驚無險,至少,沒被畫面裡那些個玩意兒發現。 當時我們幾個一出洞口,啥也顧不上了,直接在溪水旁找了個乾燥平坦的地方坐下,一邊擦汗,一邊“呼哧呼哧”喘起了粗氣,回想起洞裡的種種,猶如幻夢。 就在這時,我猛然發現玉刻不知在什麼時候恢復了正常,不再發熱,也不再發光,而且再沒有那種詭譎的牽扯力量。或許因爲之前吸引力的緣故,我此刻甚至都感覺不到它存在的重量。 坐在溪水旁喘了一會兒氣後,耳畔猛然傳來圓分的聲音。這把我嚇了一大跳,以爲自己這時還在洞裡,差點兒站起來去踹圓分,然後警告他不要說話。 就聽圓分說:“大師兄,你們咋這麼久纔出來呢,天都快亮了。” “啥?” 我們三個聞言,同時一愣,對視一眼之後,紛紛擡頭看向天空。 放眼一看之下,丫的還真是,東方天際已經泛起一抹淡淡地魚肚白,估計再過不了半個小時天就要亮了。 旋即,我和圓濟、歐陽雯冰相互對視一眼,都想問對方這是咋回事,但誰都不知道這是咋回事。 山洞外,鴉雀無聲,詭異的氣氛中,又在進行着一場毛骨悚然的面面相覷。 因爲,我們在洞中只不過呆了半個小時,可這時洞外的時間,咋已經過去了一夜呢? …… 許多之後,聽到歐陽雯冰首先打破空氣裡的沉寂,她仰起頭看着東方逐漸泛白的天際,輕聲驚歎了一句:“洞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