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搖搖頭,對青衫少女說:“靈澤,走吧。”
櫻寧攔住他:“你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哦,在下青嵐。”
“青嵐?爲什麼你和顧長淵長得一模一樣?”櫻寧問。
“姑娘,我早說過,你認錯人了。”青嵐繞過她,與靈澤攜手而去。
“顧長淵!”
櫻寧急的叫了聲,然後便被驚醒了。
她睜開眼,望着窗外暗沉沉的夜色,心中一片黯然。
看看時辰,她才睡了一個多時辰。
此時睡意全無,是再也睡不着的了。
“我的心事,陛下真的想聽嗎?”
“睡不好?“
她只穿着一條長長的白色絲綢裙子,長髮披散下來,手中捏着一本書,放在心口的位置上。
“皇后有什麼心事,不妨說給朕聽。”
她坐直身子,理了理頭髮,拿過一件衣服披上,站起身來,接着說,“這樣大興土木,勞民傷財,有什麼必要嗎?宮裡的宮殿雖然有些地方老舊了些,但也不需要這樣興師動衆。”
下次再夢到青嵐,他會不會已經和靈澤成親了呢。
初夏羣山,青嵐微微。
櫻寧下了牀,靠到窗邊的躺椅上,隨手拿起一本書,翻開,見書上有顧長淵做過的遊記註釋——
皇帝挑簾子走進去,繞過屏風,看到櫻寧躺在窗邊的躺椅上,閉目沉睡。
一張書籤掉了下來。
唐卿早早醒來,在宮裡隨意走動,不知不覺走到了宣政殿門口。
“打哈欠,困的。”
“無妨。”
“三哥!”櫻寧皺了皺眉,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說道,“我聽說你最近正要求工部從商南運送金楠木過來,要修繕宮殿?”
皇帝走過去,伸手拿過書,看到遊記上滿滿的都是顧長淵的筆跡。
他彎腰撿起來,看見書籤上畫的是一樹櫻花,底下寫了櫻寧二字。書籤反面,凌亂的寫着幾個“淵”字,字跡很顯然是屬於櫻寧的。
他站着看了一會兒宣政殿的門,擡腳走了進去。
“朕不是要修繕宮殿,而是要再蓋一座。”
唐卿意識到,雖然顧長淵死了,但他卻日漸一日的更加鮮活的待在櫻寧的身邊。
夢終究是夢,不論她怎麼思念,顧長淵也不會活過來了。
皇帝看到她眼尾泛紅,腮邊猶有淚痕,問:“你哭過?”
“若要解你的心事,恐怕只有朕去死,換回你心愛之人。”
“陛下,娘娘還沒起。”錦書說。
她在夢中虛構的那個名叫青嵐的少年,即使與顧長淵有着一模一樣的面容,也終究不是他。
她睜眼看到皇帝,躺着沒動,又閉上了眼睛:“陛下恕罪,我想再躺一會。”
錦書急忙要進去通傳,卻被他攔住。
青嵐,是指青色的霧氣。
這不禁讓櫻寧懷疑,她是因爲看過顧長淵的這本遊記註釋,才做了這麼一個夢,夢中的少年名叫青嵐,恰如一陣風,一片霧,飄飄渺渺,隨時消失不見。
動靜驚醒了櫻寧。
皇帝沉默了會,把書籤夾到書裡,合上書,放到桌上。
……
小小一張書籤,畫着顧長淵的愛意,也刻着櫻寧對他刻骨的思念。
“是的。”
“爲什麼?宮裡這麼大,不夠你住?”
“太無趣了。”皇帝只說了一句,便轉移了話題,“朕最近養了一隻羊,皇后想看看嗎?”
“什麼羊?”櫻寧莫名其妙。
她越來越捉摸不透唐卿的心思了。